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1章 第 41 章 刚出会议室,他们就碰见……
刚出会议室, 他们就碰见了学堂那打铃的杂役就,他给了楼一树和绮罗一人一个钱袋子。
北方的天总是黑得很快,才下午五点, 天就暗了下来。
楼一树清点自己手上的钱袋,里面共有50枚金币, 至少今天有住处了。
但楼一树有点担心绮罗,绮罗和他一样是20的初始金币, 现在他的身上也就只有70金币。
绮罗望着逐渐阴暗的天空, 朝着楼一树摆了摆手:“看来我要去将军府碰碰运气了。”
楼一树点了点头, 说道:“有什么困难可以来找我。”
两人就此告了别。
突然一阵风吹来,楼一树背后发凉,总感觉有什么人在盯着自己。
可回头一看, 只看见乔雩溪抱着手臂, 把pd打发在一旁,躲着镜头跟陆永宁聊天。
说是聊天也不太像, 因为乔雩溪的脸很臭。
乔雩溪在此时才有机会跟陆永宁沟通, 他出口的第一句便是:“你来这里干嘛?”
陆永宁笑得蔫坏:“看上个人。”
乔雩溪额头上的青筋胀了起来,他有种不祥的预感:“谁?”
“树树啊。”陆永宁答得很快。
预感成真了,乔雩溪不敢置信, 他企图拆解陆永宁的脑回路:“树……你开什么玩笑?你是来看我笑话的吧。”
可陆永宁却还是那副吊儿郎当的模样:“没开玩笑, 你们啥时候分手,哎呀, 你不喜欢了就让给我嘛!”
“谁——!”
乔雩溪被陆永宁气得揪住他的领子。
可这时陆永宁却大叫起来:“啊!树树救我!他要打我!”
乔雩溪猛地把手松了, 转身就看到楼一树站在自己身后。
楼一树眼珠子在他们身上转了一圈, 他也是刚刚看到乔雩溪的脸太黑了,才过来探探情况,只是没想到还没劝上话, 两人就动上手了。
他走向陆永宁,关切问道:“你没事吧?”
陆永宁摇了摇头。
可这一幕却刺痛了乔雩溪的双眼,他用力地攥紧了隐在衣袍的手,强行压下自己心底的起伏,嚅嗫着唇,就连一些刻薄的话都说不出来。
楼一树转过头看到的就是这样的乔雩溪,那双琥珀色的双眼,里面全是苦涩。
“雩溪……”
天色已经完全黑了下来,乔雩溪敛下眼眸,掩住自己眼底湿润,甩了下衣袍,带着自己的摄影pd往衙门外大步离开。
一刻也不曾停歇。
这是楼一树第三次看到乔雩溪的背影,他的心涌起一股莫名的慌张,像是被一只大手狠狠地扼住一般,传来阵阵刺痛。
这一刻他什么也顾不上了,楼一树慌乱地对陆永宁解释道:“抱歉,抱歉永宁,我得先……”
“快去吧。”陆永宁收起了自己那不正经的模样,他理了理被乔雩溪抓乱的衣领,语气透出几分熟悉,“你可要快点,再晚点他可要跑远了。”
乔雩溪走得实在是太快。
楼一树用了最快的速度,越过重重人影,才在桥上看见那抹红色的身影。冬风一吹,他的红头纱飘荡在空中,金黄色的编织头发有些散乱,更显风情。
可追到人后,本想抓住乔雩溪手的楼一树,因为跑的速度太快,一下子刹不住车,直直地撞上了乔雩溪的后背。
乔雩溪被撞得一趔趄。
这该死的推背感。
他倒要看看是哪个不长眼的在这时候撞在他的枪口上,
乔雩溪脖子上青筋暴起,刚想转身怒骂,一声呻丨吟突兀地导进他的脑子里。
“呜~”
这声儿好可怜。
楼一树眯着双眼捂着自己的鼻子,他的皮肤白,就这么一撞,额头就已经红了一片。
乔雩溪眉头轻蹙,看眼前人疼得双肩颤抖的模样,顿时什么怨气什么酸涩都抛之脑后了,他用右手托着楼一树的下巴,左手将楼一树捂着鼻子的手抓在手心里。
“跑那么快做什么?赶着去投胎啊?”眼底尽是心疼,说出来的话却不饶人。
楼一树生理泪水都撞出来了,这怪不得他,这是人类正常生理反应,他也不想哭,只是说出来的话却还是带了点哭腔。
“我怕你走远了。”
“走远了就追不上了。”
“啧。”乔雩溪内心很煎熬,楼一树的口音偏江南轻柔,这话说的就像在撒娇,更别说带上了哭腔,让人心里发涩。
他强装镇定地摸了摸楼一树的鼻梁,没有出现断裂或者歪斜,也没有出血或者肿胀,大致判断伤得不严重,只是有些发红,“会不会呼吸困难?”
楼一树乖乖地摇了摇头,轻声道:“现在已经不那么疼了。”
乔雩溪的手大,楼一树的脸小,乔雩溪一只手就能盖住他三分之二的脸,他在乔雩溪的手心里摇头的时候,在乔雩溪的视角看来,就格外的……惹人怜爱。
乔雩溪没忍住笑了起来。
“你笑我。”楼一树气鼓鼓。
乔雩溪立马收起了表情,矢口否认:“没有。”
“那你还生气吗?”
“生气。”
但是比起生气,刚刚他更多的是担心,乔雩溪突然想起林春燕教训楼一树的那天,她说楼一树总是不知道危险,之前他还不理解林春燕这话是什么意思,现在他算是认识到了。路上的人这么多,楼一树因为着急横冲直撞的,跑的速度那么快,得亏是撞他身上,要是摔地上了那还得了。
乔雩溪将地上掉落的红头纱捡起,掸落掸落灰尘,帮楼一树重新戴上,他的嘴里难免有些数落:“下次喊我就行了。”
“才不行!”楼一树听见乔雩溪这么说,直接炸毛了,嘴巴张张合合,“我之前喊你几次你都不回头的。”
乔雩溪顿时语塞,他也没想到回旋镖还能飞回到自己的身上。
“下次一定回头。”
“那你还生气吗?”
“生气。”
有些原则不能退,楼青台赌丨博可不是一件小事情,赌丨瘾也不是说改就可以改的。
更何况楼一树根本没跟他说过要改。
“好吧。”楼一树退了一步,“那我们可以一起做任务吗?”
乔雩溪没说可不可以,只是理了理自己的衣袖,往东市方向走去。
没说不可以那就是可以!楼一树蹦蹦跳跳地跟上乔雩溪的步伐。
乔雩溪在他遇难时救过他的命,就算他现在认不出来他和楼青台,就算他误以为自己在外大金额赌丨博,楼一树也不愿意就此与乔雩溪疏远,因为至少在他的心里,他不会把自己跟楼青台弄混。
现在跟乔雩溪相处的,就是他楼一树,黑的不会变成白的,楼一树也不会变成楼青台。
“乔雩溪!”楼一树喊了声走在前面的乔雩溪。
乔雩溪应声回头,皱眉,“怎么突然这么喊我?”
“不是你不让我喊你雩溪吗?”
搬起石头砸自己的脚,乔雩溪破罐破摔:“对,就是不让。”
“好吧,那我就喊你乔雩溪。”
乔雩溪不知道,楼一树有个怪习惯——他越喜欢越熟悉的人,其实越喜欢喊全名。
可能是因为周围人比较多,而且发生了突发状况,乔雩溪和楼一树都忘了旁边还有个摄影机在拍。
弹幕全体化身尖叫鸡,吱哇乱叫:
【他们这是谈了吧?绝对是谈了吧!!!】
【乔雩溪绝对是被一树可爱到了,明明上一秒还板着个脸,盯了楼一树两秒就笑起来了。】
【一树真的美颜暴击,乔雩溪能顶两秒也是真男人了。】
【撒娇的楼一树谁懂?已录制,博料见姐妹们。】
【可别被乔雩溪发现你们把那两句话录下来了,我怕他把手机掉床缝听一晚上。】
【哈哈哈哈哈哈哈,听起来像是乔雩溪会做的事。】
【没想到看个综艺还要做阅读理解,他们之前是不是吵架了啊?】
【肯定是吵架了,刚刚在会议室里气氛就很不对劲,而且楼一树还一直问乔雩溪还生不生气。】
【我还以为我的cp要be了,大气都不敢喘。】
路边泛黄的路灯悉数开启,小摊贩们也在摊前摆放了各式各样的灯笼,他们的吆喝声依旧热烈,燕朝古镇的夜晚别有一番风味。
楼一树和乔雩溪漫步在这虚假的时代。
第42章 第 42 章 假体没撞坏吧?
“糖葫芦~!又大又甜的糖葫芦~!”
“新鲜酱香饼!现做现卖!”
街上叫卖声不绝于耳, 越往东市走,越是冷清。
无意间经过了楼府,楼一树的脚步不由得放慢了些。
“怎么了?”乔雩溪察觉到身边人的异样, 出口问道。
楼一树周身的能量因子渐渐下落,掉进深不见底的深渊中。他摇了摇头, 笑得很勉强:“没事。”
乔雩溪是个演员,他对于情绪的变化格外敏感, 更何况楼一树总是把内心想法挂在脸上。他没有问楼一树为什么突然那么难过, 只是看了眼楼府的牌匾。
是因为听了下午的那场故事的原因吗?想到那个叫烟雨的良人早衰?
原因不得而知。
眼见楼一树紧盯着那扇大门不放, 好像被什么魇住了似的,乔雩溪赶忙牵起他那冰凉的手,大步离开了这块地界。
“欸——!”楼一树惊呼出声。
乔雩溪埋怨出口:“快走啦, 慢吞吞。”
他的步伐很快, 让楼一树回头再看一眼的机会都没有。
不知走了多久,一声叫喊吸引了他们的注意力。
“乔哥——!”
乔雩溪循着声音的方向望去, 是夜柒。
夜柒站在一座有士兵把守的府邸门口, 朝他们招手。
楼一树抬头一看,牌匾上那“吕府”两字金光灿灿,跟他家完全就是一个天一个地。
“你在这里做什么?”乔雩溪手还一直抓着楼一树。
夜柒当然也看到了两人相牵的手, 他内心冷哼一声, 但面上还是亲切可人,他说道:“这里就是将军府, 来这里搜集一下人设本。”
忽而他话锋一转:“但是我好像进不去。”
两个站在门口的士兵看起来铁面无私。
楼一树这时也反应过来了, 以他现在的身份, 肯定也是进不去将军府的。
只是乔雩溪一走到门口,那两个士兵倒是会主动跟他搭话。
“乔公子。”
乔雩溪上前问道:“我能带两个人进去吗?”
“这……”士兵有些犹豫,大约三秒后, 他们给了个解决方法,“乔公子可以先进去问问吕将军,吕将军今日正好在府上。”
乔雩溪点了点头,他放开了楼一树的手,只是这短短的两秒钟,在他的眼里却像是放了慢镜头,他能清楚感受到楼一树那微凉的指尖划过他的手指,手心中变得空荡荡,让他有点不习惯。
“你们在这里等一下。”
嘴里的话说的是你们,可眼睛紧盯着楼一树一刻也不放。
“好的~乔哥。”夜柒皮笑肉不笑,眯着双眼怕别人看透他的情绪。
大门开了有关,士兵也不讲话,一下子气氛变得安静了下来。
“听说你在桥上‘不小心’撞到乔哥了。”夜柒这话说的跟楼一树故意缠着乔雩溪似的。
楼一树自觉跟夜柒的关系不好,他语气平稳实话实说:“我惹他生气了,追的时候速度太快撞到他了。”
夜柒冷笑了声,刚想嘲讽两句,突然有一排士兵从他们身边经过。
“一树!”
绮罗没想到能在这里看到楼一树,他以为楼一树去做别的任务去了。
“你还顺利吗?”跟绮罗遇见,他第一反应就是关切询问他的现状。
毕竟绮罗没有金币,今晚的休息就是个大问题。
“顺利!”绮罗笑着跟楼一树分享好消息,“你说的果然没错,我真是将军府的士兵,刚刚巡逻了一圈,拿了一百金币!也是巧,这一回来就碰见了你们。”
说到这,绮罗也想起到刚刚楼一树和夜柒在聊天,他问道:“你们刚刚在聊什么呀?”
夜柒连忙接上绮罗的话口:“在聊楼一树撞到乔哥这件事。”
楼一树点了点头,补充道:“撞得可痛了,眼泪都要掉出来了。”
绮罗听到乔雩溪的名字,脸色有一瞬间发沉,“没撞坏吧?”
本来只是寻常的关心,但是谁能想到,这时夜柒也装作一副心疼的恶心模样,走上前来抓起楼一树的手询问道:“假体不会被撞出来吧?”
假体?假体是什么?假的身体吗?
楼一树没有听懂夜柒在说什么,但是他直觉夜柒说的不是什么好话,夜柒抓着他的手上有一层手汗,像是某种黏液,又湿又腻,他不想跟夜柒牵手,从心里到身体都不想。
于是他把夜柒的手甩开了。
可这一幕在网友的眼里就是楼一树被夜柒戳破了,然后心生扭曲,在现场耍大牌:
【哎哟哟,有人被戳到肺管子了,是谁我不说。】
【满打满算在一起录制才三天吧,这就藏不住了?】
【科技脸还不让说了,动了多少自己心里清楚。】
【真的令人作呕,究竟是谁在粉他啊?大大方方地出来走两步呗,让我乐呵乐呵。】
【敢do不敢认,鼻子没撞歪都是你运气好好吧,还速度快就撞上去了,死绿茶。】
【嗑乔雩溪和楼一树的就是纯纯有病,cp姐也是饿了,啥都吃得下。】
【你以为你蒸煮就正常吗?正常明星谁聊假体啊?从先导片他说那个林春燕的时候我就觉得他不安好心了。】
【又洗上了,楼一树救了你们的命吗?这么赴汤蹈火,事实都摆在眼前了,楼一树恼羞成怒耍大牌!】
绮罗是个精明人,一听见夜柒这样夹枪带棒地攻击楼一树,赶紧就往后挪了一步。
他没有必要去得罪夜柒,也不敢得罪夜柒。
此时将军府的大门又开了出来。
乔雩溪和苏儿从里面走了出来。
苏儿只是被伪善者淘汰了,他可以继续收集人设本,只是不能够跟他们聊有关于伪善者的任何话题,否则他所属阵营就要交牌认输。
“怎么了?”
现场氛围遍布浓浓的火药味,夜柒望着他,看着像是要哭出来了,乔雩溪鸡皮疙瘩起一身,询问在场状况。
绮罗打了个哈哈,想要把刚刚的话题过渡过去。
可是夜柒哪里会放过这个绝佳的机会,他挤了两滴眼泪下来,声音颤颤巍巍:“不知道,刚刚就聊了两句,一树突然就甩开我。”
甩开你?然后呢?你哭什么?乔雩溪没说什么,但是觉得莫名其妙。
楼一树此时也开口解释了下:“你牵我的手……”
太突然了——楼一树话还没说完呢,乔雩溪情绪突然激动了起来,反应跟天塌了似的。
“什么?!”
乔雩溪猛地回头看了眼夜柒,眼睛从他的头到脚都巡视了一遍。
“而且我不太懂你说的话……”楼一树这话说的很轻,他在心里纠结万分,这句话问出来可能会暴露,但他更不想别人误会。
“假体是什么啊?”
第43章 第 43 章 八面玲珑老狐狸生了个琉……
“假体?”
所有人的目光都望向了楼一树。
楼一树心下发慌, 他反思是不是自己太冲动了,不应该这么直接地问出这句话。
乔雩溪的话让他后背发汗:“怎么突然聊到假体,你不知道假体?”
夜柒趁机出来添油加醋:“一树还是脸皮太薄, 刚刚我们在聊乔哥被他撞到的事,所以……”
说是脸皮太薄, 到了别人的耳朵里就是不敢承认整容这件事。
乔雩溪听到这,终于理清了他们在聊什么, 无所谓地说:“楼一树又没整过, 撞得也不痛, 就是吓了我一跳。”
如果楼一树的鼻子里有假体,以那个速度撞过来,别说假体会撞坏, 他的背都可能被撞出一个窿。
“怎么可能?”
还没等夜柒着急, 绮罗先下意识地反驳乔雩溪的话,其他人他不知道, 但他是刷过楼青台的早年视频的, 这张脸怎么可能没整过?
虽然那个早年的视频已经很模糊了,但是人的骨头肯定是不会变的,工作原因, 绮罗对人脸部的结构不能说庖丁解牛, 但也算是熟能生巧,就早年视频那骨相, 和楼一树现在的骨相, 简直就是天差地别。
除非……
“一树我可以摸一摸你的脸吗?”
有个非常荒谬的想法在绮罗的脑海中浮现。
楼一树一听到乔雩溪的反问就一直在装鹌鹑, 不敢说话,回应绮罗也只是点了点头。
绮罗用手指和手掌一点点描摹楼一树的五官,重点检查了楼一树的骨头, 片刻后,他的嘴唇微颤,吐出了一句真相:“原生脸,没整过。”
不仅没有大整,甚至连微调都没有。
不可能,不可能的,绮罗对自己的专业非常自信,皮相可能会因为年龄的增长而改变,但是骨相……除非……
楼一树和楼青台不是同一个人。
绮罗感觉自己的脑子被一道惊雷劈中,他的神情变得有些呆滞。
乔雩溪叹了口气,不知道他们又在闹哪样,他瞄了眼站在身侧的楼一树,虽然楼一树没做过医美,但是假体这个名词应该大部分人都知道,他严重怀疑楼一树是用2g上的网。
“走了,先进去。”他招呼大家先进府,天越黑越冷,府里还有暖气。
绮罗跟在大部队的尾巴,独自凌乱,和他一样凌乱的还有网友们:
【啊??绮罗不会被收买了吧?】
【楼上这话说的可笑,你是说乔雩溪也被收买了?】
【干脆说除了你的夜柒哥哥,所有人都是楼一树的托呗。】
【真的看你们不爽很久了,要是说没有预谋我肯定是不信的,打团就夜柒家最积极,跟狗似的,一闻到楼一树的味儿就组团冲。】
【你见过这么高级的科技脸吗?说别人整整整的,你干嘛不整成这样,是不想吗?】
【夜柒就是故意的,有毛病,懒得喷。】
【刚刚那个骂cp姐的出来!乔雩溪和楼一树一个帅一个靓就是好嗑!怎么了!】
【就我一个人觉得楼一树原生脸长这样很牛逼吗?】
【+1,之前还想着整的好牛逼,结果没想到是原生脸,女娲大人下辈子照楼一树的样子捏我行吗?】
刚进门,就听到一阵放肆的大笑,楼一树循声看去,只见一个身高一米九,脸上挂着络腮胡的男人,豪迈地挎着大步,朝他们走了过来。
“既然是侄儿和乔公子的好友,吕某自然好酒好菜招待着。”
他笑得豪爽,应该就是吕佑安吕将军了,不,应该说是,符合后人想象的吕佑安。
楼一树看现代人扮演自己的昔日好友,也觉得有趣非常,等等,侄儿?
他回头看向苏儿,问道:“苏儿的人设是?”
苏儿说:“我是吕婉安的儿子!吕婉安是他的姐姐。”
将军也有自己的家人了,楼一树看向走在前面的“吕佑安”,鼻腔略酸,眼尾红润。
“你们还没吃饭吧?我们正好用餐。”吕将军热情留他们下来吃饭。
此时一个士兵冲上前来,禀报:“报——姬相与陆使臣求见。”
“他们来干什么?”吕佑安面上嫌弃。
苏儿一听这两个姓,立马扯扯吕佑安的衣袖,小声道:“舅舅,那也是我的朋友。”
听到苏儿的话,吕佑安瞬间变脸了:“哈哈哈,我的侄儿出息啦,交了那么多朋友。”
“让他们进来吧。”
姬梓玄和陆永宁进来的时候,看到这么多人也是被吓了一跳,还好将军府饭菜足够,大家在圆桌坐下,解决了晚饭。
吃饱喝足后,众人也没有忘记来这儿的目的,乔雩溪开口问道:“吕将军,我们来这主要是想知道一些有关于楼烟雨的事。”
已逝之人的人设肯定是难度最大的,只能通过与楼烟雨相熟的人问出来。
“烟雨啊。”吕佑安叹了口气,幽幽说道:“比起我,感觉他更像是吕家人。彼时,我还不是吕将军。”
——
“树树!”吕佑安一把抓住了楼一树的胳膊,强硬地将他拖到鸡坊,“晚点再回去嘛!我就看两场,不,一场,行不行?求你了。”
吕佑安想看斗鸡,楼一树则是要去将军府练武,如果楼一树先到将军府,那吕佑安肯定是要被吕将军揍的,所以他只能求楼一树陪他看完一场再回府。
这时的他们仅有十二、三岁,楼一树的声音很清脆:“说好的,就一场,不许像上次一样,又耍赖。”
“好树树,我肯定不耍赖。”他是这么保证的。
可一场过后,吕佑安直接抱上了楼一树的大腿,被楼一树一瘸一拐地拖着,哭着喊:“在看一场嘛!在看一场呜呜呜!”
——
“他练武练得比我还勤快。”坐在将军府的“吕佑安”笑着说,“当然天赋也高于我。”
陆永宁微垂着眼睫,在这吕佑安的话语中,回想着那年那时的点点滴滴。
——
真到了将军府门口了,吕佑安就不敢哭了,他气楼一树不把他当兄弟,刚刚有多可怜,现在就有多无情。
楼一树也懒得去哄,反正没两分钟吕佑安就会自己忘了。
“师父!”楼一树一准备练武就很兴奋,对他来说,比起学堂里纸上的知识,他更喜欢手上握着真枪真刀的感觉。
吕将军听见这声儿,就知道那天赋极高的徒弟以及那不省心的弟弟回来了。
“一树,今儿在学堂累不累?”
吕佑安不服气:“姊姊!怎的不问我!”
吕婉安气不打一处来,上去就揪着吕佑安的耳朵,怪他不争气:“那么想听我骂你是吧!别以为我不知道你带着烟雨出去鬼混!你要有一树一半努力就不错了!”
“疼疼疼!姊姊!”
吕婉安天生神力,他们的父亲战死后,她就继承了父亲的战袍。吕婉安在战场上人挡杀人佛挡杀佛,最近边关安稳了,她才有时间回京城,回来时才发现,本来只在襁褓里的娃娃,已经会追着她喊姊姊了。
“为什么一定要练武啊?”吕佑安抱着比他还高的枪,埋怨道。
吕家枪法强势,但其中有些动作不适宜女子的使用习惯,吕婉安就做了些改动,让这枪法掺了点四两拨千斤,以柔克刚的门道。
一套枪法下来,吕婉安笑道:“因为你是吕家人啊。”
“那我下辈子不做吕家人了。”
楼一树听到这也觉得有趣,问道:“那你要做什么?”
“做纨绔!”吕佑安大喊,很是自豪,“我就要做纨绔!”
“做纨绔我就让一树去收你!”吕婉安用枪屁股拍了下吕佑安的屁股。
——
“就这样,直到我们都弱冠,烟雨的武功已经能独当一面,而我,唉。也在这时,边关格局不稳,我姐得回去,并且要带我上战场,烟雨此时也被迫进朝堂当宰相。”
“可烟雨的志向从来都是守卫边关,我自然是想留在京城,我们当时就商量了一件特别馊的主意。”想到这段史事,饰演吕佑安的演员不自觉的扬起了嘴角。
楼一树则是脸皮发着红,羞的。
夜柒演多了电视剧,猜到了后面的剧情:“不会是身份互换吧。”
“是的,哈哈。”吕佑安大声笑了起来,笑声震得天花板颤颤,“不过烟雨还没出京城呢,就被我姐发现了,然后我姐又打了我一顿。”
乔雩溪听这段故事,总感觉逻辑有问题,他问道:“烟雨弱冠就当宰相了?”
当时他们都才弱冠吧,更别说楼烟雨一进宫就当宰相,宰相可是相当于现代的最高行政长官了,说难听点,十八岁就是一小孩,小孩掌握国家大事,这对吗?
吕佑安也明白众人的困惑,他解释道:“对,你们知道烟雨的父亲吧。”
“楼谨?”
“嗯。楼谨在京城满负盛名,之前上面那位龙椅坐的不稳,就先重用楼谨帮他稳固,可皇位一稳住,楼谨就是他的眼中钉肉中刺。”
这很现实,每个皇帝都不希望自己的位置受威胁。
吕佑安补充道:“楼谨也是发现了这一点,就直接让自己的儿子顶替他的位置,好保全家老小的性命。只是楼烟雨虽然在学堂成绩好,武学天赋高,但其实一点政治基因都没有遗传他爹的。”
“都说什么,老谋深算八面玲珑的老狐狸竟然生了个,什么来着?”
陆永宁在旁边憋着笑,偷偷觑楼一树那红透的耳尖,说道:“琉璃心。”
“欸!对对对。”吕佑安甩着手指头,“谁都没想到心思深沉的楼相竟生了个面子里子都纯净的。有一次还闹了个大的……”
——
这是楼一树干宰相的第三年,这个活他越干越憋屈,主要是他爹还带走了他娘,说是没有完整领略江南好风光,就留他一个人在京城。
他把心中的悲愤化作了一笔笔的文字,写在明儿上早朝要用的奏折上。
扣扣扣——
嬷嬷敲了几下门,走上前来,手里抓着一个碗和一封信。
会给楼一树写信的也就两人,一是远在边关的吕佑安,另一个就是在江南逍遥的父亲母亲。但吕佑安前两天已经回京复命了,所以只会是爹娘给自己写的信。
“先把药喝了。”
嬷嬷手快,眼见楼一树要来拿信,赶紧就将手收了回来。
“噢~”楼一树乖乖地捏着鼻子把药喝了。
这其实也不算是药,就是简单的补品,里面放了些柴胡、当归、白芍、白术……之类,用来缓解情绪的补品罢了。
喝完药,楼一树一看信封,看到大大的“楼谨”二字,瞬间就失了一半的兴致。
只是没想到,这信件打开后更是给了他一个暴击。
什么妹妹?什么一花?他妹妹怎么能叫楼一花!!!
楼一树崩溃了,自己叫楼一树就算了,好歹还算个人名,可自己的妹妹怎么能叫楼一花呢?这名字多难听啊,出去多没面子。
一刻也等不得,楼一树立马回了千字长篇强烈反抗!
可这一封信却始终没有任何回信,甚至往后楼一树都始终没再收到自己父亲的信。
到了第二天上早朝的日子,楼一树的奏折终于引起了皇帝的注意。
龙椅上,九五之尊身着金黄色的龙袍,面带威严,拿着楼一树的奏折,幽幽地说道:“楼卿,倒是我看低你了,你这《逆世袭论》写得不错啊,只是不知众爱卿怎么看?”
此话一出,震惊朝堂所有人。
先别说将世袭制废了会动多少人的蛋糕,就拿燕朝来说,实行世袭制已经百年有余,废了大概也会使社稷不稳。
果然,底下窃窃私语的声音越来越多,没过多久就有个老臣站了出来。
“启禀陛下,臣以为,此事需从长计议。”
一瞬间,越来越多的臣子站了出来,一致说:“臣附议。”
唯独吕佑安。
“吕小将军,你怎么看?”皇帝也有听说吕佑安跟楼一树关系甚好,这一问也是试探试探,毕竟吕家有兵权,要是楼一树以后成长起来了,对他的威胁可不小。
吕佑安已经汗流浃背了,他现在是进也不是退也不是,他清了清嗓子,偷偷觑了下楼一树的脸色。
好嘛,脸黑的像锅底。早知道楼一树今天要开团,他就请假不来上早朝了。
他小心翼翼的斟酌着话语,选了个折中的说法:“陛下,吕某乃一介武夫,哪里懂这些,不懂哈不懂。”
听见吕佑安这般敷衍的话,皇帝也没为难他,只是笑着问楼一树是怎么想的。
君心似海,虽然他语气是笑着的,但谁又知道皇帝究竟是怎么想的,底下的臣子冷汗都下来了。
楼一树往外走了一步,他的形体漂亮,就算穿着笨重的官服,那挺拔的姿态也如松木,他微低着头,阐述自己的观点:“臣以为,世袭制度使有才能的人无法晋升,不肖之人却能轻轻松松入朝为官,就算是纨绔,弱冠后也能拿到一官半职,可百姓中的能人却没有其他的出路,臣以为实在是不妥。”
坐在上位的皇帝点了点头:“那爱卿以为如何?”
“今之世,当以才德为先。不拘一格,唯才是举。”楼一树的顿首礼毕恭毕敬,可说出来的话却把所有臣子的魂都吓出来了,“臣以为,朝堂内重要职位都应该以才以德以天赋之能人取之。”
此话刚落,立马就有臣子出来反对:“陛下!臣以为,世袭之制,不可轻易废除。若废之,恐致国家动荡,纲纪不存。望陛下三思而后行。”
“臣觉世袭之制非仅利于官员,亦利于千万百姓,官员世守其职,精益求精,精研其事,故能长治久安。若频繁更替,新人乍到,不知其职,不知其事,岂能不乱?故世袭之制,实乃国家长治久安之本也。”
听到这,楼一树心里长久憋的郁闷终于爆了出来,他转过头看向那个反驳他的官员,他记得他的儿子强抢民女才被他揍过,楼一树气得甚至把官话给忘了。
“我在这里怎么有利于百姓了?我不像父亲!会治水会治国。我什么都带不给百姓,所以我站在这里到底利于谁了!”
楼一树其实心里也清楚,他在朝上的作用只是一个摆件,一个花瓶,无论怎么学他都学不会官员间那七拐八绕的社交,或许父亲也没想到,他信任的皇帝会伺机捅他一刀,以至于要让自己保护了十八年的儿子进到这个名利场,被永久地困于深宫之中。
硕大的墨玄殿陷入诡异的沉默中,皇帝看着龙椅下那个据理力争的小人儿,心想朝中大臣原来说的都是真的,那个老狐狸还真的生了个白兔子出来,甚至那个自称武夫的吕佑安,都比他心思深沉得多,皇帝顿觉有趣,让楼一树继续说。
楼一树见皇帝的语气平稳,心也渐渐大胆了起来,“今数人皆居非所宜之位,若人人皆择其所长而为之,于国亦大利也。”
他说了一段,见没人出来反驳他,嘴里的话也愈发逾矩,甚至说到了皇帝头上:“况,陛下或许亦不愿为帝也。”
“放肆!”
听到楼一树如此大逆不道,一名老臣立马站了出来,打断他说话,大声呵斥:“陛下岂汝所宜评说者乎?”
此话一出,全朝臣子都跪了下来,老臣的语气发着抖,替楼一树求情道:“陛下,竖子一时糊涂,有口无心,望恕罪。”
吕佑安也颤着身体说道:“陛下!陛下,楼相语多不经思虑,勿与之计较。”
后面接二连三的求情接踵而至。
皇帝看着如此壮观的场景,明白了一件事,原来这些求情的,都是曾经站队楼谨的啊。
哦,吕佑安不算,吕佑安是楼一树自己的。
——
“之后下了朝,众多大臣踏破楼府,好说好劝才把楼烟雨哄住了。”
这个故事说了差不多半个时辰,众人都听得津津有味。
第44章 第 44 章 你离陆永宁远一点
NPC吕佑安完成了他的职责, 便随便找了个借口离府了,剩下他们几个人留在将军府中。
“看来其他的线索需要自己找。”姬梓玄的声音低沉,“比如说吕婉安的人设故事线。”
苏儿提醒众人:“还有一个季斯年呢, 他的故事线还没有出来,或者, 你们有什么线索吗?”
此话一出,陆永宁在众人面前轻咳了声, 露出意味深长的笑容, 任谁都能看出他身上有季斯年的信息。
“我这个身份好穷的。”陆永宁可怜地说, 意思就是要得到他身上的消息,就得用金币换。
楼一树倒是没有那么着急要知道季斯年的信息,一是自己没有那么多钱, 二是陆永宁是使臣, 而且在第一次开启会议时,他就说自己一开始的“出生点”就在宫内, 所以这个季斯年很可能是宫内人。
只是他这个身份连将军府都进不得, 更别说皇宫了。
现在当务之急还是找找师父的线索,他在玄真43年就穿到了这里,那年吕佑安和吕婉安都不在京城, 楼一树也好奇师父之后立下了多少汗马功劳, 吕佑安有没有娶妻生子呢?
“楼一树,楼一树!”
“啊!?”楼一树惊醒。
乔雩溪抱着手臂, 食指轻点楼一树的鼻尖, 又摸了摸他的额头, 怨嗔:“怎么老是走神,叫你都听不见。”
之前就是在楼府门口走神,现在又在将军府里走神, 他甚至怀疑楼一树是不是生病了。
楼一树笑了起来,感叹周围环境作祟,老是让他回忆过去,忙向眼前人赔不是:“对不起,没有听到你说话。”
“哼。”
说对不起就说对不起,冲着他笑干什么?还笑得那么好看。乔雩溪摸了摸自己的鼻子,掩饰自己内心的不自在。
“乔——!”
夜柒看到乔雩溪和楼一树又开始互动了,抬腿就要上前去打断他们,可人还没挪出半步,就被一条手臂拦了下来。
“夜柒,我们俩组队吧!”
陆永宁勾着夜柒的脖子,脸上一副玩世不恭的模样,这人长得花穿得花玩得更花,夜柒还来不及说出拒绝的话,就被陆永宁强硬地带走了。
乔雩溪拉着楼一树往外走去,边走还边往后边瞧,像是生怕什么人跟上来。
感觉周围都没什么人了,他才小声地跟楼一树咬耳朵:“我跟你说,你离陆永宁远一点。”
楼一树一脸疑惑,问道:“为什么?”
“他就不是什么好人。”乔雩溪面部表情夸张,“我跟他一起长大的,我最知道他,他的前男友前女友,我手指头加脚指头都数不过来。”
啊……所以这跟我与他交朋友有什么关系吗?楼一树不懂乔雩溪想表达什么,云里雾里。
乔雩溪见他这反应就知道他根本没听进自己的话,他是真怕楼一树真对陆永宁有好感,双手一摆立马就开始造谣:“他这人不学无术,好吃懒做,玩得很花的,每天不是夜店就是酒吧,放古代里他这就叫做纨绔,你懂吧,纨绔子弟。”
楼一树皱着眉思索片刻,“那他会强抢民女吗?”
“强……咳!那倒不会。”
陆永宁人品方面没问题,就是薄情寡义情人换得快,乔雩溪也没那么坏,让好兄弟背上强丨奸这个黑锅。
楼一树眼睛弯了起来,无所谓道:“那就没关系了嘛,他又没做伤天害理的事。”
“跟你说不明白!”乔雩溪摆了摆手,生闷气地往前走。
楼一树看他的步伐越来越快,脚底下都要火花了,跟要飞走似的,他在背后偷偷笑,笑够了才小跑上前哄人:“我明白的,我离他远一点。”
乔雩溪猛地回头,再三确认,“真的?”
“嗯嗯。”楼一树点头。
话是这么说,但这近和远又没有具体尺寸要求,这话他就一说,乔雩溪也就那么一听,算不得数。
说着说着他们就走到了将军府内的祠堂,这个祠堂不是现场的道具,而是真的遗址,门外牵了条红线,还有告示牌写着请勿入内。
楼一树站在那敞开的大门外,一眼就看到了吕佑安和吕婉安的牌位,慢慢地往红线方向挪去。
乔雩溪勾住了他的手臂,问道:“怎么了?”
“我……想去看看。”楼一树回望向他的眼神带着微光,那是薄薄的眼泪反射月光产生的。
又出现了,这种奇怪的情绪,就像是楼一树经过楼府时一样,他的身体散发着苦涩的味道,乔雩溪不明白楼一树这份悲凉从何而来,他只能尽自己所能给楼一树一份安全感。
“我在外面给你把风,要小心一点,别碰坏了。”
虽然碰坏了也没关系,大不了自己出钱赔上就是。
“我很快回来。”
乔雩溪点了点头,他站在祠堂外观察着周围,就在这时,他看见了绮罗,他正往将军府内花园走去。
乔雩溪的眼皮跳了跳,他想到一个绝妙的计划,这个想法让他体内的血液流速加快,他的脸和脖子浮起一片可疑的红,他回头望了眼看牌位看得入迷的楼一树,随后抬脚悄悄地跟上绮罗,尾随了出去。
绮罗一个人在搜集资料,他边赶路边回忆着跟楼一树的点点滴滴,以及网络上对楼青台的围剿。首先楼一树认识林春燕这件事,如果是楼青台那样的糊咖,怎么可能与林春燕有所交集,再者,在网络上,楼青台是一个文盲九漏鱼,但是楼一树那挥毫泼墨的气质显然是经过时间的沉淀的,更别说绮罗自己亲自检查了楼一树的脸。
所有的证据都指向了一个最不可能的事实——全世界的人都把楼一树认成了楼青台。
可这些都是为什么呢?绮罗陷入了沉思,完全没有发现自己身后跟了个恶魔。
就在他经过花园的假山附近,绮罗突然被一重力推倒,那人压住他的身体,把他往假山里面拖,绮罗奋力挣扎,用尽了全身力气扭动身子,可还是挣脱不开,大概过了五秒左右,他的pd告诉他,他被淘汰了。
与此同时,距离案发现场不到一百米的祠堂内,楼一树放在内衬里的手机震了一下,他将手机取出,打开一看,一条大大的警告短信赫然呈现在屏幕的正中央:
【明星遇害】
第45章 第 45 章 对视是人类不带情欲的精……
糟了!雩溪……
楼一树连难过都顾不上了, 把牌位放回去赶紧从祠堂内飞奔出来,他环视着周围环境,可那人的人影早已消失不见。
“雩溪——!乔雩溪——!”
面对如此突发状况, 他只能一边大喊一边跑起来找人,他心下焦虑, 非常担心同伴的情况,渐渐地他往花园附近靠近。
乔雩溪刚“杀”完人, 准备收拾收拾就返回祠堂做个不在场证明, 却没想到听见了楼一树喊他的声音。
那声音越来越近, 就好像在催着他的命,乔雩溪的眼神闪烁不定,明显是慌了神, 绮罗此刻也听见了楼一树的声音, 刚挣扎着想大叫就被乔雩溪一把捂住了嘴。
“你现在死了,不能说话!”他瞪着双眼, 用气音警告绮罗, 那声音还发着颤,“好好在这儿待着!”
这是游戏规则,绮罗心下有火却也只能忍着缩在这假山之中。
乔雩溪见绮罗安分下来, 赶紧从假山洞里出来, 他判断着楼一树声音的来源,他可不能在案发现场跟楼一树见面, 至少要绕一下路, 不然暴露的风险太大。
可好死不死, 空中的浓云正好被北风吹散开,月光照射进这片花园中。
他与楼一树就这么眼对眼地对视上了。
“雩溪——”楼一树见乔雩溪站在假山前,赶紧往他那边走去, “你怎么突然就不见了?我很担心你。”
他轻皱着眉头,微微抬起下巴看着月光下的乔雩溪,关切询问。
乔雩溪的喉结上下滚动,不自觉的舔了舔自己干燥的唇,他的头脑快速旋转,撒谎这件事他没有经过排练,有些生疏,台词也模糊不清。
“我刚刚看到有个…有个黑影鬼鬼祟祟在这边,所以跟了过来。”
真是个劣质的谎言,绮罗躺在洞里翻了个大白眼,他已经在心里开始幻想楼一树识破乔雩溪,狠狠地打他的脸,然后把他解救出来的剧本了。
可令所有人都没想到,被打脸的竟然是绮罗!他在洞里听到楼一树的回答,气得脑壳发胀发痛。
“怪不得出了满头的汗,我还以为你身子不舒服。”
楼一树从内衬里掏出一块手帕,抬起手,点按乔雩溪的额头,帮他擦去那豆大的汗。
直播间的人顿时无语了,他们又抓到了楼一树的小尾巴:
【我真服了,厌蠢症犯了哈。】
【我真的无语,楼一树能收到那个短信就说明他是真挚者阵营的,这时候乔雩溪不见了竟然一点都不怀疑的是吗?】
【受不了了,脱粉了,这也太他丨妈蠢了,哥们你一点逻辑推理能力都没有的吗?】
【啊?这就信了?那绮罗算什么?绮罗白死了?】
【可我们是上帝视角啊,网友的戾气能别那么大吗?】
【又双叒叕戾气大了,这回怎么没人说你行你上了?我来我真能上。】
【真挚者有楼一树真是好大的福气哈~我看真挚者是没得救了,赶紧重开吧。】
绮罗跟网友的反应大相径庭:信了?!这就信了?!!
乔雩溪心上的重石落了下来,他出的汗一半是为了按住绮罗累的,一半就是为了骗楼一树心虚的。
他这会儿倒是有心思计较别的事:“你这手帕哪儿来的?小姑娘塞给你的?”
他心里还记着醉香楼那几个小姑娘给楼一树塞手帕塞香包的事儿,甚至有一个还大胆地扑上去亲了一口!
他都没亲过!
楼一树歪了下脑袋,看了看手上的帕子,摇头道:“这是我的帕子,她们的在这里。”
他又从衣袖里翻了翻,将四五条手帕拿了出来,姑娘家的手帕带了点脂粉香,楼一树自己的倒没什么味道,只是在身上放久了,难免会沾上点身上的气味。
那是一种淡淡的腊梅冷香,里面还混了点似有若无的中草药香味。
“你还挺宝贝。”乔雩溪努着嘴,阴阳怪气,“还贴身放在身上呢。”
楼一树噗的一声笑了出来,打趣他,“你怎的拈酸吃醋的。”
“谁——!谁拈酸吃醋!”如果红温可以具象化,那乔雩溪现在的头顶可以烧开水了,他朝着楼一树逼近,把楼一树逼到退无可退,只能靠在冰凉的假山上,他说的话字字都在用力,“那是你在外面沾花惹草,跟我有什么关系?你——!”
话说到一半他突然卡住了,伶牙俐齿的嘴一旦停了下来,就衬得花园里青蛙呱呱的叫声清脆而响亮。
月光在楼一树的脸上镀了一层柔焦,让他整个人都变得如梦似幻。
楼一树睁着漂亮的眸子,看他说一半就这么停下来了还有些惊讶,他还以为乔雩溪得说上几分钟来着,他心里也不服气,插进话口子为自己正名:“你话说的好没道理,又要生我的气远离我,又要管我沾不沾花惹不惹草,这一点都不公平。”
乔雩溪低垂着头直勾勾地看着楼一树那鲜活的面部表情,没有任何的回应,那眸子忽一瞥眼前人那红润的唇,他的嘴开开合合,在说什么?
听不清,好想亲。
楼一树见乔雩溪没反应,撩起眼皮看了他一眼,只见那浅淡的瞳孔里尽是深沉墨色,就好像一个深不见底的漩涡,要将楼一树整个人剥干净吸进去,他的心跳瞬间加速,彼此就这么沉默着,不知过了多久,向来落落大方的楼丞相败下阵来,慌乱地避开了眼神。
他的耳尖泛着红,楼一树也不明白为什么不敢跟乔雩溪对视,他觉得自己有些紧张,为什么紧张?为什么心会跳的这么快?无从得知。
乔雩溪的身子不受控地渐渐地往前倾,就在这时,假山的洞里传来异样的声响。
绮罗听着外边儿两人打情骂俏,后槽牙都要咬碎了,他在心里疯狂咒骂乔雩溪的阴险恶毒,甚至怀疑乔雩溪就是故意的,故意让他在这个洞里不能说话不能行动,只能窝囊地听着他跟楼一树甜蜜互动。
啊……这跟在车底也没什么区别了,绮罗心如死灰。
嘶,脚有点麻。
他挪了下脚,就这么凑巧,身上的铠甲正好磕在了假山上。
这声响将两人惊醒,楼一树立马低头假装寻找声音的来源,来平复自己的心情,“刚刚是什么声音?”
乔雩溪也猛然回过神来,他这才反应过来绮罗还在这假山里面,他得赶紧将楼一树糊弄出去,“可能是青蛙吧,别管这些了,我们先出去吧。”
“你是怕青蛙吗?”楼一树听乔雩溪的声音这么紧张,调侃他,同时脚步不停地往外走。
“才不怕。”
乔雩溪声音有些嘶哑,他没有跟上楼一树的步伐,而是低下了头,看了眼身丨下那蓬起来的帐篷,一滴汗从他的眼前掉下来。
妈丨的,乔雩溪你是畜丨生吗?他瞪大双眼不敢置信。
自己只是看了楼一树一会儿,怎么会这样啊啊啊!他粗暴地把那帐篷摁了下去,在心里默念空即是色,色即是空。
不知道是力气使得大还是清心咒起了效果,他的小兄弟可算是弯下了腰。
“你怎么走得这么慢?”楼一树回头见乔雩溪没跟上来,催促他。
乔雩溪松了一口气,忙跑上去跟上楼一树的步伐。
“来了!来了。”
此时腿麻到抽筋的绮罗,欲哭无泪:你才是青蛙!你全家都是青蛙!
他们逐渐远离花园,乔雩溪的呼吸也渐渐平稳了下来,接下来,只要绮罗的“尸体”越晚被发现,他的嫌疑就越小。
“你刚刚在祠堂有发现什么吗?”他问楼一树。
楼一树低头沉思了几秒,回道:“没有什么有用的信息,只知道师…吕婉安在玄真46年过世,吕佑安是寿终正寝。”
“玄真46年?那她还很年轻啊。”
是的。楼一树在心里回答了乔雩溪。他回忆起在祠堂看到吕婉安牌位后的生卒年月,第一反应就是否认自己看到的一切,他最清楚师父的铁血手腕,也知道她在战场上的小心谨慎,这样有勇有谋的人怎会如此轻飘飘地战死在沙场上。
而且他在玄真43年“离世”时,燕朝还很安详和平,短短三年时间,究竟是发生了怎么样的动荡?
乔雩溪自己也在心里琢磨,“还有什么其他的信息吗?”
“嗯…”楼一树回想自己在祠堂看到的信息,他当时被师父的死冲击到了,一时半会儿还想不起来什么,突然!他灵光一闪,“吕佑安未诞一子,甚至可能都没有娶妻。”
“你怎么知道的?”祠堂能看得出来吕佑安有没有讨老婆生孩子?
“他的牌位上写的是显舅吕公讳明府君之神位,如果他有自己的孩子,那应该是自己的孩子来立牌位,而不是让侄子代为操办。”
而且……佑安确实跟他说过他不愿娶妻生子。
——
学堂的少年聚在一起无非就那几个话题可以聊,哪家千金貌美,哪家小娘子贤惠。
楼一树百无聊赖地望着窗外盘旋的蝴蝶,只觉得讲这些还不如练剑有意思,可他转头一看,却发现平日鬼点子最多的吕佑安,竟在座位上出奇的安静。
“佑安,你怎么了?”
吕佑安趴在座位上,神情有些落寞,问道:“树树有喜欢的小娘子吗?”
楼一树诚实地摇了摇头,他猜测吕佑安不高兴的原因:“你喜欢的姑娘不喜欢你?”
“谁会不喜欢小爷我啊!”吕佑安生气,他直起身子大声反驳楼一树,看起来倒是有几分精气神了。
“那你怎么了?”楼一树很有耐心。
“我…不想娶妻生子。”说完,吕佑安扭头赶紧打量周围人,这话说起来太过大逆不道,也就只能说给自己好朋友听一听。
楼一树有几分惊讶,他小声地问道:“佑安是断袖?”
“才不是!!!”吕佑安惊恐地大叫起来,整个学堂的学生都朝他们俩望过来。
他抬头看向楼一树精致的五官,不知是因为眼前人,还是因为被全部人注视的尴尬,他脸颊诡异地浮现出一抹红润,他一把拉住楼一树的衣袖往学堂外走,走到没人的地方。
平日里没个正型的吕小将军,扭捏、认真地跟楼一树说自己的心事。
“我不愿累及别人家小娘子,我以后死在战场了,她会很难过吧,就像我娘,若是不幸诞下子嗣,他的未来和今日的我,也没有什么区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