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查到了么?皇太孙殿下现在在什么地方?”
卢妃一身素衣跪在佛像前,一颗一颗拨弄着手中的紫檀木珠串。
底下的心腹跪在卢妃背后身形颤颤、冷汗淋漓。
“回禀娘娘,太爷说卢氏上下的人脉他都打点了个遍,也没听说皇太孙殿下去了何处。”
“行宫里头如今戒严,里头的人都不许乱走动,二......二皇孙殿下那处院落里头,又一直都有重兵把守,什么消息都透不出来......”
卢妃手上的动作生生顿了下,复又快速拨动着珠串口中默念经文强压心绪。
“你的意思是,什么有用的你们都没打听出来?”
心腹颤颤巍巍地抬起头:“不......不是属下等不尽心,实在是眼下支应不进去人手。”
前些日子卢家才遭了难,底下的许多暗桩和家私产业,都被齐王和赵王的人毁了大半,
卢老爷子在任上被人告了一状,如今卸职在家中,卢氏底下子孙又没有一个能在官场上顶事儿的。
如今已经很是艰难了。
心腹低声说道:“老太爷昨夜撑着病体起来交代了属下,提了一嘴,说是太孙殿下那处,怕是同二殿下离了心了。”
“若是实在寻不到人,便不要再费力气了,还请娘娘寻些旁的路子。”
卢妃指尖捻着佛珠的动作越发用力,突然攥在掌心的珠串连着修长的指尖被大力同时绷断。
断了线的佛珠从掌心飞快滑落绷散到阴暗的角落。
染了鲜血的指节也僵在原地,随着急促的呼吸不住颤抖。
一旁伺候的严嬷嬷心下一惊,连忙上前将卢妃扶起身来,扬声就要让人去传太医,却又被卢妃叫住了。
见自家主子形容苍白,强忍惊怒之色,她只以为卢妃不想让外人瞧见自己狼狈样。
只能自作主张取来药房的伤药替卢妃处理好伤口。
又连连苦劝:“娘娘当心,二皇孙殿下如今可就指着您一个人了,您可不能先乱了阵脚啊!”
卢妃深吸一口气:“没有太孙殿下出面求情,想要让玟儿全身而退只怕是难如登天,更要命的是......”
眼下这个节骨眼,皇太孙宣珩却不在。
皇帝暂且压下齐王赵王谋逆之事,不让外人知晓倒也有理可说。
但是为何却对皇太孙不闻不问?!
这种时候,陛下应该将皇太孙贴身带在身侧,小心护佑才是。
除非......
除非皇帝知道为什么太孙不在,而且还默许了。
而宣珩......偏偏在这个时候消失,是不是宣玟如今的境遇,正合他意——
不!绝对不可能!
卢妃心口怦怦直跳,绝对不相信自己这个猜测。
上次玟儿对太孙动手的那件事,她亲自登门圆回来了,事后也试探过宣珩的意思。
对方许是心下起了几丝隔阂,但是绝不会对自己的亲弟弟狠心下死手。五⑧凌溜似以午菱无
她从小看着宣珩长大,知道这位太孙殿下重情重义、优柔寡断,不是狠辣心肠之人。
即便是宣玟真的做了什么错事,身为长兄,他也会多加宽宥几分。
真要对宣玟什么惩处,宣珩也大可光明正大,何须如此阴险狠辣?!
卢妃皱了皱眉,突然想到什么似的。
低头看着殿下的心腹沉声问道:“除了太孙殿下,定远侯可还在御苑围场或是行宫之中?”
心腹愣了一下:“这......属下,属下不曾注意。”
围场上人多眼杂,又没人刻意管束。
许多公侯之子还喜欢成群结伴入林野宿追逐猎物,少那么几个人根本无人在意。
那心腹见卢妃脸色越发难看,有些战战兢兢地开口:“属......属下这就去查!”
“罢了!”卢妃沉声道,“不必再白费力气了。”
那位定远侯萧明渊,向来是同太孙在一处的。
倘若是如此,那查不到太孙在何处,又如何能查到定远侯的踪迹。
卢妃抬手揉了揉眉心。
这位定远侯可不是一般的角色,怕是......一切都与他有几分关联了。
不过她远在京城,看不明白此人到底如何布局,也实在难以插手破局......
卢妃深吸一口气,招来一旁的严嬷嬷沉声开口:“去给太医院的周太医传话,就说我夜里染了风寒,有些头疼,让他过来给本宫‘请脉开方’。”
严嬷嬷一愣,低头应下了。
卢妃又转头看向心腹,沉声道:“去替本宫备车马和衣裳,安排几个暗营里头的死士随从。”
“同老爷和老夫人交代清楚,小心些遮掩住行迹,明日一早便让老夫人拿了令牌进宫,过来本宫殿内探病,明白么?”
心腹应了一句,悄无声息地退下了。
卢妃见人去了,这才让严嬷嬷扶着自己,去梳妆台前涂抹修饰。
半晌后病歪歪地躺在床榻上,等太医前来问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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翌日一早。
萧明渊那处便得了京城传来的消息。
“东宫的人传话,说是卢妃娘娘那处昨夜传了太医,今天一大早卢老夫人便带着儿媳进宫去探望了。”
“听那意思,说是卢妃娘娘病体沉疴不大安稳,太医那处也劝要静养,那位前几日还抓着宫务不放手,今日对外连面也不曾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