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子昏迷终苏醒,止二臣互相残杀
“殿下当日在邕城,赐你银两,赐你良籍,送你入县学,给你一个改变命运的机会,只殿下没想到你是一个忘恩负义的小人,不思感恩,反倒恩将仇报——”
“恩将仇报?”抱着怀中的人,嵇临奚放声大笑起来,“恩将仇报的是谁?是我吗?”
“燕世子,你手里拿的我没猜错的话是我的禁卫调令吧?殿下受人追杀的时候,你在哪里?殿下坠崖的时候,你又在哪里?是我陪殿下跳下去,带着殿下一路走来这里,你燕世子拿了我的调令,要抢走我的功劳,还要反口说我恩将仇报?恩将仇报的到底是你还是我?”
“禁卫调令不是你的,也不是我的。”燕淮冷冷道:“现在你将殿下交出来,念在你救殿下有功的份上,我能够留你一命,回去以后你自有你的封赏。”
嵇临奚仰头大笑,“你口中所谓的封赏,就是和沈闻致给我一笔钱把我打发出官场吗?”
他恶狠狠的说:“我不会要。”
“我想要的,我都会自己去拿!”
燕淮面色更冷。他和沈闻致已经给了嵇临奚一条活路,嵇临奚却不知死活,就是念在对方真的救过一次太子,他才没有一出剑直接杀了嵇临奚,只是想要嵇临奚把太子交出来。
否则就是斩草除根——
他和沈闻致都知道殿下想要的是什么样的未来,他们也期望着那样的未来,而嵇临奚的存在对那样的未来是一个巨大的隐患。
有王相的前车之鉴在前,他们不会容许另外一个“王相”的出现,王玚为何能将朝堂搅成一团污水臭不可闻,贪官横行无忌,清流自顾不暇不敢出头,就连沈太傅也不能与之彻底敌对,不就是因为先帝的纵容忍让吗?一步步的纵容,让王玚在朝中越发肆无忌惮,到了后面,便不敢除,害怕除,只能闭上眼睛当作什么都看不见,与王相保持着默契的君臣和谐,而如今他死了,王玚要反。
先帝养出一个祸害江山的祸患,他们便不会再给嵇临奚变成祸害的机会,此时此刻将嵇临奚逼退朝堂的权力中心,他们才能放心。
最后燕淮还是忍住心中杀意。
放任嵇临奚将太子带出来,本为的就是避过齐将军,不知道嵇临奚用了什么手法瞒过史温,但如此也算顺了他的意。
“我再给你最后一次机会。”他道:“楚奚,你如今已经做出违逆殿下的事,绑架太子,十恶不赦,我将你打为逆党杀了你也不为过,现在把太子交给我,我可以当作什么都没发生。”
嵇临奚却只觉得他燕淮满腹虚伪。
眼下被燕淮发现,其实最好的计策就是把太子交出去,求燕淮饶过他,一切再重新盘算。
可他不甘心,为什么被步步紧逼的是他,为什么狼狈的是他?为什么他做了那么多,胜利的果实却能被他人轻而易举窃走?
“什么叫给我最后一次机会?我用得上你给我最后一次机会么?”他是彻底和燕淮撕破脸皮的,脸上面色阴沉得可怕,讥讽一笑后,咧嘴道:“燕世子嘴上说再给我一次机会,其实是不敢对我动手吧?你们知道殿下不会杀我,也就不敢杀我——”
“在你们眼中,我嵇临奚是小人,是奸佞,你们是忠臣,可就是我这样的小人奸佞,在殿下面前做的事比你们谁都多,因为你们没用,殿下他才会越来越亲近我,他沈闻致自诩忠臣,却也不是为了顾全家族听从皇帝的命令监视太子?!又清白到哪里去?!”
“还有你!”他说着说着,笑出了声,“你说我有不臣之心,难道你燕淮就是什么好东西么?!你的杀心难道就只是因为我人品低劣不配待在太子身旁吗?”他面色忽然一厉,说:“你对殿下不是照样有非分之想!你以为我看不出来!”
“你胡说——”燕淮额头青筋暴跳,“我何曾对殿下有过你这样不知廉耻的肮脏心思!!”
事到如此,他已经不想再和嵇临奚废话了,剑插入剑鞘之中,伸手就要亲自动手把昏迷的太子抢过来。
嵇临奚刚才还为燕淮的出现心惊肉跳,更为燕淮戳穿自己那见不得的过往而浑身冰凉,但眼下他却什么都不怕了,他抱紧怀中的人,像在抓着最后一根救命稻草,躲着燕淮的手,仍旧讥讽燕淮,像是要把那层假面撕扯下来,让对方与自己一样都露出那见不得人的皮,“你当然没有我这样的非分之想,你怎么敢有?你燕淮不过是把自己当成殿下最亲密的人,肆意逾矩逾权,心里为殿下对你这个年少好友的特殊而沾沾自喜,所有人是否有效忠太子的资格还需要过你尊贵的眼,你不需要询问太子意见想法,你觉得自己就代表了太子的意见和想法,沈闻致都只敢在我面前说若我背叛太子,他就要为太子清除我这个奸佞,你算个什么东西?又是什么身份?就敢说出‘念在你救殿下有功的份上,我能够留你一命,回去以后你自有你的封赏’?!你以为你是太子妃,是皇后吗!!你不过是条不知道自己身份的狗!!我呸!”
燕淮是真真切切被嵇临奚激怒了,嵇临奚练了一些武,但离他差得很远,几招后,他就扼住嵇临奚的脖子,若非顾及不能伤了太子,他会更快,手中猛地收紧力度,他冷冷道:“难道你就问过殿下的意见和想法了吗?!”
“我要带殿下走,殿下却说要等你回来一起走,我百般说服不得,你回来是怎么做的?你把殿下迷昏,想独自带着他逃离,却不思他只有跟我们回京才是最安全,跟着你危机重重!你以为殿下醒来就能容忍你这种做法?你以为他知道你是楚奚还能给你好脸色!你也不看看你自己是什么恶心样子!!”
嵇临奚若此时松手,去抓燕淮的手,以他的力气,未必挣脱不开,但他知道燕淮要的就是如此,只要他松手,怀里的人就会离他而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