责任是躲不掉的,但不到万不得已的时候他还是不太情愿考虑那些事,所以尽管家里人回回都劝,他回回左耳进右耳出。这回江苒也同样不指望他能放在心上。
“嗯。”结果江逾白却说。
“你说什么?”江苒一脸懵逼地看着他,“我没听错吧?”
“我说我学。”
江苒稀奇道:“真特么太阳打西边出来了,你吃错药了?”
“我要赚很多很多钱,给我老婆用,给他买好看的衣服。”
“嗯,给你老婆——”一开始,江苒还没反应过来这句话的意思,等到这几个字在他脑海里转了一圈,他再次踩下刹车,“什么?!给谁?!你真谈恋爱了?!”
“嗯。”江逾白承认道,“不过你先别告诉我爸妈,等外公的寿宴之后我自己跟他们说。”
“行啊,你的事情肯定你自己说,不过这不是好事嘛,你表情这么严肃干嘛?”
“因为我老婆是男的。”江逾白说。
江苒:“……”
江苒表情一言难尽:“……你完蛋了江逾白,等着被打断腿吧。”
江逾白一共向学校请了两天假,回家的当晚萧家就举办了寿宴。
萧家和江家一样,都是京市的大家族,虽然没法和容家相提并论,却也颇有名望。因此萧家老爷子的寿宴自然高朋满座,热闹非凡,连容家都派人送来了礼物。
江逾白在楼下应付了一阵宾客,被外甥外甥女们吵得头疼,躲楼上给钟毓打电话。赶巧的是,钟毓也正在无聊的酒会上。
“……和我打电话没关系吗,那个容先生会不会生气?”
男大学生语气里的酸气简直通过电话扑面而来,钟毓敢肯定他是故意这样问,所以他反过来说:“要是生气你就把我让给他?”
“当然不是。”江逾白语气很急,仿佛只是一个假设就足够他糟心,“那我们就偷偷打,别被发现。”
钟毓正躲在卫生间抽烟,闻言顿了下动作,哑然失笑:“我以为你会说把我抢回去,你们男大学生不应该都是这么热血沸腾吗?”
“可你本来就是我的。”江逾白理直气壮,并且强调,“不用抢,本来就是我的。”
钟毓乐不可支。一会儿后,听电话那头的人小声道:“是的吧?”
语气已经和之前判若两人,变得小心翼翼。
钟毓简直没见过这样的,闷笑着:“嗯。”
江逾白马上又开心了,开始喋喋不休地跟钟毓吐槽家里那些熊孩子有多烦人,又问钟毓什么时候回去。
这个问题之前就问过,但当时钟毓人已经在酒会上,没回复,他就又问了一遍。
“不知道,可能还要过几天。”
“那好吧,我后天就要回学校,我会很想你的。”
这家伙很奇怪,隔着网线或者电话,情话就能一箩筐一箩筐的往外倒,仿佛张口就来,但一旦面对面,就又很容易害羞。
钟毓不清楚别的大学生是不是也这样,但这样的江逾白让他觉得有趣。
“嗯。”他说。
江逾白不依不饶:“嗯是什么意思,是你也会想我吗?”
不知道为什么会被强行歪曲成这样,不过钟毓还是从善如流道:“嗯。”
江逾白顿时更高兴了。但过了没一会儿,他就叹了一口气,情绪也淡下去:“对不起啊钟毓,我是不是很没用?”
“为什么这么说?”
“就是突然觉得你说的对,我就是个什么都不懂的小鬼,除了拿钱帮你还债,就什么都做不了,但你又不要我的钱。”
以前他总不承认自己年纪小,总觉得他对钟毓的喜欢不能用年纪的大小来衡量,可经过这一次,他不得不承认钟毓是对的,和那位容先生相比,他就是个弱者,他帮不了钟毓。
“我知道你为什么不要我的钱,但我会长大的,等我变得很厉害,自己挣很多钱,你就不用做不喜欢的事情了,用男朋友的钱是可以的,对吧。”
这些话把他自己说难受了,呼吸很明显,一声比一声重,是在自责,在愧疚。还好小狗不知道容先生的心思,要不然得更难受。
钟毓有些想笑,“傻子,大学生的首要任务是学习,别想这些乱七八糟的,我还不至于要你个小鬼养。”
江逾白更难过了:“所以你就是嫌弃我年纪小。”
“不嫌弃,精力充沛,我很喜欢。”
江逾白:“……说正经的呢。”
钟毓:“很正经啊,这不是很重要的事嘛。”
“我无语了都。”江逾白急了,“你真是……”
钟毓却好心情地大笑起来。在这阵笑声中,他听见自己的小狗说,“钟毓,你等等我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