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五章 死别(第1/3 页)

分歧者 维罗尼卡·罗斯 25 字 2024-02-18 08:30:24

我在黑暗中醒过来,发现自己挤在一个坚硬的角落里,身下的地板光滑又冰凉。我摸了下阵阵作痛的头,感觉有液体流过指尖。红色的——是血。我放下手时,胳膊肘碰到了墙壁。我这是在哪里?

一盏灯在头顶闪烁。灯泡是蓝色的,亮起来的时候光线昏暗。我隐约看到水箱的壁面围着我,对面的壁面上映出我阴暗的倒影。这地方空间很小,墙壁是水泥的,没有窗子。里面只有我一个人。好吧,差不多只有我一个人——因为一面墙上还装着个小摄像头。

我看见脚边有一个小的开口,跟它连着的是一条管子,管子连着的是一个巨大的水箱,就在房间的角落里。

战栗从指尖开始,往上传到胳膊,片刻之间,我的整个身体都哆嗦起来。

这一次,我不是在情境模拟里。

右边的胳膊已经麻木了。我挣扎着让自己从角落里起来。刚才坐过的地方留下一摊血。此时此刻,千万不能恐慌。我站起来,背靠着墙,大口喘着气。最糟也不过是淹死在水箱里,我把额头抵在玻璃上,放声大笑起来。那是我能想到的最坏的结局,然后笑着笑着就变成了哭泣。

假如我拒绝放弃,那些在摄像头里看着的人会觉得我很勇敢。但有些时候,反抗不叫勇敢,直面即将来临的死亡才叫勇敢。我在玻璃水箱里啜泣着,不是害怕死去,只是不想以这种方式死去,随便别的什么方式都行。

在这种时候,喊叫比哭要好一些,于是我大叫着用脚跟去踹身后的壁面。脚弹回来,我就再踹,因为太用力,脚跟开始痛起来。我就这样一次又一次地踹着,不停地踹着,再后退几步,用左肩猛地撞过去。右肩的伤口却因为这撞击灼痛起来,就像被滚烫的火棍戳了一下。

水开始缓缓流进水箱。

有摄像头就意味着他们在观察我——不,是研究我,只有博学派才会这么做。他们想看看我在现实中的反应跟在情境模拟中的反应是否吻合,大概想证明我是一个懦夫。

我松开拳头,垂下手。我不是一个懦夫。我抬起头,盯着对面的摄像头看。如果我专注于呼吸,就能忘掉自己快死了,然后盯着摄像头,直到视野缩小,小到视线里面只有它。水面缓缓升至我的脚踝,接着是小腿,然后没过大腿,又上涨到我的指尖。我深深地吸气,又沉沉地吐气。水那么轻柔,像丝绸一样轻柔。

吸气。水会把我的伤口清洗干净。吐气。当我还是婴孩时,母亲把我浸在水中,把我献给上帝。我已有好久没想到上帝了,但在这生死攸关的时候,想起了他。这是一种天性吧。忽然,我很高兴自己打中的是艾瑞克的脚而不是他的头。

身体随着水浮了起来,我不想再胡乱踢蹬挣扎着站起来,而是吐净肺里的空气,沉到水底。水堵住了我的耳朵,在我脸上波动着。我想把水吸进肺里,快点死了算了,但我做不到,于是从嘴里吐出一连串气泡。

放松。我闭上眼睛,肺部憋得如同火在烧。

我让双臂漂到水箱顶部,让如丝般轻柔的水拥抱着我。

小时候,父亲会把我高举过头顶,然后带着我跑啊跑,感觉像飞起来一样。还记得风的感觉,吹拂过我的身体,而我一点都不觉得害怕。我睁开眼睛。

一个黑影站在我前面。如果出现幻觉,一定是我快要死了。肺里的疼痛刺着我,窒息真的太痛苦了。把手掌按在面前的玻璃上,透过水盯着黑影看了一会儿,我想我看见了母亲模糊的脸庞。

突然,伴随着砰的一声巨响,玻璃碎裂了。水从靠近水箱顶部的小孔喷涌出来,玻璃裂成两半。玻璃破碎的时候,我慌忙闪开,水的冲力把我冲到外面的地上。我大口喘着气,水混合着空气都咽了下去,我咳嗽了几下,倒抽了一口气。有一双手紧紧抱住我的胳膊,我听见了她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