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叶轻舟泛于水面,忍着膝盖疼痛佯装若无其事的嵇临奚望着坐在船头的楚郁,他刚才还在为香凝嫉妒吃醋,现在却为两人的单独相处而窃喜不已。
嵇临奚当然是不把香凝放在眼里的。
他深知一个女人再如何貌美蛊惑人心,对太子而言也不算什么,就算以后香凝进了东宫,成了侧妃,也不过是东宫后院里等待太子宠爱的女人,香凝对他的威胁程度,甚至连燕淮都比不上。
比起香凝,燕淮和沈闻致更能威胁到他的地位。
对面岸上亮着笼火,几缕头发从楚郁额角垂下,蜿蜒地搭在肩上,在那笼火下,他的神情格外平静温和,低头拨弄水中月的动作也格外温柔,嵇临奚正痴痴欣赏着,却察觉出他此刻不佳的心情。
“殿下……”
“嗯?”楚郁侧头看他。
“殿下可是遇到不开心的事?”
“嵇大人此话怎讲?”
“小臣就是觉得,殿下现在不高兴。”
“因为香凝?”
楚郁转头,手掌放在水里,水流逆着他的手掌流动,他轻笑一声,眉间却有几分愁色,“嵇大人真是敏锐。”
一个香凝,何德何能,能让殿下为她哀愁。
他张张嘴巴,以为太子是因为喜欢香凝的容貌和身体,但香凝要授命勾引王驰毅,这才不开心,为了讨太子欢心,主动献媚说:“若是殿下担心香凝与王驰毅有肌肤之亲,小臣可动用在相府埋着的人,与香凝完成一场偷龙换凤的戏码,让香凝的身子依旧为殿下留着。”
楚郁眼神古怪地望他。
一旁岸边站着的云生,额角狠狠跳了跳。
在嵇临奚的心里,他们太子就是这样迷于美色的人吗?
嵇临奚本就是小人思维,他深谙人性的扭曲与黑暗,最擅长的更是推己及人,这样揣测心思的能力,用在安妃和王相这样的人身上是如虎添翼,用在楚郁身上,却是白费功夫。
“嵇大人,你误会了,孤与香凝之间,没有你想的那种情。”顿了顿,楚郁说,“更没有发生那种事,还请不要污了香凝姑娘的声誉。”
“没有 ……没有发生关系吗!”巧舌如簧的嵇临奚,听到此话一下结结巴巴起来。
楚郁:“……”
隐忍着什么,他微微笑着:“没有。”
闻言,嵇临奚怎一个狂喜了得。
居然没有,那花满楼后院里,是自己看错了?太子不是与香凝翻雨覆雨?
啪地,他心中猛地给了自己的脸颊一巴掌。
嵇临奚啊嵇临奚,你把太子当成什么人了,太子是那种为女色所迷的人吗?你当真以小人之心度太子之腹了。
一想到太子和香凝什么也没发生,他差点笑出声来,只怕太子发现,知道自己那见不得人的心思,于是一直压着嘴角,每当要往上面扬时,就竭力压下来。
“那殿下是为香凝苦恼些什么?殿下只管说出来便是,小臣愿为殿下效犬马之劳。”
楚郁收回放在水里的手,嵇临奚连忙从怀中拿出帕子,双手捧着送到楚郁面前。
擦干净手,楚郁顺势将帕子收进袖子里,骨线柔润的掌,就那样贴着膝盖垂下,他垂着面容,眉头微蹙,心上人蹙眉,嵇临奚心都要碎了,只紧巴巴地望着。
楚郁说:“孤也不瞒嵇大人了。”
“香凝姑娘的亲人为王相所害,她为复仇而来,但眼下王家要与薛家结亲,王驰毅要纳香凝姑娘为妾,香凝姑娘夹在其中,恐有性命之忧,孤想让她离开京城回青州,她不愿,但如此,孤不能保证她的安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