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若敢耍我,事后我定拆了你们这破祠堂!”
放完狠话,他认命地把眼睛一闭,双手捧住岳寂的脸,直直贴了上去。
……
与此同时,湖心甬道深处。
一队修士阴沉着脸疾行,白衣修士从前方探了路回来,向队中的中年男子低声道:“大师兄,前方似乎是通往地下的狭道,有机关镇守。”
“还是没找到那几人?”中年男子倦怠地捏了捏眉心。
白衣修士脸色凝重,道:“并无,但机关有些被动过的痕迹,怕是已经……”
说到这里他就忍不住来气,那两人当真狡猾,以通不过禁制为由留在岸边,待他们走后,抢先激活了湖心密道,此刻怕是早已深入蜃楼腹地。
而他们苦哈哈地被蜃楼耍了一通,如今紧赶慢赶,却连对方的影子都没摸到。
中年男子叹气道:“继续前进,务必赶上他们。”
这时,四周的灵气突然剧烈震荡,甬道两侧的湖水也不自然地一颤。
“怎么回事?”
“灵气在被吸走!”
“不好……难道是机关被触发了?”
修士们骚动起来,不约而同地加快了脚步。
白衣修士猛地看向中年男子:“大师兄,方才那个方向分明是……”
中年男子目光一凛,衣袖翻飞间已越过了身边的人,沉沉道:“追!”
……
密林边缘,一群人正围着一眼幽深的洞口。
洞里突然伸出一只惨白的手,接着是面色青紫的脑袋。
他浑身湿透,精疲力尽地爬上了岸,瘫倒在地上,待抬头一看,差点被眼前的阵仗吓得跌回地下河。
“你、你们是谁!”他惊恐地往后缩去。
闻老淡淡用眼神示意,立即有弟子上前将他拽起。
“老夫还想问你,”闻老的目光扫过地面打斗留下的痕迹,又锐利地落在水鬼般的人身上:“你一个化神修士,怎会沦落至此?”
化神期察觉出眼前一行人不好对付,眸子一转,忽的压低了声音:“诸位是从其他入口过来的?可知这秘境里……混入了魔修?”
“魔修?”城主转过头正眼看他,惊讶道:“魔修敢在这里造次?你有什么证据?”
化神期往衣服里摸了摸,颤抖着张开手,手心躺着一枚破碎的谷穗。
但那并非是真正的谷穗,约有指甲盖大小,通体暗红,表面萦绕着不祥的黑气。
看到它,闻老眼神一变,厉声道:“魔种?”
“正是。”化神期喘了口气,慢慢道:“幸亏我道心坚定,并未被此物腐蚀心智,但那魔修却心狠手辣,残害了我十余个同门,我……我不甘心!此仇不报,誓不为人!”
闻老眯了眯眼,唤道:“妙筝。”
身后清冷女子应声上前,正要施法查验,远处突然传来一阵强悍的灵气波动。
所有人齐刷刷转头,化神期从中认出了熟悉的气息,立刻目露恨意:“……就是他!那个混进来的魔修!”
闻老和妙筝交换了个眼神,妙筝抬起下巴,冷声道:“带上他,走。”
……
此刻的蜃楼外,翻涌的灵气被强行镇压,浓雾如厚重的帷幕将湖心岛层层包裹,蜃楼再度陷入一片空白之中。
而蜃楼内,闷热的气息却粘稠得几乎化不开,两具身躯在供桌前交叠,细碎的声音格外清晰,让人面红耳赤。
戚清刚亲上去就后悔了,下唇磕到岳寂的犬齿上,痛得倒吸一口凉气。
可这细微的痛楚却像是点燃了对方,岳寂金色的眸子里骤然闪过一丝兴奋,好像发现了有趣的东西,又或是叼住了觊觎已久的猎物,不容戚清退缩,温热的气息猛地覆了上来。
他毫无章法地又啃又咬,把青年淡色的唇吃得湿润红艳,不知餍足。戚清被亲得来不及换气,只能拿手去挡他。
“呜,等等……”
戚清才喘了口气,就被更凶狠地堵住,岳寂粗暴扯开他阻拦的手,再度压上来,渐渐的,单纯的唇齿相依已不能满足他,竟无师自通地试图撬开戚清的牙关。
青年窄瘦的腰被箍得生疼,先前抵在两人之间的腿被架在对方臂弯,连个借力的地方也没有,另一只腿徒劳地蹬了几下,如被撬开的蚌壳般失去了抵抗能力。
戚清只觉得自己的唇舌仿佛成了对方新得的玩具,岳寂贪婪地摄取着他的气息,攻势愈发放肆,舌尖湿漉漉交缠在一起,连吮带咬,蛮横地扫过每个角落,直吮得他舌根发麻,莫名生出要被生吞活剥的恐怖错觉。
青年破碎的喘息被尽数吞没,脸色涨得通红,上衫连同外袍撕拉一下,终于尽数滑落下去,只剩原封不动的腰带可怜地束着。
身上的人被本能支配,连腰带也不想解,只想将所有阻碍全部撕碎。
戚清心跳如擂鼓,终于放弃徒劳的抵抗,转而抚上岳寂汗湿的鬓边,引导道:“守心……唔,凝神……别抗拒师父的灵力……”
他被啃得没办法说出一个完整的句子,稍微躲了躲,岳寂就像怕他跑了似的,把人紧紧困在身下,骨节分明的大掌顺着锁骨往下,大力地揉搓捏按,把青年玉白的皮肤揉得通红。戚清羞耻得无以复加,闭眼强调道:“气行周天,守住心神……嘶,别咬我!”
不知亲了多久,岳寂终于舍得离开青年被啃红艳艳的嘴唇,依恋地用鼻尖蹭他发烫的脸颊,又捏住戚清的下颚,强迫他和自己对视。
青年头发散了下来,气息紊乱,唇角沾着些许水渍,衣襟被扯得大开。
“师父……”岳寂眯起金色的眸子,好像在欣赏眼前的景象:“你跑不掉了。”
戚清擦了擦嘴唇,想狠狠动手收拾这逆徒,又强行安慰自己,坚持一炷香,等到岳寂进入突破状态就好。
……一炷香怎么这么长!
他在心里默念了十遍“打孩子是不对的”,察觉岳寂周身的灵力似乎平复了些许,便尝试把自己的灵力缓缓渡进去。
岳寂好像亲不够似的,又贴上来咬了咬,语气极为高兴,重复道:“你跑不掉了。”
戚清耐下性子,摸了摸他眼下的红纹,哑声道:“师父不跑,来,跟着我的灵力运转周天……”
岳寂对他的灵力毫不设防,却也拒不配合,饶有兴致地任他的灵力在经脉里转上两圈,然后毫不客气地吞吃殆尽。
“……你!”
戚清猝不及防被吃掉一口灵力,只得再重新渡入一段新的。
岳寂故技重施,像只贪得无厌的野兽,戚清喂一点,他便吃一点,就是不肯乖乖跟随引导。
几次下来,戚清的灵力几乎被吃空,气得把人衣襟揪住,恶狠狠道:“你再这样,我当真不管了!”
他的呵斥还没说完,岳寂周身灵力又有暴动的趋势。
“……”
戚清一眼就看到了自己惨淡人生的尽头。
不等老头催促,他表情扭曲了一下,深吸一口气:“罢了,上辈子欠你的……”
戚清突然解开了腰带,顺势一勾,主动环住了身上人的脖颈。
“坏孩子,怎么连灵力都不会控制了?”
他低声说着,贴近岳寂耳畔,故意呼出一口热气。
青年眼尾挑起,指尖顺着岳寂的后颈慢慢往下滑,嗓音沙哑。
“乖一点,别动……让师父从头,好好教你。”
第66章 天雷 吃得太多
戚清以身为饵, 果然把岳寂勾得乖乖就范。
他亲了亲岳寂额头,以作安抚,强忍着被对方四处游走的手掌带来的酥麻感, 凝神控制着灵力再次探入岳寂的经脉。
岳寂下意识又想吃掉他的灵力,被他有准备地躲过, 几次不得手,竟沿着经脉追逐起来,沿路开出一朵又一朵带着冰霜的小花。
二人交颈相拥, 戚清一边时不时亲两下哄着他, 一边分神用灵力引路。
如同六年前岳寂初入他门下那样, 戚清耐心地引导着他的灵力游走于每条经脉,细细梳理紊乱的气息。
慢慢的,岳寂身上那股暴烈的躁动趋于平和, 灵力逐渐回归正轨, 意识虽未清醒, 灼热的体温却被冰霜小小报复, 吃了闷亏, 物理降了温。
然而, 灵气被吸收的速度不减反增,连那老者的秘法都要压制不住灵气翻涌的动静, 远处传来闷雷声。
山雨欲来。
戚清心头一突,估摸着时辰已到, 正欲松开勾着岳寂的手, 岳寂似有察觉, 将头埋入他胸前,头发轻轻擦过肌肤,激起一阵细细的痒。
生怕这人再不分场合地乱咬, 青年抬手拨开他的脑袋,怀中人难得没有作乱,金色的眸子盯着他转动了几下,眼皮沉沉下坠,很快阖上了眼。
这是……哄成功了?
戚清面色一松,长长舒了口气,顾不得到处被啃得红印子,把人托起来摆好。
“一炷香时限已至。”他往空中张望,喝道:“你的承诺该兑现了吧。”
雷声渐近,戚清几乎能想象电光在云里里赶路的样子,不知道劈下来又是何等的可怖。
天地间风云骤变,但愿不要引来太多人才好。
空中没有回答,戚清摸了摸嘴唇上的伤口,暗暗骂了岳寂一句,正要再问,老者忽然喝道:“结阵!”
戚清一凛,以为有诈,周身却陡然被一股磅礴灵压笼罩下来。
他惊疑不定地环顾祠堂,只见每个方位都浮现出了一道白色人影,虽然高矮不一,却散发着同宗同源的气息。它们手掐法诀,结出手印将岳寂围在中央。
室内的灵力先是一空,随即如滂沱暴雨般震荡翻涌,更为庞大而迅猛的灵力顺着阵法疯狂灌进了祠堂内。
戚清睁大眼睛——这阵法竟是在帮助岳寂吸收更多灵力!
岳寂已彻底陷入寂静之中,似乎刚才啃得心满意足,唇角微微上扬,摆出了打坐的姿势,留在阵法中心。
老者从岳寂身旁缓缓现了身。
他和画卷上的长相分毫不差,连那副怒视戚清的神情都如出一辙,目光上下扫视,冷哼道:“还不快把衣服穿好?若叫人瞧见他师长这副模样,成何体统?”
戚清嗤了一声,从纳戒里取出一件新衣,也没系带,就这么松松垮垮地披在肩头,语气懒散:“老头,让我安抚我徒弟的是你,嫌我衣冠不整的也是你……你开口之前,难道就没想过事情会变成这样?”
“……师徒一样不知羞耻!”
老者重重拂袖,不再理会,径直走到岳寂身后开始运功。
戚清抱臂站在一旁,嘴上轻松,眸底却略过一丝疑虑。
不知是不是他的错觉,这老者话里话外,似乎总在偏向岳寂,俨然将其视作需要庇护的后辈,处处站在岳寂的立场上说话——哪怕方才那等荒唐事就在他眼皮子底下发生。
……难道这就是龙傲天的魅力?
既已发生,戚清此刻头脑冷静下来,倒也不觉得太过难为情。横竖此处除了老头,便只有他和那混账徒弟,再无旁人瞧见。
徒弟要收拾,但不是现在。
他吞了颗丹药,盘膝调息片刻,体内灵力渐渐充盈。待整理里衣时,青年指尖无意触到心口处岳寂留下的湿痕,耳根一热,迅速掏出一张巾帕,狠狠擦拭干净。
不晓得岳寂刚才啃了多少地方,这人是属狗的么?
他不爽地将衣袍尽数穿好,捡起腰带束紧,才走到岳寂面前坐下,同样开始为其护法。
突破化神,乃是修士修炼一途中极为重要的一步。至此,修士已半只脚踏入长生之门,元神可任意出窍,更能隐约触及天道法则,与先前境界已是云泥之别。
岳寂周身的灵力愈发凝实,仿佛被无形的力量积压,空气滞重得令人窒息。
灵压节节攀升,强到连戚清都感到胸腔发闷,呼吸渐渐困难。
攀升到某个临界点时,刹那间,万籁俱寂。
下一秒,一道天雷贴着耳畔轰然炸响!
“轰隆——!”
雷光大盛,直劈祠堂,简直震耳欲聋。戚清只觉眼前全是雪白光华,世界都变成了白色,耳朵听不见了,只有天雷一道接一道地降临。
他感觉耳中流出一点温热,伸手一摸,竟然是血。
元婴期的身体终究扛不住如此强度的天雷直劈,若再硬撑,他必受重创。
可若是就此退开,放任岳寂和这个陌生老者独处……他立刻否决了这个想法。
此人来历不明,谁知是敌是友?原著里本来该欣赏岳寂的闻老,到了现实都能对岳寂抱有莫名的恶意,眼前这老者又岂能轻信?
察觉到他不信任的目光,老者眼皮微掀,竟还有余力,手指一弹,一道灵力凝成的护罩忽然笼住戚清。
“小辈莫要分心。”他语气平淡,却透着一丝无奈:“老夫可经不起他再疯一次。”
当真是在护着岳寂?
戚清眸光微动,心中惊疑更甚,不知这老头究竟是何方神圣。
奈何眼下局势紧迫,他也没法大摇大摆地掏出原著解锁,手诀一变,将恢复好的灵力送入岳寂的经脉。
天雷肆虐,他便以灵力温养,一毁一护,总不至于让人伤得太重。
雷光不间断地劈,不知劈了多少道后,戚清蓦然睁眼,警觉地望向一个方向。
来人了。
他收起手势,掌心寒气凝聚,冰剑悄然成型。
门外很快响起几声克制的敲门声:“敢问哪位道友在此渡劫?可否现身一见?”
“……”
戚清被他这问法问得沉默了一下。
既知屋里人是在渡劫,怎么可能会有人应答?
这就好比去修空调的师傅面前问师傅你是做什么工作的——只能收获一个无语的眼神。
打着礼数的幌子试探屋里有无同伴,若是个脑子不灵光的,恐怕真要张口回答他。
老者连眼皮都没抬,道:“不必理会,他破不了结界。”
戚清默不作声,抱剑而立,目光在门口与老者之间来回游移。
敲门者见无人应答,灵气却仍在源源不断涌入屋内,顿时语气一变:“既然如此……在下进来帮道友护个法?”
说着,那人开始推门,石门无锁,却纹丝不动。
他不信邪地用上了灵力,依然没能撼动半分。
“……道友怎么还见外?”他干笑一声,旋即开始撞门。
跟丧尸围城似的做派,也要先礼后兵吗?
戚清在心里冷笑,忽然神情凝重——又有几道气息正在逼近,而且,这次来的人更强。
他悬起了心,不敢保证结界能在这些人的联手攻击下能撑多久。
好在天上雷声转弱,这场突破已近尾声。
撞门者似有所察觉,停顿了一下,没过几息,门外传来刻意压低的交谈声。
其中一道嗓音,竟与白日里那帮大宗弟子有几分相似。
戚清心里紧了紧,忽然想到一个问题。
那些人不该早就上岛了吗?为何祠堂里全无他们的踪迹?
不对劲的直觉划过脑海,没等他深想,突如其来一声巨响就打断了思路。
“轰——”
刺耳钟声炸响在耳畔,声音大得青年耳膜都震了起来,几乎要盖过天雷余韵。
他捂住耳朵,瞳孔骤缩……这种响度,像是一种他只从书里看到过的高阶法宝,传闻能震碎高阶结界的神器,整个修真界都找不出一手之数,外面的人竟然能拿出来。
戚清脸色肃然,升起了些不好的预感。
果然,那钟没响几声,屋内如丝如缕的雾气开始溃散。
老者眉头紧锁:“要麻烦了。”
戚清屏息凝神,沉声道:“让岳寂继续突破,你跟我出去迎敌。”
“迎敌?”
戚清斜眼看他:“你搞出来的事情,你不战,莫非想在我和岳寂背后当缩头乌龟?”
老者轻蔑一笑,道:“何须这般麻烦。”
只见他手掌一按,不知触动了什么机关,地面传来几声闷响,一个幽深的地道入口突然出现在眼前。
戚清神识一扫,里面倒是不危险,只是不知通向哪里,一股热气扑面而来。
“下去吧。”老者淡淡道:“正好下面的东西也该熟了,权当给你们的补偿。”
戚清正疑惑,便见他抛来一物。
他抬手接在手中一看,竟是把钥匙,泛着青铜锈迹,柄头隐约可见红色纹路,像是……半朵莲花?
戚清猛然明白了什么,攥紧手指道:“……万年火莲?”
老者轻轻颔首:“见识倒是不俗,这钥匙虽只有半把,但从此处下去,多费些周章也能照样抵达熔岩中心,能不能取走,就看你们的本事了。”
没想到另外半把钥匙竟是在这个名不见经传的老头这里,戚清心中震惊,还想追问几句,忽然——
雷声戛然而止。
破境的人浑身灵力翻涌,却迟迟没能突破最后一步桎梏。
戚清蹙眉搭上岳寂的手腕,一探便脸色微变,道:“糟了,他吸收得太多,一时难以消化。”
必须再争取些时间……偏偏这时,门口传来“哐”的一声。
祠堂大门被生生破开了。
第67章 混斗 旗鼓相当的对手
戚清背着昏迷的岳寂, 在漆黑的石梯上疾行。
伸手不见五指,他不敢亮起半点火光,只能凭感觉向下奔逃。一个踉跄险些踏空, 背上的身躯随着晃动沉沉一坠,却仍无清醒迹象, 倒是呼吸越发沉了。
“快些,人来了。”
老者的声音冷不丁在黑暗中想起。
戚清被他惊了一跳,险些将背上的人甩出去:“你怎么跟下来了?”
“不然如何?”老者哼了一声, 语气里透着怨愤:“老夫和同族的牌位全被这小子引来的天雷劈成了灰, 不跟着你们, 难道要老夫当个孤魂野鬼?”
“……”
这麻烦不也是你自己招来的?
戚清懒得说他,两人一魂继续向下狂奔。
阶梯仿佛无穷无尽,就在他以为要永远被困在这里时, 眼前豁然开朗, 一处幽暗的洞穴突兀出现在面前。
“追兵多少, 能感觉到吗?”戚清压低声音, 喘息在山洞里出现了回音。
老者虚捻胡须, 闭目感应一瞬, 道:“祠堂里来了五个,岛上十一个, 湖上……比前二者加起来还多。”
“……这么多!”戚清沉默半秒,咬牙道:“不就是个雷劫, 这些人就没看过雷劫吗?凑什么热闹!”
“什么叫不就是个雷劫?”
老者冷笑, 面上闪过一丝复杂:“你可知这小子引来的天雷阵仗有多大?连渡劫期也不过如此, 老夫倒真好奇,他到底是受了天道垂青,还是天道欲除之而后快?尚未化神, 便已成了众矢之的。”
“这你就不懂了吧?”戚清嗤笑道:“龙傲天,听过没?”
话音未落,身后隐约传来急促的脚步声。
他立刻收住话头,闭嘴迅速在山洞中搜寻出路。
洞内幽光浮动,横着一眼水泊,水底飘荡着头发模样的水草,阴森瘆人。
戚清可忘不了这东西给自己带来的惨痛教训,滴水不敢沾,背着岳寂小心翼翼地踩着石头过了水泊。
刚到对岸,他想到什么,脚步忽然一顿。
——也该让别人尝尝情毒的苦头了。
说做就做,他从纳戒里抽出一道符箓,指尖一弹,悄无声息贴在了追兵最可能会落脚的地方,随后抄起岳寂的膝弯,继续马不停蹄地跑路。
转身瞬间,脚下骤然一空!
温热的气浪自下方冲了上来,一方巨大的原型石门在下方深渊中浮现,阴阳鱼团已不复黑白分明,上面刻绘了繁复的纹路,像是蜃楼牌匾上的图腾。
戚清在半空中猛地翻了个身,错开一步,靴底堪堪踩住半壁的凸起上。
他心跳漏了一拍,脚下碎石簌簌滚落,连忙箍紧了岳寂的腿,道:“老头,你怎么连个预警也没有?”
无人回答。
戚清仰头一看,老者竟在上方撑开了一道灵力屏障,将退路彻底封死。
“你——!”质问还没出口,一道凌厉的攻击突然轰在了屏障上。
紧跟着,嘈杂人声在上方响起:“反应真够快的,我以为我已经很小声了。”
“还在等什么,这下面竟有如此大的玄机,快下去看看!”
老者飘回了戚清身边,将袖子一挥:“连追兵到了背后都没察觉到……走!这下你不想下去也得下去了!”
说着,他率先落了下去,径直飘到了阴阳鱼的“阴”上。
戚清看了眼岌岌可危的屏障,咬咬牙,背着岳寂纵身跃下。
双脚重重踏上“阳”的瞬间,整座石门微微一震,开始旋转起来。
黑白二色在脚下绞成混沌,刺目的白光从缝隙迸射而出,上面的人看到这光,马上加紧了攻势。
戚清心脏狂跳,暗道快一点,再快一点。
灵力屏障碎裂的刹那,石门轰然洞开——
“唰!”
戚清猝不及防再次坠落,底下热浪滔天,竟是火海!
一道火舌猛地蹿起,险些燎到这两个不速之客的头发。
青年瞳孔瞬间放大,千钧一发之际,护体剑罡骤然出现,将火浪隔绝开来。
他趁机凭空凝结出冰柱,拧腰一蹬,狼狈地几个起落,终于跌在一块没有火焰的石头上。
“呼……好险。”
他擦冷汗的手都有些发颤,扭头看向身后的人。
岳寂俊美利落的侧脸被火光映照,连睫毛都没颤动半分,仿佛刚才那道救命的剑罡与他毫无干系。
戚清不确定追兵是否会闯到火海来,但此地亦不宜久留。确认岳寂没事后,他再度把人背起,灵识铺开,在满目赤红的熔岩间寻找出路。
地面被火海和熔岩分割成了破碎的孤岛,火浪翻涌,炽烈逼人。这里的火不是凡火,而是随熔岩伴生的地脉灵焰,难以冻灭,一旦沾身,不死也要脱层皮。
戚清摩挲着怀里的钥匙,看着火海,一时竟找不到合适的落脚之处。
“你们这底下就没有地图之类的东西?”他不甘心地问。
老者悠悠从火海中穿过,飘然道:“老夫已有快五百年没来过此处,先前说了,能不能取到火莲,全看你的本事。”
……本事?有本事的人这会儿正躺在他背上呢!
戚清撇了撇嘴,灵识在此地受限,只能谨慎前行。
他接连以冰柱越过几片火海,忽然听到右侧传来断断续续的人声。
“大人……就在附近……独门追踪术,绝对……”
火海不止一个入口?
意识到这点,戚清心里猛然一跳,正欲避开,对方却已察觉到他的气息:“哪位道友,不妨一见?”
话虽和善,灵力却毫不含糊地疾射而来,戚清护着岳寂紧急闪过,被迫落回方才的平台。
眼前火海晃了晃,下一刻,居然被生生撕开了条口子。
为首之人面容熟悉,负手而立,身后修士阵列严整。
戚清呼吸微滞,紧接着差点无语到笑出声来。
——竟是闻老一行人。
那老东西站在队列之首,身后跟着妙筝和城主,而在这之后,还有个令他眼皮直跳的身影。
那个在地下河洞口前,背刺他和万兽宗师兄弟的化神期。
戚清心里顿时生出了一种“他竟然没死”的遗憾,随即又被荒谬感充斥。
真是早不来晚不来,偏偏在岳寂昏迷时,前有旧怨,后有追兵,要是再来个什么仇敌,都能开一桌麻将了。
这算什么?冤家路窄吗?
戚清觉得自己运气简直倒霉透顶,对面闻老却笑了。
“真巧,后生,还有那位……岳小友?”
城主一见戚清,眼中浮现出喜色,不顾场合地上前一步,扬声唤道:“齐恩人!”
戚清略一点头权当回应,目光却紧锁闻老:“想不到在这等穷山恶水也能遇见闻老,闻老的消息可真够灵通。”
闻老冷笑道:“怎么,你以为老夫是专程来追杀你徒弟?”
他下巴微抬,语气淡淡:“你们还没这种分量,不过既然撞上了,先前的话依然作数——今日是敌人,休怪老夫不留情分。”
戚清暗自苦笑,面上却强作镇定,道:“闻老带这许多人围攻我们两个,就算赢了,怕也胜之不武吧?”
“对付你们,何须群起攻之?别把自己看得太重。”闻老眯起老眼,想到什么,笑容意味深长起来:“不过,即便老夫网开一面,也有人绝对不会放过你们。他那些兄弟,可尽死于你身后那人之手……”
死在岳寂手里?
戚清一怔,下意识就想反驳,对面却已振袖一挥,径直攻了上来!
“锵!”
仓促凝出的冰剑应声而断,戚清单手托住岳寂,看也不看地把断剑随手一抛,转眼又凝出新的剑刃。
闻老人在对面,元神却已攻至眼前。
这是戚清第一次与他交手,双方境界差距过大,不须闻老逼迫,越阶的天然威压便压制得他喘不过气,应付得十分吃力。
化神期看准时机,竟从崖边一跃,屈指成爪,直取他背后的岳寂脖颈。
“刺啦——”
戚清旋身急避,虽护住了岳寂,肩头仍被劲风撕开一道血口。
他踉跄退后几步,伤口火辣辣地疼。
“齐恩人当心!我来助你!”
关键时刻,城主竟不管闻老,跃过来化解了化神期的攻击。
戚清脱口而出:“你这是要反水?”
城主正义凛然道:“路见不平,自当拔刀相助!”
闻老掌风再度袭来,戚清没法跟他多废话几句,只得匆匆道:“自己小心!”
几人混战成一团,妙筝隔岸观火,忽然神色一凛,转头望向上方。
数道身影从高处坠落下来,其中一个运气不好,直接掉进了火海里,气力的惨叫声瞬间被烈焰吞噬。
其他几个见势不妙,各自祭出法宝,惊险落地。
他们甫一站稳,便立即发现了前方的混战,再定睛一看,那个腹背受敌的蓝衣修士不是他们在找的人又是谁?
戚清自然也看到了他们,尤其是中间那个明显的白衣修士。
“……”他沉默一瞬。
完蛋了。
屋漏偏逢连夜雨,这边还没打完,那边又来人加入战场,他大概是要被群殴至死了,现在开始想遗言来得及吗?
他满心绝望,肩头蓦然一沉,岳寂无意识地将手臂环上了他的脖颈。
戚清以为他醒了,刚升起喜意,对方却气息毫无变化。
化神期加急了攻势,抓住城主露出的破绽,绕过他直取戚清后心,闻老的攻击也在此时到了。
电光火石之间,戚清不得的硬接了闻老一掌。
“轰——”
护体剑罡再度出现,却应声碎裂。
戚清仰头倒飞出去几尺,撞在滚烫的山壁上,闷哼一声,腥甜瞬间从唇角溢出。
老者在他耳边沉声道:“罢了,别管火莲了,先带他走!”
“不。”青年擦了擦唇畔,眸中莫名锃亮:“……还有一个办法!”
他突然打开了直播。
“诸位!”
他喘息间又躲过闻老一记杀招,急声道:“长话短说,我需要你们帮个忙!”
【这都几天没播了,有屁快……这满屏特效是在打架?】
【主播怎么受伤了?】
【对面是谁!怎么以多欺少!崽是被他们打伤了吗?】
【招招下死手,这是没打算放过主播和崽啊,给我看生气了。】
戚清忙道:“诸位,眼下情况紧急,我需要兑换一个救命技能,但差一千积分!若谁能高抬贵手助我渡过此劫,其后定当加倍奉还!”
——他都准备放走马灯了,刚刚猛地想起商城里还有个技能,叫“旗鼓相当的对手”。
无论敌人是谁,都会在五秒内与他强行打成平手。
五秒,虽然短暂,却足够做很多事了。
他一人的确不算什么,可是……若加上有他同样实力的化身呢?
眼看着弹幕刷过了一片问号,戚清心中一沉,以为他们不愿相助。
他硬着头皮,再度恳求道:“我知道这个请求十分唐突,但眼下着实有些难关……”
【就一千积分?瞧不起谁呢!】
【追了主播三年,第一次开口就朝本君要这么点?】
【终于等到这一天了,不枉我靠签到攒了快一万积分!】
【不就是积分吗?有的是,给我狠狠揍那老头!】
【青女打赏积分x1000】
【青女打赏积分x5000】
戚清愣住了,与此同时,后台积分开始疯涨。
弹幕们像疯了一样给他打钱,不,打积分,短短几秒就超过了他原先积分的好几倍。
一股暖意涌上心头,他连忙道:“够了够了!多谢各位江湖救急!此恩必报!”
【技能卡已兑换,是否现在使用?】
【使用成功。】
霎那间,前所未有的力量涌入经脉,戚清耳边静了下来,唯余自己的心跳。
闻老的攻势在他眼中忽然成了慢动作,他伸出手,天地法则在这一瞬骤然改写!
第68章 似火 干翻全场
第一秒, 冰墙拔地而起,挡下排山倒海般的攻势。
第二秒,戚清手腕一翻, 冰剑瞬间刺出。
光华如雪,寒气冲天。
在闻老意外的眼神中, 这个本该力竭的青年竟借着他的力道,将这一击原封不动的还了回来。
——第四秒,背后杀机已至!
戚清头也不回, 一道与他形貌无二的化身骤然出现, 以一模一样的招式, 将化神期狠狠砸向火海之中。
“你……怎么可能?!”
化神期满脸骇然,勉强卸了去势,还差半步栽下平台。
他怎么想不通, 这个上次输给他的青年何时也踏入了化神境界?
五秒, 仅仅五秒, 攻势骤然逆转。
原本节节败退的青年此刻以一敌二, 竟不落丝毫下风。
闻老收回元神, 苍老的面容终于浮现出一丝惊异。
——他从未想过, 此人竟能与自己的元神不相上下,即便那只是自己的元神。
【好样的!主播揍他!】
【还要积分吗?要的话管够!让他们知道主播也是不好惹的!】
【主播别强撑, 实在打不过的话还是保命要紧!】
五秒结束,戚清狠狠喘息了几口。
技能卡终究有限制, 时间一到, 他浑身的经脉宛如透支一般灼痛难忍, 灼烫的空气涌进肺里,每次呼吸都像要炸开。
他捂唇轻咳了一下,想再换一张技能卡, 蓦然听城主一声厉喝。
“右边!”
剑气已至,戚清瞳孔骤缩,几近强弩之末,连冰墙都来不及凝结。
眼看青年脆弱的身体即将被一剑刺穿,千钧一发之际,一只筋骨分明的手从戚清身后伸出。
白衣修士的攻势瞬间停滞。
熟悉的嗓音响起,带点漫不经心的杀意:“……又是你?”
——下一刻,狂暴的灵压猛然震荡开来!
属于化神期的威压瞬间爆发,连翻腾的烈焰都为之一滞。
整个火海被席卷的灵压笼罩在内,在场修士都不约而同的呼吸发闷,动作凝固,若此刻有风云,天地也为之变色。
戚清出了一身冷汗,慢慢回头。
身后的人不知何时睁开了那双金色的眼睛。
岳寂醒了。
风助火势,他震飞偷袭者,周身的气息一寸寸暴涨了起来。
——化神初期、跨过中期、后期、圆满……直逼合体期!
戚清倒吸一口凉气,喝道:“岳寂,停下!”
岳寂才刚刚挨了化神期的雷劫,此刻竟又直奔下一阶段,这般疯狂的提升速度简直闻所未闻,任其这样下去,必定根基不稳。
他一开口,岳寂竟当真在他面前停下了,尽管周身灵力仍在翻涌,却硬生生压制住了继续突破的冲动。
火海里凝滞的灵气再度翻涌,热浪席卷。
那双泛着灼灼金光的眼瞳转向戚清,目光灼烈得宛如恶鬼。
戚清浑身一僵,分不清此刻注视自己的,究竟是那个熟悉乖巧的岳寂,还是先前那个暴躁凶猛的岳寂。
他下意识地绷紧身体,生怕对方再度失控。
或许察觉到了他的恐惧,岳寂很快移开视线,转而望向闻老时,释放出了凛冽杀意。
闻老阴沉道:“今日,万万留不得你了。”
“这话应该我说才对吧?”岳寂眯起眼睛,冷笑道:“对我出手就罢了,还伤我师父,自诩前辈,做的尽是这等以老欺小的勾当,真以为自己有多光彩?”
不等闻老再度开口,化神期抢先喝道:“魔修!你残害我师兄弟十余人!如今众目睽睽之下,还要杀我不成?”
“魔修?!这人是魔修?”
这话一出,修士间顿时炸开了锅。
“好哇!难怪先前遮遮掩掩,行迹诡异,果然有问题!”
“我就说他们不像什么好人!魔修也敢混进来,真是活腻了!”
“他那师父方才突然实力暴涨到能与那位前辈抗衡,指不定在修炼什么邪功……”
众人群情激奋,疾言厉色地指责起来,越说越愤慨,先前不占理的围攻一下子就变得师出有名。
戚清听得心头火起,这群人刚才畏畏缩缩不敢上前,原来是在等一个冠冕堂皇的理由杀人夺宝罢了。
眼见修士们蠢蠢欲动,要开始第二次围攻,他心里一沉,转头看向岳寂。
正要示意联手,却被岳寂解下外袍罩在身上,那人将他往身后一护,轻飘飘道:“师父,退后。”
“……别叫血脏了你的衣裳。”
迎着四面八方的攻势,黑衣青年加入了战场。
他本就精通戚清的化身之术,如今突破化神,更多了元神出窍之能。多重化身消耗灵力巨大,本该昙花一现。
——偏偏蜃楼秘境里,最不缺的就是灵气。
霎时间,三个化神期大圆满同时现身,配合堪称恐怖,火灵根在此更是如鱼得水。
不需戚清掩护,战局很快以碾压之势向一方倾倒。
岳寂半空旋身,一脚将化神期踹入火海,惨叫声里,白衣修士等人也险些步了后尘,个个身上负伤,心神动摇,再无还手之力。
那双金眸一扫,所有人都怕成为下一个目标,争先恐后地逃窜。
他们仓皇散落到其他台子上,连脸上的血迹也来不及擦,这种时候也不再讲什么礼让了,只恨不能多长两条腿逃命。
闻老倒是想出手,可如今的岳寂哪里还是之前那个谁都可以踩一脚的元婴?三个化神期大圆满围攻起来,他非但没讨到好,还差点惹了一身腥,不得不退回原处,脸色铁青。
不到半个时辰,一切尘埃落定。
【崽真厉害!真给咱们长脸!】
【这般年轻的化神……老天,如今的下界修士都是怪物不成?】
【青女打赏积分x2000】
【这些人估计翻不起什么浪了,主播好好养伤,等掏到这个秘境的宝贝,气死他们!】
收拾完其他人,岳寂收敛气息,元神归位,转身朝戚清走来。
他淡淡扫了眼挡路的城主,这人偏这时候逞强,梗着脖子跟岳寂对视,就是不让开。
岳寂视若无物,绕过他,伸手探向戚清:“让我看看你的伤。”
手还没碰到,青年本能地避开。
大约是岳寂如今的眸子太亮,身体瞬间复苏了祠堂里的荒唐记忆,戚清耳根发烫,别开脸道:“我自己来。”
岳寂伸出的手僵在半空,嘴唇抿成一条直线:“……师父,你躲我。”
那双金眸固执地盯着戚清,他既不收回手,也不继续靠近,戚清轻叹一声,解释道:“现在不是时候,我瞧着那姓闻的还想动手。”
他有意避开岳寂的手,岳寂迟迟等不到他主动,索性没让他躲成,不容拒绝地将人拉进了怀里。
温热的灵力顺着相触的肌肤渡进体内,戚清能清晰地感受到岳寂压抑的怒气。
“他若再敢朝你伸手,”岳寂盯着他肩头的伤痕,语气里藏着杀气:“哪只手伸过来,我便宰哪只。”
说着,金眸冷冷瞥向对岸的人。
闻老亦忌惮地看向他,妙筝冲城主打了个手势。
城主假装没看到,眼巴巴地问戚清:“齐恩人,让我跟你们一起走吧?”
岳寂斩钉截铁道:“不行。”
“为什么!”城主委屈地出声,本想搏恩人同情,不想对上岳寂冰冷的眼神,往后缩了缩脖子:“你们要先前分路不带我,如今好不容易有个保护恩人的机会,我想保护恩人有什么错?”
岳寂嗤笑一声:“是你保护师父,还是师父保护你?”
他故意把戚清往怀里带了带,意味深长道:“师父现在有伤在身,我一人又能力有限,若遇上危险……怕是要城主自求多福了。”
城主难以置信地睁大眼,想不明白这个刚刚才单挑了全场的人怎么好意思说出“能力有限”这种话来。
“岳寂。”戚清轻轻拉他,示意他不要再说,却被反手握住。
岳寂挑眉道:“即便如此,你还要跟?”
城主对比了一下两人的武力值,依依不舍地看了戚清一眼:“那……我先回去了,齐恩人,你可一定要保重啊……你千万要保重啊!等出了秘境,我就去天度宗找你!”
他一步三回头,深情回望半晌,还没走出两步,岳寂已不耐烦地抬起了脚。
“哎!别打!”城主慌忙跳开,一个纵身越过火海,依依不舍地掏出小手绢冲师徒二人挥舞:“齐恩人——!”
妙筝无情地将人打晕,拎起他的后颈,走之前深深看了戚清一眼。
连修为最高的闻老也要避其锋芒,白衣修士那群人见势不妙,转眼间便作鸟兽散,风度尽失,逃的速度比来时还要快。
转眼间,这块不大的平台上只剩下师徒二人。
戚清一直悬着的心松了下来,双腿一软,差点栽倒在地。
岳寂眼疾手快,将他打横抱起,一边源源不断地渡来灵力,一边抱着他在火海间几个起落,很快寻到一处未被火海涉足的角落。
岩壁缝隙间渗出些许清冽的地下水,稍稍驱散了四周的灼热。
岳寂小心地将人安置好,布下隔绝阵法后取出药膏,单膝跪在戚清面前:“现在上药。”
戚清知道躲不过,眼睫颤了颤,终究手指挪到领口,开始解起了衣裳。
衣襟解开,露出青年被啃咬得满是牙印红痕的脖颈与胸膛,极尽缱绻,明晃晃惹着人的眼睛,与伤口血色形成了极为强烈的视觉冲击。
【!!这是我们可以看的……】
【系统:检测到当前直播画面存在敏感内容,系统已强制下播。】
等一下!他还没提取积分!
戚清眼睁睁看着弹幕们连句遗言都来不交代就被掐灭在黑屏里。
不容他分神,岳寂呼吸沉了些,抬手轻颤着触过那些痕迹,随后停在被鲜血浸透的肩头,慢慢帮他剥去衣裳。
“嘶——”碎布与伤口粘连处被牵动,戚清疼得面目扭曲了一下,咬了咬后牙:“快点。”
眼前人难得犹豫,他声音发颤,催促道:“别磨蹭了,快点……直接撕开……”
岳寂定定看了他几眼,忽然欺身上前,那张俊美的面容骤然放大,几乎近在咫尺。
戚清蜷起身子,不自觉屏住了呼吸,某些唇舌交缠的记忆蓦然浮现。
他呆了一秒,旋即慌张地移开目光,掩饰般道:“我还是自己来好了。”
岳寂把他脸掰正,哑声道:“我来。”
金色的眸子扫向某处,躲在暗处的蜃族老者悻悻然现出身形,没好气地背过身去。
待四周再无干扰,岳寂闭了闭眼,手上猛地发力——
“唔!”
布料撕开的瞬间,温软的唇瓣不容抗拒地覆了上来,将戚清吃痛的闷哼尽数吞没。
第69章 纵容 岳寂简直要骑到他身上
戚清马上疼得咬了他一口。
可这人却纹丝不动, 把他的声音全堵了回去,戚清从喉间溢出几声模糊的呜咽,连呼吸都疼得发颤。
伤口忽然一热, 像是被浇了什么温热的药汁,不疼, 但有些酥酥麻麻的痒。
岳寂把他整个人圈进怀中,一边安抚般地吻着,一边在他背后轻拍, 直到怀中人的颤抖渐渐平息。
好半天过去, 戚清才缓过了那阵疼, 抬手抵在两人之间,正要推开,却猝不及防被岳寂咬住了嘴唇。
岳寂像是报复般在他下唇重重一咬, 咬完又后悔了, 转而用舌尖轻轻舔舐那道细小的伤口。他似喜欢极了与戚清这样鬓厮磨, 呼吸交缠, 始终不肯松嘴。
戚清气息微乱:“唔……放开。”
伤口已经感觉不到疼了, 他勉强定了定神, 又去推岳寂。
岳寂把他嘴唇舔得湿漉漉的,才顺着他无力的手松开几分, 喉结滚了滚,眸中金色如潮落般退去, 竟变回了往日的幽黑。
黑衣青年抵着戚清的额头, 声音低哑:“师父不该为我挡那一击。”
戚清不爽地擦了擦嘴唇, 别过脸道:“我若不挡,现在受伤的便是你。”
“不过受些皮肉伤,”岳寂执起他的手放在脸上, 目光灼人:“师父,我死不了。”
亲也亲了,抱也抱了,戚清觉得自己不仅没了师父的样子,还差点丢了里子,不想跟他再争这个,嘴硬道:“师父保护弟子乃是天经地义,不必多想。”
岳寂眸光微闪,轻声问:“真的……只是弟子么?”
他指尖在戚清腕间轻轻摩挲,状似无意道:“先前在祠堂,师父虽然叫我坏孩子,却主动……”
戚清手指猛地蜷起,耳尖瞬间烧了起来,窘迫道:“别说了!”
这混账果然还有那段记忆!
混账不语,手掌却顺着他的后领滑入衣襟,不紧不慢朝心口揉去。
戚清一把攥紧衣襟,扣住他的手恼道:“你莫要得寸进尺!”
他就知道岳寂从来不安分,他平常那般约束着还能被岳寂顺杆爬,如今他退一尺,岳寂简直要骑到他身上。
就在这时,一股浓重的血腥味扑面而来,方才和戚清伤口的血腥气混在一起未曾察觉,随着二人动作,他明显感觉到这股气息不是从自己身上传出来的。
戚清心里一紧,抓起岳寂另一只手——手心赫然一道狰狞伤口,鲜血仍在渗出。
他猛地想到什么,去看自己的肩头。果然,哪里有什么药汁,分明是岳寂的血!
“你……”戚清愣住了,喃喃道:“你做什么?”
难怪……伤口不仅很快就止了痛,甚至能感受到血肉在缓缓愈合……
青年一瞬间心里发紧,像是被什么堵住了,半晌说不出话来。
岳寂若无其事地收回手,道:“我的血与常人不同,但对师父绝无害处。”
戚清当然知道他的血可以解毒,但真正在意的并非有无害处,而是他竟用这个来救自己:“到底为什么?”
面前人看了他一眼:“师父肯信我吗?”
戚清道:“自然信你,但是……”
“信就好。”岳寂打断他,垂眸继续将手重新探入他的衣襟,“信我就够了。”
温暖干燥的掌心贴在心口,力道恰到好处地揉按着,他揉了几下,戚清才意识到他在给自己活血。
只是这位置实在暧昧,戚清刚刚升起的感动瞬间被浇灭,丝毫不怀疑他还有别的用心,咬牙道:“不须你乱揉。”
“我种下的因,自然该由我来解。”岳寂忽而微微一笑,手指在那处轻轻打转,压低声音道:“还是说……师父其实很愿意留下我的印记?”
“咳咳!”
一直背对着他们的蜃族老者终于忍无可忍,重重清了清嗓子。
不好,差点忘了这老头还在。
戚清立刻毫不留情地把岳寂的手拍开,手忙脚乱地整理起衣衫来。
岳寂捂着拍红的手背,可怜兮兮地凑到他面前:“师父好狠的心,连个奖励都不肯给?”
“方才的‘奖励’还不够?”戚清危险地乜他一眼:“那不如回宗后,我去申请一个医堂打工名额奖励你,如何?到时候不须你多言,多的是师兄弟让你‘揉’。”
青年系好衣裳,又道:“手。”
岳寂乖乖把手伸出来,戚清拿起没用上的药膏,低头细细给掌心那道伤口涂了药。
他声音轻得几不可闻:“下次不准再这样……为师宁愿受伤,也不想看你流血。”
岳寂听见了,却没应声。
戚清知道他没答应就是在偷偷想鬼主意,遂加重了语气:“就算为师哪天只剩一口气,也不准你用这种法子,听明白没有?”
这话起了点效果,岳寂突然攥紧他的手,力道大得几乎要捏碎骨头:“不会有那一天。”
蜃族老头实在看不下去,飘过来打断道:“别眉来眼去了!接下来有什么打算?说给老夫听听。”
“什么叫眉来眼去?教育弟子懂不懂?”戚清撇撇嘴,末了取出那半把红莲纹钥匙,沉吟道:“自然是去寻火莲,想必跟我一样想法的人不在少数……若能再度遇到师兄最好不过。”
他把钥匙递给岳寂,岳寂把玩了一下,眸中闪过暗芒:“我倒有个主意。”
两人目光相接,戚清眉梢微挑:“难不成你想……”
岳寂弯起嘴唇:“跟上去看看,能抢过来——最好。”
方才混战时,闻老分明有许多机会痛下杀手,只要肯不顾一切。但那老头权衡半晌,终究是放弃了动手。
——这只能说明眼前有一事,比杀他更重要。
火莲。
戚清扯了扯唇角,面上泛起冷意:“去看看也好。”
饶是菩萨还有三分火气,闻老三番两次对他们出手,若还不动怒,就跟任人捏的软柿子没什么两样。
“现在追?”他问。
岳寂手指搭在他腕间,很快道:“不急,师父先歇息片刻,我自有办法得到他们的踪迹。”
经过一场混战,戚清这会儿浑身酸痛倦怠,的确有些撑不住了,也没逞强,蜷在石壁角落,很快闭上了眼。
他这一睡就做起了梦。
梦中,熟悉的黑影将他压在冰冷的石门上,粗暴地扯开他的衣衫,领口大开,缱绻痕迹一览无余,被手掌重重揉捏了几下。
“谁留的?”黑影触碰着那处痕迹,在他耳畔森然质问:“是不是你那好徒弟?”
戚清意识昏昏沉沉,本能地挣扎起来,却被压制得更紧,灵力一点也不起效,反白白浪费了气力。
青年肌肤温暖,将黑影冰凉的手捂暖了些,无力的反抗像是引诱,引得人越陷越深。
黑影嗓音哑了些,指节在他下颔留下红痕:“好一个师徒情深,嘴上说着无关紧要,却纵容他在你身上留下这些痕迹?”
微凉的手指划过心口,黑影低低问:“他碰你时……很舒服?”
“胡说什么!”戚清被他问得又羞又臊,反驳道:“他那是走火入魔!我是他师父,我不救他谁救他?”
黑影嗤笑一声,指尖突然恶意地掐过某处,青年浑身一颤,喉间溢出似喘似疼的呜咽,从脖颈到锁骨见瞬间漫开一片情动般的粉红。
“骗得过旁人,骗不过我。”黑影俯身咬住他发烫的耳垂:“既然要救,不如救到底。他现在也中了情毒,若不即使纾解,经脉尽废……师父,舍得么?”
戚清被这句话弄得懵了,还没来得及反应,身后石门骤然转动。
失重感来袭的瞬间,一具滚烫的身躯从背后贴了上来。
“师父,”岳寂的嗓音贴着耳边响起,裹着情/欲,嗓音哑得可怕:“师父,帮帮我……”
更诡异的是,面前的黑影竟也发出了岳寂的声音,含笑道:“帮帮我,我的好师父。”
两具高大的男性身躯一前一后将他禁锢,膝盖被强行折起,汗水打湿了戚清的鬓发,又湿又密地贴在脖颈上,他的身体开始慢慢发热……
戚清被吓醒了。
梦里的人这会儿正坐在他身边,有一搭没一搭地玩着他的手指,见他醒来,轻轻“咦”了一声,问:“不再睡会儿么?”
戚清火烧屁股似的起了身:“不睡了!”
他脸色古怪,岳寂想问,却被蜃族老者抢了先:“醒了也好,别躲懒了,要找火莲就快一点。”
戚清稳了稳心绪,把乱七八糟的梦境抛到脑后,主动搭话道:“老头,你确定火莲在这底下?”
老者听不得别人质疑,气得胡须直翘:“老夫镇守了这里这么多年,还能不知道?”
“那就是知道位置了?”戚清立即打蛇随棍上:“说说看,说对了我就信你。”
老者这才反应过来被套了话,吹胡子瞪眼道:“好哇你,在这里等着老夫呢!”
“话不能这么说。”岳寂抬眼,懒懒道:“您不说,我也有法子找,只是找的路上……您就别想跟着了。”
“祠堂牌位都被你引的雷劈了,还想甩下老夫?”老者怒道:“不尊老的东西,难怪连你师父都敢欺负!”
他转头看向戚清,恶声恶气道:“你这当师父的也不管管?”
戚清摊了摊手:“你也看到了,我哪里制得住他?”
指不定岳寂还觉得在奖励他呢。
他这个师父当的就是这么窝囊。
老者气得一拂袖,转过去亲自怒骂岳寂。戚清只当没听见,自顾自收拾起了行囊,忽然动作一顿——几人同时警觉地看向一个方向。
有脚步声。
戚清指尖一弹,马上熄了篝火,两人一魂隐入黑暗。
但那人似乎认准了这个方位,脚步声越来越近。
更奇怪的是,这人防备并不高,在戚清和岳寂同时收敛了气息的情况下,对异常毫无察,就这么呆头呆脑地送了上来,小心翼翼在地上放了件东西。
他放完想走,火光倏忽亮起,照亮了三人神色各异的面容。
戚清怔了一下,诧异道:“城主?”
第70章 跟踪 尾巴露出来了
城主的装束格外诡异。
他脸上蒙着黑巾, 却松松散散,几乎被扯到鼻子以下,头上不伦不类地罩着带精致卷边的黑布, 偏偏身上还穿着那件惯常的华丽袍子,轻手轻脚好似做贼, 一只脚刚踏半步,僵在原地。
三人面面相觑,空气一时凝滞。
城主讪讪地扯下面巾, 干笑道:“齐恩人, 你们没休息啊?”
戚清抱臂而立, 目光在他身上来回扫视:“休息完了,倒是你这副打扮……”
岳寂已弯腰将他放的东西拾了起来,那是一方素白巾帕, 款式典雅, 带着淡淡香味, 像是哪个女子的物什, 看得岳寂有些黑了脸。
城主被黑衣青年刀锋般的目光刺得微微一怂, 尴尬解释道:“不是你们想的那样, 这是妙筝托我转交给齐恩人的!”
岳寂的眼神又变了变,冷笑道:“锦帕传情?”
戚清伸手道:“给我看看。”
岳寂却将手一扬, 避开他的动作,周身气压低得惊人, 语气凉丝丝的:“师父何时和妙筝有了这般交情?”
“若真有什么, 方才他会袖手旁观?”戚清没好气道。
城主连连点头:“就是, 要说有点什么,也该是齐恩人和我……”
话音未落,岳寂一记眼刀扫来, 他立刻噤若寒蝉,识趣地闭上了嘴。
戚清拿下手帕,翻来覆去看了一遍,素白锦缎上空无一字,边缘还有细微抽丝,不像专门的锦帕,倒像是仓促间从衣物上撕下来的。
他摩挲着布料纹理,忽然问:“妙筝可还说了什么?”
“刚才混战里,闻老吃了亏生气得很,你知道吧?”城主压低声音,道:“他一回来就大发雷霆,妙筝趁乱从他那儿取了件东西,马不停蹄地拓印了一份,让我送过来。”
“他说,闻老纪大了,行事有些偏激,但绝非恶人,这帕子权当赔礼。”
戚清眸光微动,心中已有计较。
隐藏信息的方法无非就那么几种,他先以山泉水浸湿,锦帕吸水后依然素白如初,又示意岳寂以小火烘烤。
果然,随着热意升腾,帕面上渐渐浮现出一些杂乱的线条。
戚清对着火光凝神细看,线条疏密毫无规律,长短交错,看不出具体的形状或是字迹,唯独在某处画了几个密集的小圈,像是刻意标记。
“这是什么?”城主凑近看了一眼:“线头打结?”
“不,”戚清指尖轻抚过巾帕,指腹下的纹路微微凸起,像是某种特殊的墨水。他脑海灵光一闪,低声道:“……是地图!”
那些曲线勾勒出半封闭的区域,直线穿插其间,虽杂乱无章,却能隐约辨认出火海与平台的分布。
真是打瞌睡就有人送枕头,妙筝有这么好心?
戚清看了几眼,疑惑道:“他图什么?”
搞得像自己真的和他有染似的。
“这里有字。”岳寂忽然开口,把锦帕翻了过来。
戚清一看,果见角落写了一行蝇头小字,墨色极淡,若不细看几乎难以察觉:“若能取得,火莲归你,伴生莲叶及莲蓬归我。”
“他自己拿不到?”青年挑眉。
城主想了想,摇头道:“还真不好说,闻老若得火莲,必会给他,但伴生莲叶及莲蓬得分给其他弟子,他未必能独占。”
戚清问:“火莲不是更珍贵?”
岳寂看着那行字,淡声道:“伴生莲叶和莲蓬可用于炼丹。”
想到原著里火莲开了灵智的霸道性子,戚清一下子就想明白了。
那宝贝被地心灵火孕育万年,寻常丹火不仅奈何不了它,还容易被它反噬。
妙筝是木灵根,即便侥幸得到火莲,也不过是明珠暗投,倒不如伴生莲叶及莲蓬更有价值。
可若由闻老出手,火莲定然归妙筝所有,他若再贪图莲叶莲蓬,难免落人口实,被同门诟病贪得无厌。
戚清摇摇头,心中感叹大宗果然规矩多。
还是当他的弟子好,什么天材地宝,都是岳寂一人份,根本没人会跟这人抢。
想到这里,他握着锦帕沉吟片刻,道:“若这地图是真,的确可以考虑他的要求,但伴生之物须得留给岳寂一份,若是假的嘛……”
青年唇角勾起意味深长的弧度,城主眨眨眼,小心道:“那……我回去问问妙筝是真是假?”
戚清笑笑,道:“不必,但是你先回去,有问题我自会找你。”
这一笑如春风拂面,将城主晃花了眼。青年因受伤憔悴些许,却无损于半分风姿,反因发白的脸色和唇色,多了一丝令人心折的脆弱。
他呆呆看了两秒,岳寂含着凉意的眼神飘过来,才如梦初醒,抓起黑布胡乱往头上脸上一裹,差点连眼睛一并蒙上,飘飘忽忽地迈着步子往外走,还不忘冲戚清挥手,结巴道:“那、那我就先回去了,齐恩人保重!”
他偷偷摸摸地来,又鬼鬼祟祟地走了。
“师父当真信得过妙筝?”岳寂语气平淡,看着城主离去的方向。
“为什么不试试呢?”戚清把锦帕仔细叠好,哼笑道:“咱们又不当出头鸟,按原计划行事便是。”
岳寂这才寒意稍霁,唇角微扬:“好。”
两人收拾妥当,循着闻老离开的方向悄然跟上,因着不熟悉地底路径——
不巧,距离近了些。
不过一盏茶功夫,前方已隐约可见丹宗弟子的白衣裳。
那弟子似乎察觉有人在偷窥,回头一看。
没人。
空荡荡的甬道里只有摇曳的火光,他有些纳闷,觉得自己在这底下可能热出幻觉了,转身继续跟上队伍。
待他收回视线,两只小尾巴齐齐探出头,确定前面的人没有注意到这边,再度悄悄跟上。
弟子又走了几步,还是觉得不对。
这次他学乖了,若无其事地走出十余步,随后猛地一个急转身——
还是没人!
见鬼了不成?
他皱眉看了好一会儿,前面的同伴唤他:“怎么不走了?快点,别跟丢了。”
“……没什么。”弟子只好跟上,一边走,一边仍不放心地回头看了好几眼,直到拐过弯道,那种被窥视的感觉才终于消失。
蜃族老者撤去遮掩,目光如电,不争气地看向这对狗狗祟祟的师徒,尤其是戚清:“你都在教他些什么!”
跟踪人也跟踪得这么猥琐,还不如刚刚来的那个劳什子城主!
戚清嘿嘿一笑,拽着岳寂继续往前蛄蛹:“跟踪嘛,能跟上就行。”
反正也没人规定标准动作。
就这样,师徒二人悄悄尾随了丹宗弟子整整三个时辰,那弟子先是疑惑,后来约莫以为自己招惹了什么不干净的东西,怕得屡屡回头,终于在一次猛回头时——脖子“咔吧”一声。
“啊!”他惨叫起来。
“你又怎么了?”前面的同伴停下脚步,无奈地问。
丹宗弟子噙着眼泪,抓住他指着脖子示意:“帮忙掰一下……扭、扭着了!”
暗处的戚清见状摇了摇头,年纪轻轻骨质就这么疏松,炼丹果然没前途。
他打算接着跟踪,妙筝却翩然而至。
问清缘由后,那人似有若无往戚清的方向瞄了一眼,旋即抬手,按住了那弟子的脖颈。
又是“咔吧”一声,弟子的惨叫比刚才还大声,眼泪汪汪,连话都快说不清楚了:“呜呜多谢毛者师姐好痛呜呜呜呜……”
妙筝面色淡淡道:“快跟上罢,后面没人。”
弟子忙不迭地追上了队伍,妙筝走在后面,转身之时,忽然袖口一动,掉下来一张手帕。
戚清屏息静候,待众人走远才跟上,拾起手帕,照例让岳寂烤出了字迹。
“别藏了,尾巴露出来了。”
看到后半句话,戚清反射性条件去看自己的身后,紧接着意识到自己被妙筝戏弄了。
他将手帕揉成一团,哼道:“这么说话,我还非得跟到底不可!”
岳寂却仍盯着他的身后看,戚清收起锦帕,顺着他的目光看过去:“又怎么了?”
“徒儿只是在想……”岳寂弯唇,面上闪过一丝促狭:“师父若真有尾巴,会是什么模样?”
戚清黑着脸一扯衣摆,道:“做你的春秋大梦去!”
两人又跟了一会儿,前面的队伍终于停了下来。
行到了这里,火海减少,倒是熔岩多了起来。
一行人开始安营扎营,白衣弟子们忙忙碌碌地支起幕帐,闻老这一路都阴沉遮脸,布下防护阵法后便径直钻进了自己的幕帐,留妙筝和城主指挥众人。
戚清也在附近找了个安全的半壁山洞,恰好能避开下方营地的视线。
师徒二人猫着腰钻了进去,洞内干燥温暖,倒是个不错的栖身之所。
捻了一下空气,戚清道:“火灵气越来越浓郁了,火莲应该就在附近。”
岳寂瞧着没有一点担心火莲的意思,利落地在地上铺上竹席,道:“再休息一会儿罢,师父的脸色不大好。”
倦意早已再度涌了上来,但戚清一想到黑影,便不敢轻易入眠。
岳寂看着他,不知是否看出了他的隐忧,道:“我守着,若有噩梦,师父唤我便是。”
戚清犹豫片刻,还是靠在了岩壁上。
小憩一会儿,应该……没事吧?
岩壁极为坚硬,他被硌得不大舒服,果然睡得迷迷糊糊,半梦半醒间换了好几个姿势,始终睡不安稳。
岳寂察觉到他的不适,轻手轻脚地挪过来,小心托起他的头,枕在自己腿上。
戚清本想醒来,又不忍拂了岳寂的好意,只好闭目假寐,故意放缓了呼吸。
恍惚间,他感觉有只手替他拨开了额前碎发,动作温柔,又细心将外袍盖在他身上。
戚清心里一暖,刚欣慰于徒弟的体贴,微微侧头想睁开眼,忽然感觉有什么东西……热热地戳到了自己的脸颊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