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1章 师尊，徒儿想和一人结契。
被柔唇划过的肌肤,像是被点燃的火烧云，一层一层飘在上面，也让东方蔻的心开始飘了起来。
“嗯……舒服……”东方蔻轻吟间,细细的嗓音道着自己此刻的感受。
舍韫闻声双眸慢慢抬起,望着东方蔻沉溺于自己的爱丨抚之中,扶着身上去,噙住那张爱说话的小嘴，勾着里面一点一点的与自己叫交融在一起。
更强烈的舒适感觉，通往四肢百骸。舍韫本想浅尝辄止，但东方蔻却不打算就此停止，反正也是闲着,才两次二人便去了神魂空间。
这里的感觉更为强烈。
贪欢过后,东方蔻熟睡过去，舍韫侧身躺在一侧，单手撑着脑袋,眉眼噙着温柔，描摹着东方蔻的那张娇俏的小脸。
她来这里除了满足东方蔻的需求,还有另外一事。
确定东方蔻熟睡后，舍韫下榻穿上了外衣。她走到偏殿的房门处，抬手推开了门。
“还没听够？”舍韫勾着唇笑问道。
九尾灵狐趴在墙角处打盹,闻声翘起狐狸脑袋来，见是舍韫，狐疑问道：“你怎么到这里来了？”
舍韫推门进去，在桌旁坐下,九尾灵狐直接从地上跳到桌子上,坐在了桌子上面。
舍韫本想倒杯茶水，看了它一眼打消了念头。她开门见山道：“这几日你一直没出去,想必是为了帮我们损耗过大。”
九尾灵狐自然知道，它歪了歪狐狸脑袋，露出不解的神情。
舍韫抬眸看它，思忖一瞬，道：“方海舟跟着我们回来了。”
“方海舟是谁？”九尾灵狐似乎忘记舍韫与它提过了。
舍韫耐心解释道：“就是上次，我说过，与你用的术法相同之人。”
九尾灵狐似乎想起来了，它‘哦’了一声，问道：“你想让我去见她？”
舍韫望着它，心中似有揣测，点头道：“是，我想让你去看看她，是否真的不认识。她一直追着我夫人，我有些不放心。”
九尾灵狐如有所思，问道：“她跟着蔻蔻做什么？”
“不知道，但我总感觉她不是在看蔻蔻，而是在看身体里另外一个人。”
另外一个人？
除了九尾灵狐栖息在她的神魂空间之中，便只有舍韫这个结契的人了，可舍韫就在外面，找的人没道理会是舍韫。
是来找它的吗？
方海舟。可它不记得这个人。
九尾灵狐思索间，舍韫又提了另外一件事情。
“近来蔻蔻总是做关于火山与岩浆的梦境，她很害怕。”
九尾灵狐闻声看过去，舍韫便又道：“这是你的记忆吧？”
九尾灵狐垂下狐狸眼，问道：“她都梦见什么了？”
“地底火山喷发，她说很多人都在逃命，有时候她就在那里，眼看着岩浆过来自己却怎么也动不了。”舍韫回说。
九尾灵狐回想着自己记忆中的场景，回道：“我不曾有这样的梦境，但我有一段记忆是与火山有关的。”
舍韫沉了口气，心中有了猜测：“会不会与你的真身有关？”
提到真身，九尾灵狐再度望向舍韫。
舍韫见它脸上的凝重，想起了一个很重要的问题：“你是怎么进入到蔻蔻的神魂空间的？”这个问题舍韫曾经问过，但九尾灵狐没有回答。
九尾灵狐定神思索须臾，摇着头看向舍韫，回道：“我不知道。”
舍韫眉心轻轻皱起，她对九尾灵狐的话半信半疑，但它若不肯说，或是真的不知道，那便只有去找东方蔻的母亲问个清楚。
或许她也不知道，但她去过哪里，何时孕育的东方蔻，这总该是知道的。
舍韫起身走到房门口，侧身提醒道：“方海舟就在隔壁的偏殿里。”
舍韫说完往外走，九尾灵狐坐在桌上望着她的消失的背影，心中揣摩了不知多久，从桌子上跳了下去。
东方蔻还在神魂空间之中熟睡，舍韫回到现世，帮她清理好身体穿上外衣时，看着那只九尾灵狐从东方蔻的身体内一跃跳了出去。
九尾灵狐往前走了几步，回过头来，看着榻上为东方蔻擦着细汗的舍韫，与她对视一眼后，出去了。
九尾灵狐从房门穿过去，来到天书峰大殿的外面，这里与神魂空间内二人意识所建造的大殿一样。
它扫了一眼觉得没什么可新奇的，迈着四条腿儿，朝着旁边的偏殿走去。
偏殿它熟悉。
九尾灵狐将脑袋插进门内，瞅着一个熟悉的姑娘，后半身子也挪了进来。
陆江半为方海舟添着茶水，正说着这几个月来的事情。不过她话中的侧重点都在为舍韫和东方蔻说着好话。
陆江半添完茶水，恳求道：“她们二人从不滥杀无辜，前几日那事，的确事出有因，且徒儿也不信舍姑娘会将无辜之人牵连进去，还请师尊不要轻信他人之言。”
方海舟端起水，抬起双眸望着自己这个徒弟。她已经许久没有教授她什么了，修为增进的很快，只不过与她预计的还是慢了一些。
听着陆江半一而再，再而三的帮舍韫她们说话，方海舟皱了皱眉头，道：“你与她们之间，已经到了生死相交的程度了吗？”
陆江半心口一慌，忙起身道：“徒儿没有，徒儿只是……”
方海舟抬起一只手打断她，道：“为师没有说要伤害她们。”
陆江半心踏实了些，紧张的喉咙放松些，问道：“那师尊？”
方海舟抬眼看着自己徒弟，道：*“那个小狐妖身上有我要找的妖。”
陆江半困惑一阵，心中疑惑，问道：“什么妖？”
方海舟喝了口茶，不紧不慢的回说：“也是只狐妖。”
方海舟的目光落在房门处，无聚焦的目光，正好落在那只除了舍韫和东方蔻，谁人也看不见的九尾灵狐身上。
“师尊寻那只狐妖做什么？”陆江半好奇的问道。
方海舟被问的一瞬陷入了很深的回忆之中，她目光混沌不清，被那记忆缠绕的无法抽离。
九尾灵狐一跃跳到她们的桌子上，它迎着方海舟的目光，望着她漆黑不见底的眸子，却怎么也搜寻不到关于她的记忆。
“为师……”方海舟双眸微闭，将自己从痛苦的记忆中拉回：“你不要管了。”
陆江半打量了一眼自己的师尊，望着自己师尊少有愁肠百结的情绪，低下头去，将桌上的水壶又拿起，为方海舟添了茶水。
师徒沉默须臾，陆江半见方海舟整理好的情绪，她抿唇几次去看方海舟，却没鼓起勇气说自己的事。
方海舟自然看到了陆江半的欲言又止，她将自己腰间的玲珑乾坤袋解开，掏出来一包东西递给陆江半。
陆江半眼前一亮，笑道：“多谢师尊。”
“嗯。”方海舟记得陆江半爱吃果脯的。
陆江半抱着油纸包里的果脯捏了一颗，先递给了方海舟。
方海舟看她一眼，道：“为师不吃，你吃便是。”
陆江半笑眼收回来，坐在那里吃了起来。
方海舟端起茶水，心情似乎因为陆江半而有了几分喜悦，她啜饮一口，茶盏还未与唇分离，便听到陆江半说：“师尊，徒儿想和一人结契。”
方海舟被呛了一下，双眼睁大，却强行压着不让自己咳嗽起来。她转头看向自己的徒弟，眼中有着一丝难以理解的震惊。
陆江半见状，双眼盯着自己的师尊看了几息，察觉出了不对劲，紧忙放下手里的果脯，起身走到方海舟的身后，抬手为她顺着后背。
方海舟抬手抵在唇边，轻咳了几下，缓解着喉间的细痒后，问道：“你要与谁结契？”
她倒不是不希望自己的徒弟与人结契，但才短短几个月，也不见她身边带着什么人，怎么会忽然要结契？
陆江半以为方海舟不准，她眉头不自觉拧在了一起，手上为她抚背的动作停下，往后退了一步，将袍子扯了一下，跪在了地上。
“还请师尊成全。”
方海舟觉得莫名其妙，她站起身，看着自己的徒弟要一个成全，可要与谁结契却也不说。
师徒二人对视几瞬，陆江半后知后觉，道：“是舍姑娘的师妹，登玉道人的弟子，重九。”
方海舟皱眉，这才在一起待了多久便有了感情了？
方海舟没有着急表态，她打量着自己的徒弟须臾又重新坐下了。
陆江半心中打鼓，低着头，抬眼偷瞧自己的师尊，正好撞上方海舟困惑的目光。
陆江半赶紧又低下头，补充道：“徒儿与她已经互许终身，还请师尊成全。”
“也难怪你一直在替舍韫她们说话。”方海舟坐下，低着头想了片刻，道：“你先起来吧。”
陆江半听自己的师尊的语气，倒是没有生气。不答应，应该只是因为此刻重九不在的原因。
陆江半站起身来，道：“徒儿与她算是患难过几次，她也曾数次帮过徒儿——”
方海舟抬手，示意她停下说明。
陆江半见自己师尊依旧态度不明，只能静等着。
“等她回来再说。”方海舟只给了这一句话。
陆江半抿唇一瞬，拱手道：“是。”
九尾灵狐坐在桌子上，看了一出戏，打发了会时间便要回去，它从桌上跳下去，才走到门口便听到陆江半又道：“师尊，徒儿还有一事不明，还请您告知。”
方海舟转眸望向她，等待她的话语。
陆江半抬起双手左右看了一眼，问道：“我是人还是妖？”
九尾灵狐回去的时候，东方蔻已经醒了过来。正常情况下，她自然不会醒来，但近来每每入睡没多久，她便会从梦中挣扎着醒来，这次也不例外。
舍韫抱着她，将下颚抵在她的乌黑的秀发上，一手揽着她的纤腰，一手轻拍着她的后背，轻声哄着：“没事了，没事了。”
东方蔻躲在舍韫的怀中，那双受到惊怕的眼睛咕噜噜的转动。
舍韫看着那只九尾灵狐回来，只抬了抬眼，并没有说话。
九尾灵狐自己走过来，靠近些，主动道：“不认识，不过我倒是给你们听来了一个消息。”
东方蔻闻声转过身来，上下打量了一眼九尾灵狐，好奇的问道：“什么消息？”
舍韫垂眸看她，方才还惊怕的样子，转眼便被好奇心占据了。
舍韫露出一脸无奈，那边九尾灵狐便把听来的事说了。
“隔壁那对师徒——”九尾灵狐卖了个关子。
东方蔻着急问道：“隔壁师徒怎么了？”
九尾灵狐看向东方蔻，见她强烈的好奇的想要知道，沉吟了几许，才道：“那个徒弟是个妖。”
东方蔻以为它听来了什么了不得的事情，听到这事纠正道：“她那里是妖，分明是龙。”
“哦？”九尾灵狐得到了自己心中想要的答案，“是龙吗？”那双狐狸眼睛转动几许，瞥见了一直盯着她的舍韫，眸光微抬，问道：“你们早就知道了？”
“不久前才知道，但还不确定。”舍韫回说。这事九尾灵狐知道了也没关系，它又做不了什么。
“为什么不确定？”九尾灵狐问道。
“她没有真身。”舍韫回说。
东方蔻的小脑袋将这事想了一下，回头看向舍韫，问道：“它也没有真身，为什么江半可以正常出现，而它不行？”
舍韫的眸光一沉，转眸望向九尾灵狐时，便见它那双眼睛生出了近乎贪婪的企图。
第82章 方前辈，你这就很没意思了。
九尾灵狐察觉出舍韫洞悉它心中所想时,撇开了狐狸脑袋。
舍韫将怀里的东方蔻揽了揽，东方蔻回望她，见舍韫眼底肃然,琢磨着是不是自己说错话了。
九尾灵狐也不知是掩盖自己意图,还是觉得尴尬,张着狐狸嘴打了个哈欠,连耳朵都向后抿去。
“我困了，要回去好好休息了。”九尾灵狐说着往前迈步，几步窜到了榻上，它坐在床边看着两人，忽然想起来还有件事没说,它看向舍韫,道：“哦，还有件事，那个方海舟的确是在找我,但我确实不认识她。”
方才九尾灵狐过去的时候，那对师徒正说着这事。方海舟要找东方蔻身体内的妖,可不就是它。
这在舍韫的意料之中，但不知方海舟找这只九尾灵狐是寻仇还是旧友相会？
“她有说要做什么吗？”舍韫问。
九尾灵狐摇了花团锦簇的般九条毛茸茸的尾巴，道：“没说。你若想告诉她,便告诉她，不过她若是对蔻蔻不利……”
九尾灵狐后面的话没说，勾起狐狸嘴，笑的狡猾。
若是方海舟知道东方蔻的体内真的有一只妖,且又是来寻仇的,想要摧毁这它，就必须要杀死东方蔻,它猜舍韫不敢说出去。
舍韫微微皱眉，九尾灵狐的身体便消失了。
东方蔻不见九尾灵狐，望向舍韫的目光怔忪起来，小声问道：“我方才是不是不该说？”
舍韫摇头道：“无妨，它做不了什么。”
别人都看不见它，能够做什么，除非夺了东方蔻身体的主权，但她已经嘱咐过东方蔻，不会在念那样的咒语了。
风吹着云朵飘荡，高挂的圆月被云雾遮挡，像覆上了一层面纱。
舍韫坐在一侧修炼，东方蔻将半个身子伏在她的腿上，轻纱薄透的寝衣遮蔽的玉体，若隐若现。
舍韫无法宁心修炼，不过才一会东方蔻便又从噩梦中醒了过来。路上的时候也曾时有这般，但没有像现下这般的频繁。
天不亮时，二人便早早起来了。舍韫带着东方蔻才出门，便瞧见站在峰顶上的方海舟。
方海舟听到开门时，背对着的身体转了过来。她看着二人似要出去，打量了一眼，问道：“去哪里？”
东方蔻见到方海舟便害怕，这会已经躲在了舍韫的怀中。
舍韫揽着她，面色寻常且从容，问道：“方前辈是在等我们吗？”
方海舟只盯着她不说话，显然是如此。
舍韫鼻间轻呼出气息，道：“我们要去找师尊，方前辈也要去吗？”
方海舟垂眸看了一眼她怀里的东方蔻，问道：“还回来吗？”
“自然，这里是我的天书峰。”舍韫回说。
方海舟思索一瞬，道：“我有事找她，希望你能快些。”
昨日九尾灵狐说过了，方海舟要找的就是它。舍韫低头看了一眼怀里的东方蔻，考量几瞬，道：“方前辈，我能问你一个问题吗？”
方海舟抬眸看她，眼底狐疑，“你问。”
“前辈会伤害我夫人吗？”舍韫问的直截了当。
可方海舟不确定，她盯着舍韫，道：“不确定。”
一个不确定，打消了舍韫想要与她说九尾灵狐的事情。可方海舟末了又补了一句：“我尽量。”
舍韫眼底困惑，她不知道方海舟的不确定和尽量到底是怎样一个程度。
她是不会让东方蔻受一点伤害的。
舍韫抱着东方蔻，召出剑来，语气平缓道：“走了。”
二人从方海舟一侧的离开，方海舟目光追随，须臾微眯双眸，此刻她十分确定，东方蔻的体内，有她找的妖。
舍韫带着东方蔻去了清波峰，登玉道人正在入定修炼，听到门人来报，让人将她们请了进去。
舍韫道明情况，登玉道人双手背在身后，围着东方蔻转动，打量了她一会，抻了下袖子，道：“让师尊给你瞧一瞧。”
东方蔻抬起纤细手臂，登玉道人将手搭在上面。
“身体这会倒是没什么大碍。”老头子一手缕着胡须，道，“师尊教你几句清心的口诀，你白日里无事的时候多念一念，兴许能有些个用处。”
东方蔻望向舍韫，舍韫颔首，牵着她随在登玉道人身后。
登玉道人提笔写了一些清心口诀，东方蔻瞅着上面的字，这那里是一些，方才看他手动的那么快，这都有几百字了。
东方蔻眼前一晕便想要放弃，舍韫抵在她的身后，拿走她手里的纸张，轻声道：“回去我念给你听。”
东方蔻闻言，这才勉强接受。
“师尊。”舍韫将手里纸张叠好揣进袖口，问道：“您让方海舟过来，可是为了应龙的事？”
登玉道人颔首，道：“不错。”
“陆姑娘的唾液的确可以使得师妹……”舍韫话只说了一半便开始了下一句，“弟子好奇，为什么陆姑娘没有真身？难道是被什么封印了吗？”
登玉道人摇头，道：“她现下的身体不是她的，应龙的真身岂能让人随意封印。”
登玉道人自己都没有那么大的把握。
“那她的真身在哪里？”舍韫问道。
登玉道人再次摇头道：“不知。”
应龙没有真身，那还是应龙吗？
“师尊，弟子还有一事要禀明。”
登玉道人转眼看去，舍韫道：“方海舟的确是来找那只九尾灵狐的，她先前有什么过往吗？”
登玉道人眼珠子转了下，回道：“有。”
舍韫带着东方蔻回到天书峰，方海舟站在峰顶一直没有回偏殿，此刻陆江半也跟着出来了。
看到舍韫她们回来，陆江半上前打了招呼。
“舍姑娘，蔻蔻，你们回来了。”
舍韫颔首，东方蔻与陆江半还是有话的说的，她快速看了一眼方海舟，对陆江半小声道：“嗯，你和你师尊在等我们吗？”
陆江半朝着方海舟看了一眼，局促的点头道：“是。”
东方蔻再次看向方海舟，见她一直盯着自己，愁眉苦脸的看向舍韫。
舍韫双唇微弯，牵着的手在东方蔻的手背摩挲了一下，对方海舟道：“方前辈，我们有话去屋里说吧。”
方海舟转眸看她，颔首后随着舍韫她们进屋。
方海舟坐下，舍韫为她们师徒倒了杯茶水，舍韫打开天窗说亮话，道：“方前辈一直追着我们，我想应该不是我夫人得罪了你，还请方前辈言明，让我二人心中也踏实些。”
陆江半看向自己的师尊。方海舟低眸须臾，想着东方蔻每次见自己的时候，似乎都有些害怕，她把声音尽量放的平和些，道：“可否让我探一探她的神魂？”
方海舟比舍韫还了当，直言了她的目的。
舍韫沉默须臾，道：“好。”
陆江半意外的看向舍韫。方海舟省了周旋的麻烦，面上冷淡也有了些温度的望向了东方蔻。
来的路上舍韫便已经与东方蔻商量好了，方海舟是一定会探她的神魂的，至于里面那位。
舍韫听闻方海舟在万年前曾有一个道侣。
若假设不成立，她也问过自己师尊，山门内，能否对付得了方海舟。
一人之力可能不行，但若是聚齐几个长老，还是可以一试的。
东方蔻露怯的坐在那里，方海舟犹豫了片刻，她的怯意便退了去，还催促道：“你快点。”
方海舟闻声呼吸敛住一瞬，眉头紧了紧。
舍韫瞧着方海舟的表现，似乎是在……紧张？
少顷，方海舟在手中聚出术法，抵在东方蔻的脑袋前。众人全神看着，却看到方海舟的脸色从紧张的期待，到后面诧异的不解。
舍韫瞧出了苗头，问道：“怎么了？”
方海舟将手放下来，转头去看她，眼中满是失望后的难以置信，道：“没有。”
陆江半昨日听自己师尊的语气，是十分笃定的，怎么会没有。
舍韫闻言，立时想到了一种可能，她转身朝着身后望去，果然，那只九尾灵狐正坐在她的身后。
九尾灵狐露出一张笑脸，道：“你想让她知道我的存在？”
舍韫喉间滚动，没有回答它的话。九尾灵狐起身，往一边走去，盯着一脸颓色的方海舟打量了片刻，又转眼看向陆江半。
东方蔻此刻已经发现九尾灵狐出来了，她快速看向舍韫，似在询问。
她们让方海舟探魂，不就是想让她知道九尾灵狐的存在吗？
“师尊，是不是弄错了？”陆江半撇看了一眼舍韫，自己师尊之前说，是凭借着法塔寻找到的，东方蔻和舍韫几乎寸步不离，会不会在舍韫的身上呢？
方海舟摇头，道：“不会，她承载不了它的神魂。”
方海舟很确定眼前的舍韫，无法承载住自己所要找的妖。
“你帮我问问她，怎么给这条龙找的身体，也给我找一个呗。”九尾灵狐笑的狡黠，对着舍韫说道。
“你在看什么？”方海舟注意到舍韫一直盯着一个方向，但那个地方什么都没有。
舍韫抬眼，神色肃然，道：“方前辈可知道陆姑娘的身世？”
方海舟被询问，下意识朝着身边的徒弟看去，须臾回道：“你不是已经知道了？”
“我是知道，但并不清楚缘由。譬如，她为何会出现在你的身边，又譬如，她的真身在哪里？”
方海舟皱眉须臾舒展，道：“捡的。其余不知。”
陆江半早就知道自己是师尊捡的，可到底知不知，她也不清楚。
“方前辈，你这就很没意思了。”舍韫言语里夹杂着一丝不快，“你想做的事，我们都依了你，可轮到我们询问，你却言语掖藏。你知不知道，应龙关乎万境所有生灵的生死存亡？”
陆江半此前听过舍韫说过，也见过万境中久无雨水的荒草枯木。此刻她也想知道，舍韫所说的真身在哪里，自己又是如何变成现在这个样子的。
九尾灵狐听着两人争论般的话语，一跃跳到了桌子上，它坐在那里，歪着狐狸脑袋盯着方海舟，想要寻找一些回忆。
舍韫敢告诉方海舟它的存在，也就证明，方海舟不是它的仇人。
既然不是仇人，那就是旧友喽。
活的时间太长，忘记一两个应该也是有可能的。
方海舟对于舍韫几近咄咄逼人之态，怫然道：“那又如何？与我何干？”
陆江半望着自己师尊的反应，心中一怔，她的师尊虽然面冷，但也不是一个不讲情面的人。
百年来，她虽然见惯了她的冷脸，但每次遇到一些人有难的时候，也会出手相助，怎么到她这里，何故生这么大的气？
难道这其中，有什么见不得人的事？
第83章 我去看看我的道侣。
舍韫看着方海舟目露温怒之色,心中揣摩片刻，提了桌上的水壶，为方海舟添了一些。
方海舟看到舍韫的反应,没有预计中的撕破脸皮,露出些许不解。
舍韫与她添完茶水后,斜眸看了一眼陆江半,眸色沉沉，道：“方前辈或许不在意，可你的徒弟会不在意吗？她若真是应龙，由她守护的万境，因她无法施雨而毁于一旦,她若记起往事,该会如何？”
一句话提醒了方海舟，也提醒了陆江半。
陆江半轻抿住双唇望向自己的师尊，即便她此刻记不起往事,面对那些生灵的生死，她也不会袖手旁观。
“方前辈,陆姑娘现下的这副身体，你是如何作出来的”舍韫问到了重点。
九尾灵狐闻声看向舍韫，对于她的问题很是满意。舍韫余光撇看它一眼,只觉得它那九条尾巴有些碍眼，挡住了她观察方海舟的举动。
方海舟敛眸不语片刻，转眸看向自己的徒弟。
“师尊。”陆江半唤她，也想知道到底是怎么一回事。
方海舟依旧不说话,片刻起身离开了。
陆江半追出去,舍韫没有阻拦，九尾灵狐见她们不追,跳下桌子跟了过去。
东方蔻眼睛一眨一眨，问道：“她为什么不愿意说？”
舍韫抬手摸了摸她的脸颊，轻声回道：“兴许与陆姑娘有关。”
陆江半追过去，方海舟坐在屋内缄默不言，陆江半想先弄清楚原委，但看到自己师尊这般，只能想等着她自己想明白。
陆江半给方海舟斟茶，方才的话一句也没提。
方海舟望着水满的茶盏，心口有些堵，她问道：“你为何不问？”
陆江半抬眼，态度总是恭敬又温和，笑道：“师尊不说，想必是担心徒儿。”
方海舟知道陆江半很聪慧，她沉了口气，端起茶水轻抿了一口，忧心道：“为师知道你有很多困惑，但为师不说，是为你好。”
陆江半顺从的弯唇，道：“徒儿知道。”
陆江半坐在一侧，垂着眼，思索着最有可能的可能。
方海舟端着水搁在唇边，斜眸撇看她一眼，这个徒弟满心的主意，这么多年也没让她操过心。
喝过了茶水，气氛缓和不少，方海舟与陆江半闲谈起来：“前几日我看重姑娘对你好像在生气，可是因为你是我徒弟的缘故？”
陆江半情绪低落些许，自然是的。
方海舟见她不开心，关心道：“她既然与你约定相守，便不该因为这些小事而计较，若她一直揪着此事不放，你也不必再理她。”
这话说的还不如不说，但陆江半知道，自己师尊是什么脾气，说出这样的话，一点都不奇怪。
只不过，对她来说，是她对不住重九。本是奉了师命来跟着她们，她也没想过喜欢上重九，也没想到会和她到那种程度。
若不是阴差阳错，或许在她与师尊汇合之时，她们便该分道扬镳，割舍开了。
“此时徒儿会自己解决，只要师尊不反对我二人就好。”陆江半只愿自己的师尊不要插手此事，本来她可以解决的，若是她师尊说些个令人不爽的话，她对此事便没了把握。
“阿嚏！”重九张大了嘴，打了个喷嚏，眼泪都出来了。
她们御剑行走了已经有数日，一些妖兽都已经沿途送了回去，还余下一些，姬逢栖和舍意打算将它们先带回荆山。
竹沥瞧着重九擦着眼泪，走过去，笑着道：“是陆姑娘想你了吧？”
重九带着鼻音，闷闷的，自嘲道：“她不想着怎么和她师尊一起杀我们就好了。”
竹沥弯起眉眼，调侃的用肩膀轻撞了她的肩膀，道：“别这么想，我看陆姑娘对你还是有情有义的。若不她的师尊帮我们，我们未必能保护好这些妖兽。”
重九回头看了一眼坐在地上的妖兽们，眼底的郁气消了点。竹沥的话倒是说到她心坎上了，陆江半对她的确还是在意的。
可她怎么就偏偏是方海舟的徒弟？
上次她们这几个同门师兄师姐的差点因为方海舟灭团，临走之际，居然还派了个尾巴跟着她们，而她竟然还喜欢上了这个尾巴。
重九转眸看向竹沥，问道：“师姐不生气吗？”
竹沥眉眼舒朗，笑道：“我生什么气，她可是你的选中的道侣。”
重九抿唇，心思绕了绕，还是没能从这事上绕出去。
竹沥和她们相处的时间少，方海舟冲的人也不是她，她该对不起的是舍韫和东方蔻。
竹沥看着她眉头皱了又皱，哎呀一声苦口婆心道：“舍师妹和蔻蔻也不会生你气的，你想一想，若是陆姑娘说服了自己的师尊不去伤害蔻蔻，那她岂不是立了一个大功。”
重九眼神瞬间清澈，呢喃道：“对呀。”她扭头看向竹沥高兴的眉开眼笑，可没几瞬便又耷拉了脸，道：“那要是没有说服呢？”
方海舟修为深不可测，连自己师尊都不是对手，若真是动手，免不了一场伤亡。
竹沥面上顿了几瞬，眼珠子晃动，却没有想出答案来，这要是真的打起来，有了伤亡可就不好说了。
坐在一旁一直看着两人说话的白若绡，见师姐妹两人一脸的忧愁，心如钢铁般道：“那有什么，她若是帮你，你就还与她在一起，她若是不帮你，你就一剑杀了她。”
白若绡的话，吸引了众人的目光。
竹沥一脸的无法理解，重九却在慎重的考虑此事，可怎么想，她都不舍得去杀陆江半，连骂一句都不舍得。
舍意坐在姬逢栖的身边，瞧着重九为难的样子，朝着姬逢栖看了一眼。
“若是母亲，该当如何？”舍意轻声询问姬逢栖。
姬逢栖低头看了一眼怀中抱着的妻子，眉眼温和的转眸望向女儿，想也没想便道：“凡是与你娘亲为敌的，都是我的敌人。”
舍意：“……”她或许就不该问的。
姬逢栖抬手将妻子额间的碎发轻轻缕到耳后，怎么看都是喜欢的，没几瞬便忍不住低头在舍芫的唇上吻了吻。
舍意这会觉得自己有些碍事，她脸颊微红的起身走到了重九的那边。
“重姑娘。”
重九看向她，愁容敛去些，“舍意姑娘。”
舍意瞧着那边竹沥已经去寻白若绡的麻烦，声色温和道：“事情还没有到不可挽回的地步，若是你与陆姑娘情意相投，相信姨母不会因为这种事情而生气的。你若实在担心，不如先回去，这边有白城主还有竹姑娘，我们应付得来的。”
舍意还是了解舍韫的，既是在乎这个师妹，便不会让她从中做取舍。
重九听到正经安抚，点头感激道：“我知道了。”
只是这会离开，她心中有些过意不去。重九望向那边争论过后，慌乱无措的白若绡。
“我不是那个意思，你与我和她们自然是不同的，我们已经结契，我也不会让自己处于那种境地。”
竹沥温恼，皱着眉头反驳道：“有什么不一样的，不就是结契吗，结不结又有什么关系？我若不帮你，你还要把我杀了不成？”
白若绡一个头两个大，怎么别家的火烧到了自己的身上。她扭头朝着姬逢栖和重九那边看了一眼，见她们盯着她们，伸手拉了一下竹沥，小声道：“我怎么会舍得杀你呢。都看着呢，你好歹给我留点面子。”
她一个城主在外从来都是威风凛凛，傲气十足的，唯独在竹沥这里，吃了亏不敢怒不敢言。
竹沥一抬手，挣开白若绡的手，负气转身。但当她瞅见不远处的重九和舍意盯着这边，垂眼思索几瞬，又转身面向了白若绡。
白若绡神情依旧软和的恳求，竹沥努了下嘴却不说话。
白若绡见她脸色缓和些，弯弯唇，伸过手去将她往怀里拉去。
竹沥顺从的靠过去，白若绡翻了篇，不再提此事，关心道：“我们已经好几日没有好好休息了，夫人要不要睡一会？”
竹沥小家碧玉似的靠在白若绡的怀里，轻轻点了点头。
白若绡垂眸看她一眼，将她打横抱起来，朝着一侧的树荫下走去。
二人才过去，便有着藤蔓蔓延过去，铺了一地。
看着白若绡把竹沥放到软软的藤蔓上，重九和舍意下意识的对视了一眼。
果然有人疼就是好。
许是被眼前的一幕刺激到，重九犹豫了一会，翘首对着竹沥道：“师姐，我想回师门看看。”
竹沥闻声坐起身，方才舍意的话她也听到了，她应声道：“你自己回去可以吗？”
“没问题。”重九之前都是一人独自来往的，须臾，她想到什么，将竹沥送她的剑召了出来，握在手中，笑道：“还有师姐送我的剑，不会有事的。”
竹沥看到剑，面色的担忧也敛去些，站起身走到重九的身边，道：“那好，你去吧，等我和若绡送她们回到荆山便回去。”
重九点头，道：“那就辛苦你们了。”
重九与众人道别，一刻也不耽搁的御剑朝着青门宗仙山飞去。
青门宗仙山，烈日当空，天书峰山顶因在高处，比下面倒是凉爽了不少。
九尾灵狐去听墙角回来，才到主殿门口便听见了舍韫的声音。
“禅寂心诀，心若冰清。万物尤静，心宜气静……”①
东方蔻趴在舍韫的腿上，打了一个长长的哈欠，脑袋慢慢往下搁去，眼睛沉沉的闭上，没一会便睡了过去。
舍韫瞧见九尾灵狐回来，看了一眼便又继续念起了‘清心咒’。
九尾灵狐百无聊赖，才准备上桌，舍韫便起身将东方蔻抱了起来。
舍韫将东方蔻抱到榻上，走回来小声询问道：“可有听到什么？”
九尾灵狐站在桌子上摇头。
舍韫打量了它一眼，坐下后，解释起了她让方海舟探神魂的事：“我师尊与我说，方海舟曾有一个妖族的道侣，她们相依相守，传下一段佳话，但好景不长，她的道侣便不见了踪影。”
九尾灵狐眼尾一勾，明白舍韫话中的意思，过于平静的问道：“我是她的道侣？”
舍韫盯着她，不置可否。
九尾灵狐来了精神，狐狸脑袋里不禁开始想方海舟的模样了。
虽说年龄大了点，但她的模样却还很年轻，比那百来年的小年轻也不遑多让。
但比小年轻更有韵味。
九尾灵狐沉浸在想象之中，九条毛茸茸的尾巴无意识的摇晃起来。
舍韫眉心微挑，静等了片刻，便见九尾灵狐跳了下去。
“你去哪里？”舍韫询问。
九尾灵狐扭头看过来，道：“我去看看我的道侣。”
舍韫：“……”这就认上了？
第84章 青莲法塔
陆江半回到小房间里修炼,方海舟手中捏着茶盏发呆已有一会，一只狐狸脑袋从门缝中挤进去，洞悉着她此刻的满面愁容。
东方蔻睡着后,舍韫去了一趟主峰,抓回来的弘阔真人的弟子,还有一些门内弟子,正在接受审问。
步钊生派人来叫她过去，商量该怎么处置。
舍韫过去，瞧着那些人都蔫头耷脑的，但也都没受刑。
步钊生眉间生出左右两难，说：“师妹,师尊说让我们商量一下该如何处置,你觉得该怎么处置才妥当？”
舍韫转身看过去，道：“掌门师兄打算如何处置？”
步钊生心中还有着师兄弟之间的情义，竹沥她们不在师门,是这几个师兄弟一直为自己鞍前马后的。
如今出了事，他这个做师兄的自然不愿看到师弟们就此被逐出师门,亦或是直接被杀。
步钊生拧着眉头，避而不言。
舍韫心有时候是狠了点，但这几个人还不足以让她记恨。想必他们师尊做的事情,他们还被蒙在鼓里。
不过这些人对她的恨意，大多源于对她忌惮和他们师尊的影响。
舍韫对这些人倒是没多大的敌意，也犯不着。
“掌门师兄是我青门宗的掌门，掌管着师门的规矩,我听师兄的。”舍韫把问题抛给了步钊生。
看步钊生这会的态度,她说了也不管用。
步钊生有些意外舍韫没有赶尽杀绝，他脸色缓和些,眼底竟是生出了欣喜。
那几个人此刻也十分的意外，舍韫扫了他们一眼，目光落在贾齐身上。
贾齐快速与她对视一眼，撇开目光，低下了头去。
舍韫走后，步钊生让人将人带去了掌门掌刑处，总是要有个过场。
舍韫直接回了天书峰，东方蔻还在休息，倒是难得能睡这么久。
舍韫解了外衣躺在一侧，将她往怀中抱了抱。
东方蔻意识朦胧间，鼻间嗅到的芳香的令她着迷的气息，脑袋蹭了蹭，便将自己的小脸埋进了最舒服的地方。
舍韫眸光温柔，无奈的轻笑了一声。
东方蔻自睡着，便一直睡到了晚间，舍韫也一直随着她睡。这一觉倒是没有做噩梦，不过醒来的东方蔻还是把舍韫弄醒了。
东方蔻小脸埋在温软里，醒来便有种说不出的奇妙感觉，也让她在深想过后，起了一些床笫间的心思。
她小心翼翼的探手去将舍韫腰间的襟带轻轻扯开，将那交叠的寝衣拨开，眼神灼灼的望着白玉般的肌肤，将红润的小嘴贴了上去。
舍韫深吸一口气，双眸慢慢睁开。
她垂眸望着眨巴着水灵灵眸子的妻子，柔唇抿动，看不出情绪。
东方蔻似乎不满足于舍韫的反应，使了坏，将那舌尖绕动开来。
舍韫的呼吸轻促一瞬，东方蔻这才满意的放慢速度*。
醒来便这般的靡靡，自然少不了一场酣战。
不过，就在二人头脑发昏之际，听到了守峰门人来报，重九回来了。
舍韫抱着东方蔻坐起身，二人肌肤贴在一处，东方蔻坐在她的怀里，扭头朝着外面看去，问道：“这么快就回来了吗？”
舍韫估摸着时间，应该不会那么快，必然是重九先回来的。
“应该只有重九师妹回来了。”舍韫说着要起身，东方蔻光滑的手臂揽着她的香颈，小嘴撅了撅。
舍韫垂眸望着她的那欲求不满的小模样，唇角微微勾起，吻上她的唇，勾吻了片刻，轻声哄说道：“晚点我们再继续好吗？”
东方蔻不想也没办法，隔壁方海舟还在那里，她也怕方海舟把重九抓走。
舍韫起身穿衣，东方蔻也随着下了榻。二人穿戴整齐，这才去将门打开。
不过才开门，便瞧见偏殿处，陆江半走了出来。
陆江半站在那里不动，重九注意到她时，也只是与她遥遥对望。
东方蔻见二人不说话也不动，目光来回的打量后，故意清了下嗓子。
重九闻声收回目光，望向她们，心情低落的道：“师姐，我们进去说。”
舍韫颔首，让重九进屋，转身前朝着陆江半看了一眼。
陆江半抿唇，颔首致意，舍韫也回礼点头。
进了屋内，重九还是没有整理好情绪，她站在屋内不说话，东方蔻站在一边打量着她，似乎也被她影响的情绪有些不佳。
“师姐，抱歉，我没有把她们送到便回来了。”重九先与舍韫赔了罪。
虽是师尊让她们去的，但若非是舍韫，她们也不会亲自跑这一趟。
舍韫自然不会太过强求，道：“无妨，你回来是为了陆姑娘吧？”
“嗯。”重九低下头，也不全是，至少她也是担心舍韫她们的。
舍韫自然知道重九更多是担忧她们，她朝着房门处看了一眼，道：“要不要让她进来，你们好好说一说？”
重九顺着舍韫的目光望去，便见东方蔻迈着小步子，快走过去将门打开了。
陆江半就站在门外不远处，听到房门打开的声音，殷切的看了过来。
重九与她对视一眼。再看到陆江半时，其实她心中的气早就消了，这一路来她自己也想了很多。
当她到了师门，知晓方海舟没有对她们出手时，心中便更加的想要原谅陆江半了。
“江半，重九有话要和你说。”东方蔻转达着方才她们的三言两语。
她都没生陆江半的气，也不知道重九在气什么。
陆江半愁结的心绪有了纾解的通道，她快步走过来，进了屋内。
东方蔻将门又关上，瞧着两人站在那里互相看着对方却不说话，朝着舍韫看去。
舍韫下颚微微扬了下，示意东方蔻与她去里面的房间。
听到寝房的房门关上，重九回头看了一眼，眉间的委屈松开，质问道：“你为什么要骗我们？”
“对不起。”陆江半心底也是煎熬的，师命难违。
“你只会说对不起吗？”重九说着又来了气。
陆江半抿唇几瞬，道：“如果你想要分开，我……”
陆江半的话才说到一半，重九便已经露出震惊后的怒色，她方要怒喝她，陆江半却又道：“我不同意。”
重九的气冒出一半，另一半憋的她没反应过来，气道：“谁要和你分开。”
陆江半诧异的望着重九，重九却佯装温怒，道：“你骗我们的事，别想就这么算了。”
陆江半面上迷茫一瞬，露出笑意，道：“我没有说算了，你若心中不痛快，我怎么都行。”
重九才舍不得怎么着她，眼下她们还有一件重要的事情还没有说开。
“你师尊还会对我师姐和蔻蔻她们动手吗？”
陆江半双唇轻抿，摇头道：“不知道，不过师尊从没有说过要对她们不利。”
重九眨了眨眼，此刻她心中只有一个诉求：“你不能让你师尊伤害她们。”
陆江半低眸几瞬，抬眼时，一脸的歉意，道：“我不能保证，但我会尽量。”
寝房贴着耳朵在门上的人，听二人说到这里，不得不打开房门。
舍韫走出来，道：“方前辈若想要伤我们，也不是那么容的。”
二人转身看向舍韫，舍韫神色温和，笑道：“我希望你们好好的，不要因为我们而造成嫌隙。”
陆江半是应龙，她们还要靠着方海舟寻找的到应龙的真身，助她回到万境中布雨，怎么也不可能和方海舟撕破脸。
当然这些前提都是方海舟不能动东方蔻。
眼下舍韫已经找到了说服方海舟的办法。
隔壁偏殿寝房中，方海舟盘膝坐在榻上闭目修炼，她身上的伤至今还未完全康复。
舍韫等人的修为是低，可白若绡的法力却不低，她自离开大荒林，吃了各种丹药配合疗伤，这才勉强可以出关。
九尾灵狐来了已有多时，她从方海舟发呆便一直在看她，直到现下，已经看了三个多时辰了。
而方海舟对此却一无所觉。
九尾灵狐看累了，索性也上了榻，舒展着狐狸身子，躺在了一侧。
九尾灵狐自躺下，很快便看出方海舟受了很重的伤。
舍韫说，方海舟很有可能是它的道侣，可它为何一点关于她的记忆都没有？
能做道侣，必然是熟知的，它记得很多人，很多事，却独独忘了她不是很奇怪吗？
该不会是舍韫骗它的吧？
九尾灵狐撑起狐狸脑袋，准备离开时，看到了方海舟从自己的玲珑乾坤袋中，掏出了一个它熟知的东西。
青莲法塔。
方海舟一手端着法塔，从袖口中抖出帕子，开始细致的擦拭起来。
九尾灵狐站起身，绕到方海舟的身前，一双狐狸眼睛紧紧的盯着她手中的法塔。
怎么看都像是自己记不起来，丢到不知何处的法宝。
九尾灵狐狐疑的抬眼看向方海舟的面颊，为什么它对她的模样一点印象都没有？
难道，她换了身体？
那名字呢？
九尾灵狐很快打消了这个设想，即便方海舟是换皮，气息总是不会变的，可面前的人，分明很陌生。
九尾灵狐满载疑惑回到主殿，舍韫正和重九等人吃着东西，东方蔻见它回来，臊眉耷眼的低着头，只管往前走，东方蔻转头去问舍韫：“它怎么了？”
重九嚼着肉，闻声看过去，左右瞧了一眼，道：“什么怎么了？”
陆江半也吞下去烤肉，觉得东方蔻这话，不像是在说她们几个人。
舍韫看了一眼九尾灵狐，解释道：“是蔻蔻体内的那只九尾灵狐。”
重九自然是知道的，但陆江半却是第一次听说，东方蔻体内的九尾灵狐，那不就是她师尊要找的妖吗？
舍韫看着陆江半的反应，道：“你师尊探魂的时候，它出来了。”
陆江半空视着东方蔻方才所看的位置，可是什么都没有。
舍韫再次解释道：“你们看不见它，我与蔻蔻是道侣才能看见的。”
陆江半眼中有着是强烈的不可置信，但她向来稳重，双唇动了几动，才想要确定的问道：“九尾灵狐？”
舍韫颔首。
方海舟摩挲着手中的青莲法塔，缅怀追思着过去的某段时光之际，陆江半急促的脚步声传了过来。
方海舟眼皮抬了抬，须臾听到了扣门声。
第85章 我要它出来，带它离开。
“师尊。”陆江半站在房间外,语气稍急。
方海舟抬手挥袖，房门被打开。
陆江半进屋，绕过屏风后拱手行礼,问道：“师尊,您要找的妖,是不是九尾灵狐？”
方海舟神情诧异,问道：“你怎么知道？”
但只须臾，方海的神情便激动起来。
方海舟走了一路，手心处不觉冒出了汗渍，她看到陆江半敲门时，紧张的抬手拽了她一下。
陆江半回眸望去,似是看出了自己师尊内心的忐忑,她轻敛眸退到了一侧。
方海舟半响迈步上前，抬起微微抖动的手指，叩响了房门。
屋内还飘着烤肉的香气,东方蔻才刚刚吃饱，舍韫给她擦了小嘴上的油渍,听到声音转头看去。
重九起身开了房门，她听了舍韫的说法，方海舟之所以缠着东方蔻,为得是寻找自己的消失的道侣。
虽然难以置信，但重九心中对方海舟还是有几分同情的，加之她还是陆江半的师尊。
方海舟瞅见重九，激动的情绪压了压,朝着里面看去。
舍韫和东方蔻还坐在桌边,重九与陆江半对视一眼，让开了位置。
方海舟虽然压着情绪,但脚下的步子却出卖了她。
东方蔻扭身往舍韫怀里钻，方海舟面上略带些尴尬的杵在她们面前。
舍韫知她来意，怀抱紧实了些，说道：“方前辈，我希望你能坦诚相待，否则我无法配合于你接下来想要做的事。”
方海舟眉头轻皱，“我要确定一下。”
“没问题。”舍韫回说。
舍韫垂眸去看东方蔻，眼神安抚着，牵起了她的手。
东方蔻从舍韫的怀中出来，方海舟再次施法，探于她的额前。
这一次，她清晰的感受到东方蔻的体内，有两道神魂。
方海舟眼眶忽然便红了，她颤抖着指尖，无法言喻心中的那份等待几千年的心酸与苦楚和此刻的激动情绪。
“你想要知道什么？”方海舟抬眼看向一侧的舍韫。
“你要对我夫人做什么？”
方海舟喉咙滚动，她要做什么？自然是要将她的道侣放出来。
方海舟眸光晃动，片刻她侧目望向自己的徒弟。这一眼，饱含着太多的情绪。
陆江半没有看懂方海舟情绪里的意思。
舍韫跟随转眸往去，心下有了一个不好的猜测。
“我要它出来，带它离开。”方海舟肯定说道，“这中间可能会伤害到东方姑娘，不过我一定会尽最大的能力，保她平安。”
“你如何带它离开？”舍韫刨根问底。说到伤害，又是怎样的伤害？
方海舟再次皱眉，道：“我还没有想好。”
舍韫将自己的推测说出来：“方前辈，陆姑娘的身体，是你为它准备的容器吧？”
屋内众人神情一怔，重九震惊问道：“什么意思？”
舍韫在看到方海舟的神情，便已经的确定了，解释道：“我猜当年方前辈准备好了一副身体，打算给自己的道侣用，但不巧的是，她遇到了无处安放神魂的应龙，动了恻隐之心，暂时给她用了。如今寻到了自己要找的人，便要她腾出位置来了。”
重九不可置信的看向方海舟，而方海舟也没有反驳舍韫所说的话。
“方前辈，你何不再做一个呢？”舍韫说出了最终的目的。
九尾灵狐虽然帮过她们不少的忙，但它一直在东方蔻的体内，保不齐那一天便会成为东方蔻的威胁。
如今多出一个人帮她们，她何乐而不为。
方海舟转身看了一眼自己的徒弟，心中没有纠结的情绪，回道：“做不出来了，菩提灯果几年万才开花结果，血蜂也已经不存于世，即便有菩提灯果，也无法做出血脉。”
这些东西众人连听都没听过，舍韫倒是知道血蜂的事，是一种蛊虫，从域外传来的。
屋内静默片刻，方海舟问道：“我能见一见它吗？”
“你想进我夫人的神魂空间？”舍韫觉得方海舟太不把自己当外人了。
方海舟也觉得要求有些过分，厚着脸皮恳求道：“我只是想见它一面。”
舍韫看着方海舟示弱的模样，这女人原来也不是一直都硬气的。她低头与东方蔻对视一眼，东方蔻似有些心软。
舍韫觉得还是得和方海舟说清楚：“它已经见过你了，不过，它不记得你了。”
方海舟露出茫然神情，舍韫便又继续道：“它在我和我夫人的修为增近后，便可以出来，只是别人都看不见它。早先我看到过你用法塔释放出与它相同的术法之时，便已经与它提过，它不记得你的名字，出来见到你后，也没有关于你的记忆。”
舍韫几句话让方海舟轻皱眉头，质疑道：“它不记得我了？”
“是。”舍韫肯定道，“不过它认识你手中的青莲法塔。”
方海舟低落的情绪还没有抵达眼底，便又重新有了精神，她将袖中法塔拿了出来，单手摩挲道：“这是它的东西。”
“所以上次，你用的术法也是它的？”舍韫询问。
方海舟点头，应道：“对，我锁住了它一点魂力在里面，如果遇到它，青莲法塔便会亮起来。”
舍韫了然，难怪当时看到那灯塔亮的时候，方海舟看东方蔻的眼神那样的激动。
原来一切有迹可循。
“你暂时还不能见它，它今日在你那里待了半日，出来的太久，消耗太大，已经回去休息了。”
方海舟双眸怔怔，道：“它在我那里待了半日？”
舍韫回说：“是。”
方海舟像是错失了什么宝贝一样，眼底尽是失意，须臾又提起精神，问道：“那我什么时候能够见到它？”
舍韫思索几瞬，道：“明日吧。”总是要见的。
夜晚已经降临，方海舟临走之际，盯着东方蔻不舍的目光，险些让舍韫无误以为她已经爱上了东方蔻，着实让她不舒服了一阵。
陆江半还站在原地，在重九轻唤她的时候，回过神后，神色缓和道：“我没事。”
方海舟站在门口回身喊道：“徒儿。”
陆江半看过去，转身对舍韫行礼后走了出去。
陆江半走后，重九心中惶惶，舍韫安抚道：“她暂时不会有事，我们如今该做的，是要尽早的找回应龙的真身，如此，即便她将那具身体还回去，陆姑娘也有栖身的地方。”
重九恍然大悟，一手握拳，捶打手掌，惊喜道：“对呀，我们要快点找到江半的真身。”
重九走后，舍韫和东方蔻进入了神魂空间之中，二人在偏殿之中找到了那只九尾灵狐。
九尾灵狐外出太久，神魂略显疲倦，它在舍韫和东方蔻过来之际，只是掀了掀眼皮，便又闭上了。
舍韫站在那里，将方海舟为它准备身体一事说了一遍。
九尾灵狐听后，睁开双眼，质疑道：“菩提灯果可以塑造肉丨体？”
舍韫颔首。
虽是质疑，但九尾灵狐倒是被方海舟的执着感动了，几千年了，她一直在寻找自己。
可事与愿违，它却完全忘记了她。
重九站在偏殿的门外，双眼愣神的盯着房门，许是等的太久，重九心急便去瞧了房门。
开门的是陆江半，她见是重九，朝着屋内看了一眼，小声问道：“你怎么还没有回去？”
重九不悦道：“自然是在等你。”除了这个理由，还有别的吗？
重九朝着里面看了一眼，方海舟正坐在桌边看着这处。
方海舟见两人在门口小声嘀咕，道：“让她进来吧。”
陆江半回身，拱手行礼，侧目看向重九。
重九迈步进来，在未知晓陆江半的师尊是方海舟时，她想过很多见到她师尊该如何讨好的设想，可如今面对方海舟，重九有种破罐子破摔的感觉。
重九盯着方海舟，就站在那里也不行礼，也不开口说话。
方海舟眉头轻皱，问道：“你就是我的徒儿喜欢的人？”
一句话让重九的态度软了下来，甚至还有些局促的感觉：“嗯，是我。”
方海舟打量了她片刻，道：“资质不错，不过比我徒儿还差的远。”
重九想要白她一眼，可想到陆江半的年岁，好像是比她强很多。
重九侧目看了一眼站在她身边的陆江半，心中颇有些为自己喜欢的人自豪的感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