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样的念头从脑中掠过,沈闻致忽然想了起来——当初嵇临奚拜他为师学画时,某日带着画上门寻他,说什么还请沈兄看我最近画技如何,他见每幅画上都只画一点人物旁枝,好奇问了一口,嵇临奚说全画一幅画得不细致,分开好磨练画技。
有几幅画里,画中手也是如太子一般,细长手指,骨线柔软细腻。
这突如其来的联想,叫他站在青天化日下,神情都凝滞住了。
……
入夜,回到太傅府中的沈闻致坐在窗前良久,终于起身翻出纸笔,铺在桌案上,他记忆力极好,闭眼回忆片刻,就将嵇临奚曾经拿来请教过他的画画了出来。
手掌、肩形、看不见脸的面容。
他为其面容添上太子的眉眼,发现果然有八分相似。
心中疑窦重重。
倘若真是太子,嵇临奚为何要如此执着画太子?
莫非他当真崇敬太子到如此地步,为画出太子的一幅画像苦练画技?
不,不是的。
耳边有一道声音告诉他绝非如此。
他想到嵇临奚最初与自己结交时时不时对太子的打探,以及后面对自己没有来由的敌意,还有逼着他发的那些誓言。
“你不要与我争抢太子的恩宠,可好?”
仿佛发现了某种慑人的秘密,他的后背爬上冰冷悚然的寒意。
不……不,或许是自己猜错了,将手下画纸抓在掌心揉成团,沈闻致提来烛火,看着火苗吞噬画纸,手掌慢慢攥紧。
嵇临奚他……他怎么会有这样胆大包天的想法?
……
嵇临奚不知他对付沈闻致反倒搬起石头砸了自己的脚让沈闻致破坏了自己与太子的二人世界不说,还叫沈闻致对他对太子的用心起了怀疑。
他大剌剌躺在床上,怀里抱着太子的衣物,手上缠着太子送的青色丝带,头顶还戴着之前当探花郎时太子给他戴上的帽子,脸上蒙着太子的手帕,已然沦陷在美梦之中。
至于美梦什么内容,那还用说吗?
他有了燕淮那样高强的武功,正巧太子遇刺,刺客恰是沈闻致,太子满目失望地望着沈闻致,“居然是你要杀孤,真令孤失望。”
沈闻致提剑要伤太子,太子反抗,险些受伤,他嵇临奚便再次如天神一般降临,大马金刀踹开房门,“殿下,小臣来救您!”
“嵇爱卿!”
一番缠斗,沈闻致自知不敌,就要逃离,却被他一剑穿心而过,脸上逐渐失去生机,倒在地上。
他再次救太子于水火,太子扑入他的怀中,说:“嵇爱卿,你又救了孤一次,孤真不知道该如何奖励你是好。”
“为殿下效忠,小臣万死不辞。”他忠心耿耿沉稳可靠说。
“嵇爱卿——”
咬着唇瓣,心心念念的太子似乎是做了决定,忍着发颤的眼睫,伸出双手攀上他精壮宽阔的肩膀,轻轻踮脚。
而后是香气入鼻,如蜻蜓点水般的吻,落在了他的唇瓣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