闻确的声音变得哽咽,看着应忻的眼神变得晦暗,“是啊,怎么会一模一样?”
可应忻却说,“不是一模一样。”
闻确低头看去,馄饨店明亮的白炽灯下,两条手串都黑得发紫,肉眼难辨区别。
“你手上的那条,是收藏级的沉香。”应忻终于说了实话。
曾经为了骗闻确戴上这条手串,他谎称是在路边随便买的,好在闻确不识货,信了他的鬼话。
闻确嘴唇微张,愣愣地看着自己手上的那串珠子。
叶焕没说骗他,这珠子真的值钱。
而这一切蹊跷就蹊跷在所有人都知道他的手串贵重,只有他什么都不知道,像个傻子一样。
应忻又抬起手腕,看向自己手上的那条,“我这条大概只是普通的黑檀,不是沉香。”
“你的手串……那为什么会一模一样?”
应忻有些无奈地笑了,“因为你的那条就是按照这条定制的。”
这本来就该是两条一模一样的手串。
“什么?”
老郑见机悄悄离开,关上了厨房门,留下他们单独交谈。
“这个手串十年前就有了。”应忻手指轻抚自己手上的檀木柱子,目光缠绵。
“这手串到底是谁的?”闻确无法克制地厉声说。
“我的啊,”应忻边说边悄悄观察着闻确的表情,“别人送给我的,保平安的。”
“谁送的?”闻确拉住应忻的手腕,声音不由自主地变大。
应忻挣开闻确的手,反问道,“你真的要知道吗?”
闻确忽然愣住了,泄了气一样,缓缓地放开了应忻的手腕。
他不敢问。
他怕应忻再说出一个陌生的名字,说这个人比他先发现应忻的好。
说不仅如此,应忻还要一直留着那个人的东西,即使是失而复得,也要恍若珍宝地捧在手心里。
闻确睫毛颤抖着看向应忻,眼眶一瞬间泛红,他不死心地看着应忻,像是第一次认识他。
应忻也看着他,却丝毫没有把手串摘下来的意思。
几次三番欲言又止后,良久,闻确只是问他,“你要一直戴着吗?”
应忻点了点头。
“那老郑是怎么知道的?”
“他说是我落在这的。”
“这么宝贝还能弄丢啊。”闻确不咸不淡地说。
“你是不是吃醋了?”
闻确的腮帮子鼓了鼓,后槽牙就快咬得咔咔作响。
他从应忻的碗边捞起勺子,塞到应忻手里,“快吃,等会儿凉了。”
应忻嘴角轻轻勾起,饶有兴致地咬了一口馄饨。
闻确眼看着他吃馄饨,第一次怎么看怎么别扭,明明是他让吃的,结果他现在又看人家吃饭别扭。
“你一直都是这么吃东西的吗?”闻确抱着肩看着应忻。
“废话。”应忻又咬了一小口馄饨。
闻确眼看着应忻微微张开嘴,露出瓷白皮肤下朱红的口腔,在一大颗馄饨上,轻轻咬下一小口,馄饨里的汤汁立刻顺着缺口流出,应忻下意识伸出舌。头把汤汁卷进口中。
他把目光从应忻身上抽离,放下手里的筷子,松了松衣领。
回顾刚才种种,应忻的反应,他自己的反应,他发现自己第一次有了危机感。
他开始意识到他之所以能和应忻有今天,全仰仗应忻喜欢他。
如果应忻有天不喜欢他了,他也不知道自己能靠什么留住应忻。
应忻这么太优秀,太好看,太值得被喜欢,只要他自己想要,没人能不喜欢他。
他越想越崩溃,越想越害怕。
干脆直接把自己手腕上的那串珠子唰地一下摘下来,又拉过应忻的手,把他手腕上的珠子也摘下来。
然后把自己的那串戴在应忻手上。
又把应忻手上那串戴在自己手上。
应忻也不说什么,就任由着他折腾,看着他咬牙切齿把手串戴来戴去,笑得差点被馄饨汤呛住,不住地咳嗽起来。
闻确赶紧去拿了瓶矿泉水,拧开瓶盖递到应忻嘴边,边轻拍他的背边说,“笑什么?喝水。”
应忻喝了水,轻轻靠在椅背上,自下而上地看着闻确,眼底仍有没化开的笑意。
他由衷地说,“闻确,你真的很有意思。”
闻确冷笑一声,“你也挺有意思。”
应忻指了指闻确的那碗馄饨,“你吃不吃,再不吃就要凉了。”
闻确这才回到座位,也捞起勺子一言不发地吃起来。
他吃相和应忻相比简直是一个天上一个地下,这算是他从小为了挤时间训练留下的习惯,吃什么都狼吞虎咽的。
尽管点餐的时候他什么都没说,但是眼前这碗馄饨就是十分合他的口味,馅料,调料,都是他爱吃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