第一天 1944年5月28日,星期日(第1/23 页)

寒鸦行动 肯·福莱特 31 字 2024-02-18 08:01:37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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01</h4>

爆炸前的一分钟,圣-塞西勒广场上一片寂静。这是一个暖和的夜晚,静止的空气像一条毯子,将小镇遮盖起来。教堂的钟声慵懒单调,稍嫌冷淡地召集着人们前来做晚礼拜。不过,对费利西蒂・克拉莱特来说,这钟声就像是在一下一下数着倒计时。

一座17世纪的城堡占据了广场的主要位置。这是一个小型的凡尔赛宫,高大的正门向前凸出,左右侧翼呈直角向后延伸而去。里面有地下室和两层主体建筑,高高的屋顶上有一个个拱形的天窗。

费利西蒂有一个别称,叫&ldquo;弗立克&rdquo;,大家总是这样叫她。她喜爱巴黎这座城市。她痴迷于它优美典雅的建筑、温和的气候、悠闲的午餐以及彬彬有礼的巴黎人。她喜欢法国绘画、法国文学,还有漂亮的法国时装。外来游客总觉得法国人不太友好,但弗立克从六岁起就开始说法语,谁都看不出她是个外国人。

让她痛恨的是,她喜爱的巴黎已经不复存在。食物匮乏让悠闲的午餐难以为继,那些经典绘画也被纳粹劫掠一空,仍然能有漂亮衣服穿的恐怕只有妓女了。弗立克现在跟大多数女人一样,身上的穿着很不像样,衣服早就洗得褪了色。她满心期望那个真正的法国能再回来。她想,如果她和所有志同道合的人能竭尽全力,也许一切很快就会重现。

她也可能活不到那一天&mdash;&mdash;的确,也许只能再活几分钟。可她不相信宿命,她想活下去。在战争结束后,她计划要做的事情有上百件:完成博士学业,生个孩子,去纽约看看,买一辆跑车,坐在戛纳的海滩上喝香槟。但如果她注定要死,她希望在一个洒满阳光的广场上度过最后的时刻,望着漂亮的古老屋宇,任凭法国语言那欢快轻柔的声音在耳际环绕。

这城堡本为当地贵族所建,但最后一代的圣-塞西勒伯爵早在1793年便在断头台上掉了脑袋。观赏花园早已变成了葡萄园,因为这里是葡萄酒之乡,地处香槟区的中心地带。现在,建筑里面是一个重要的电话交换站,当初选址在此,是因为负责的那位政府部长就出生在圣-塞西勒。

德国人打进来以后,他们扩大了交换区域,把法国系统跟新电缆线路连接起来,一直通到德国。他们还把盖世太保区域司令部安在了大楼里,楼上两层用作办公室,地下室住人。

四周之前,城堡刚被盟军轰炸过。这还是头一次遭遇这种精确的轰炸。重型四引擎&ldquo;兰开斯特&rdquo;和&ldquo;空中堡垒&rdquo;【1】每天晚上都要飞掠整个欧洲上空,但它们的精准性实在太差&mdash;&mdash;有时候甚至连整座城市都能错过。不过,最新一代的&ldquo;闪电&rdquo;和&ldquo;霹雳&rdquo;战斗轰炸机可以在白天潜入,打击较小目标,例如一座桥梁或一个火车站。城堡的西侧现在几乎成了一堆瓦砾,那些不规则的17世纪红色砖头和白色方石块堆得到处都是。

但是,这次空袭并未成功。炸弹造成的破坏很快得到修复,电话线路只是在德国人安装备用交换台的时候中断了一小会儿。自动电话设备和重要的长途线路放大器都安置在地下室,它们都没有损毁。

这就成了弗立克来这儿的目的。

在广场北侧的城堡被一道由高高的石柱和铁栏杆组成的围墙围着,有穿制服的卫兵把守警戒。广场东面有一座中世纪的小教堂,古老的木门敞开着,迎接夏季的空气和前来朝拜的信徒。教堂对面的广场西侧是镇公所,镇长是个极端保守派,对纳粹占领军唯命是听。南端是一排店铺和一爿名叫&ldquo;体育咖啡厅&rdquo;的酒吧。弗立克坐在酒吧外面,等待钟声敲完。她的桌子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