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1章 我想明日回一趟师门。
东方蔻看着那剑身上泛着黑光,问道：“它怎么会在这里？”
舍韫也是奇怪，不过东方蔻话才落，方海舟便进来了,应龙也随在她的身后。
“抱歉,此剑难以驯服,没伤到你们吧？”方海舟进来,脸上少有的出现歉意。
东方蔻小心脏还在扑通扑通的跳着，虽是无心之过，可这剑既能斩大能，那对她们一家来说，都是极其危险的。
只是东方蔻还未说出严肃的话,舍韫便问道：“剑灵醒了？”
东方蔻也意识到这个问题,这剑中可是有剑灵的。
方海舟点头，道：“本想让它认主，但它不大情愿。我用了术法困了它一阵,它挣脱后躲藏间便来了这里。”
此刻的剑灵也已经是精疲力竭，它才苏醒,体内强大灵力还未完全恢复，若是等到它的灵力恢复，怕是无人能驯服得了它。
方海舟想趁着它灵力虚弱期,让它认应龙为主。
东方蔻侧身看向那柄折生剑，此刻那剑连从石壁中拔出的力气都没有了。
方海舟走过去，将剑从石壁中拔出，那剑在方海舟的手心里的颤动着,似在挣扎想要逃离。
方海舟手上加持灵力,将它束缚在手中，随即将剑鞘拿来,将它封了进去。
应龙飞在低空中，始终没有任何的动作。它看着那把剑，实难看出有多大的兴趣。
方海舟抬眸瞅了一眼，这徒弟自换真身之后，总是一副无欲无求，生人勿近的样子。
“你先回去吧。”方海舟话一出，应龙掉头便朝着房间飞去。
它和方海舟已经不在一个房间，自它长大些后，它便自己一条龙睡在了原先重九和它前身住的地方。
应龙朝着房间飞去，三人不约而同的都注视着，直到它的身影消失，几人才互相看了一眼。
方海舟低头看了一眼手中的剑，欲开口说要回去时，舍韫唤了她一声：“方前辈。”
方海舟抬眸看去。
舍韫垂眼看向她手中的剑，道：“这剑为何还有师妹的气息？”
方海舟闻言将手中的剑慢慢抬起，这剑外溢的气息的确是重九的，这都快两月过去了，不该还沾着别人的气息。
舍韫见方海舟也无法解释，问道：“方前辈可曾听说过，剑灵幻化成人的先例。”
方海舟眸色露出些许诧异，道：“你是想说你师妹是这剑灵吗？”
舍韫不语，但神情却是肯定的。
方海舟摇头道：“不曾听闻有剑灵幻化成人的先例，不过你的设想也不是完全没有可能。”
这剑上的气息，经久不散，方海舟也难以解释。
她倒是也希望如舍韫所想的那般，重九便是这剑灵，可这样的可能实在微乎其微。
“能否再借这剑与我看一看？”舍韫说。
方海舟点头，将手中的剑递给舍韫。
舍韫接过，看着剑鞘与剑柄处的封印，抬手抚在剑鞘上，许是今日被困太久，已经筋疲力竭，里面的挣扎没有想象的那般激烈。
这剑散发着太多属于重九的气息，可它若真是重九……
舍韫眉头轻轻拧动片刻，她还需要去向师尊询问一番。
这把灵剑是如何与东方蔻解契的。
舍韫把剑归还给方海舟，道：“方前辈早些休息。”
方海舟颔首，将剑收了，正打算回房间的时候，舍韫又唤住了她：“方前辈？”
方海舟回身，眸光疑惑，“还有事？”
东方蔻和舍韫都看着地面处，方海舟顺着她们的目光看去，却什么也没有看到。
须臾，舍韫抬眸道：“阿婉出来了。”
方海舟平淡脸上顿时有了色彩，她再次望向舍韫她们方才看的地方，眸中生出光彩，眼神却略显空洞的，少顷她唤道：“阿婉。”
九尾灵狐轻摇着自己的九条尾巴，对东方蔻说：“你让她今晚来找我。”
“哦。”东方蔻应着，转脸看向方海舟道：“阿婉说想你了，让你去找它。”
舍韫：“……”她怎么没听到前面那句话。
不过九尾灵狐并没有否认，它站在那里盯着方海舟，看着她脸上的神情从一开始的狐疑，到眼中露出喜悦，不过才短短的片刻，方海舟的脸颊上便漾出薄红。
舍韫转眸朝着九尾灵狐看去，看不出来，方海舟对这只九尾灵狐，竟是会生出害羞的情绪来。
“方，方便吗？”方海舟说话都有些结巴了。
东方蔻看着九尾灵狐勾着狐狸嘴，一副满意又意料之内的表情，转头看过去，道：“方便。”
前儿可能会有些不方便，不过今晚，她把竹沥的告诫听进去了，得让舍韫好好休息休息了。
舍韫瞄她一眼，不作声的看向九尾灵狐。
这么晚了，能有什么事？
东方蔻从外间房中进来，舍韫正拽着被褥给两个孩子盖着。瞅见她回来，便挪了些地方。
东方蔻也循着习惯，解了衣裙换上寝衣。
舍韫坐躺在榻上，瞅着东方蔻脱衣的动作不紧不慢的，与前些日子相差甚远，敛眸几瞬，在她过来时，掀开了被褥的一角。
东方蔻很自然的坐过来，她看了一眼舍韫，眸光亮晶晶的，将身子贴过去，在舍韫的柔唇上亲了亲。
“方才我给方前辈披了一层薄毯，她早上醒来应该不会难受了。”东方蔻觉得自己还是挺体贴的。
舍韫弯眉道：“夫人怎知方前辈要待一夜？”
东方蔻被问住了，难道不是吗？
舍韫瞧着她心里泛着嘀咕，轻笑一声微微探身，又回吻了一瞬东方蔻，道：“随她待多久，我们休息吧。”
东方蔻闻言也不想了，在舍韫为她理着被子时，便躺在了她的身边。
今日虽是睡了一上午，可还是困倦的，今儿又不去神魂空间，她也得好好补一补觉了。
可这边才躺好，舍韫便也跟着附过来了。东方蔻望着舍韫那双温柔的眸子在她的脸上寻看，有些不好意思的垂下眼帘。
舍韫勾唇，将唇贴过去，与东方蔻的柔唇轻贴撕磨着。
东方蔻原以为舍韫只是浅尝辄止，谁知越吻，唇上的力道却越发的重了。
东方蔻微张唇口想要说今晚休息时，舍韫便已将香舌抵入，将她的话语压了回去。
谁说今晚要休息的，她可没答应。
贪欢至后半夜，东方蔻迷迷糊糊的，困的意识有些模糊。舍韫用着净身术为她清理完身体后，将她从屋内隔着屏风的桌子上抱回了榻上。
望着妻子脑袋才搁置到榻上便睁不开双眼，舍韫轻轻笑了笑，俯身在她那张柔亮的唇上吻了吻，将她搂在了怀中。
翌日一早，舍韫醒来，看着榻上熟睡的妻子女儿，起身去了外面。
东方蔻多睡了两个时辰，醒来时，屋内却空无一人，两只小家伙也不在房中。
东方蔻也不急，她在被子中伸了个懒腰，回味昨晚上舍韫抱她去桌上的情景。东方蔻压着唇角的笑容，眼中却满满都是欢喜。
怎么这么会撩人。
东方蔻起身下榻，走到桌边倒水喝时，垂眼看着桌子，脑海中又不觉得闪过那些淫，靡的画面。
东方蔻轻咬下唇，心中琢磨着哪天也让舍韫试一试。
“慢点。”
东方蔻喝了口水，听到舍韫声音转头望向房门处。很快舍韫和两个孩子便出现在了她的视野范围内。
两只小家伙在前面跑着，舍韫在后面不急不慢的跟着。
很快两只小家伙便看到已经起来的东方蔻，它们兴奋的跑过去，围在她的脚边蹭着。
东方蔻笑着矮身将它们抱起来，转眼看向走过来的舍韫。
“夫人醒了。”舍韫笑的温柔。
东方蔻目光躲闪一瞬，低低的‘啊’了一声。
舍韫弯起眉眼，道：“我想明日回一趟师门。”
东方蔻脸上的笑容瞬间敛去，她不解的看着舍韫，问道：“回师门做什么？”
“问师尊一些事情。”舍韫回说：“关于折生剑的来历，我想问的更详细一些。”
东方蔻知道舍韫所想，她也希望那剑里的剑灵便是重九。可重九回了一趟师门，便再也没有回来，她怎么可能会让舍韫独自过去。
舍韫看着东方蔻低着头不高兴的样子，问道：“怎么了？”
东方蔻抬眸看她，说：“我不想韫姐姐回去。”
舍韫思索一瞬，猜出了大概原因，安抚道：“夫人不必太担心，我们已经知道凶手是谁了，路上我也会提防着，*不会有事的。”
东方蔻抱着两个孩子，摸着它们身上的软滑毛发，声音低低的道：“那也不行。”
舍韫自然是在乎东方蔻的意见的，不然也不会与她在这商议。
她若是强行走了，留她们母女在这边提心吊胆的，她也是不放心的。
“好吧。”舍韫妥协了，看着东方蔻的脸色缓和些，说：“孩子也该饿了。”
东方蔻闻言，问道：“什么时辰了？”
舍韫笑道：“已经正午了。”
东方蔻一脸的懊丧，道：“我睡了这么久。”
舍韫伸手将孩子接过去，道：“这几日先不炼丹了，夫人也好好休息休息。”
东方蔻也有这个想法，看着舍韫准备去喂孩子，她道：“我去给韫姐姐做药膳。”
“嗯。”舍韫抱着孩子往床榻边走，又回身嘱咐了一句：“方前辈今日没有出去。”
东方蔻眸光转动，‘哦’了一声，道：“那我多做一些。”
东方蔻穿上衣服出去，很快便将药膳做好端到了客厅。舍韫也喂完孩子，哄着它们睡着出来了。
舍韫看着满桌的菜肴，笑着走过去，道：“我去木屋那边叫方前辈。”
“我去吧，韫姐姐先坐着休息会。”
舍韫照看了一早上的孩子，这会又刚哄着孩子入睡，她才舍不得再让她劳累出去唤方海舟回来。
舍韫眉眼弯动，也没有再坚持，孩子还在房间睡着，没人看着也不放心。
东方蔻出去后，舍韫在客厅中待了一会便想回去看看孩子。她起身往房间走，却在经过重九的房间时，看到房门是开着的。
舍韫心中生产些许疑惑，四下看了一眼不见应龙，怎么方才没有看到它出去。
舍韫伸手打算将房门关上时，却忽然听到了屋内传出了脚步声。
应龙从来都是飞在空中的，即便陆地行走，也不会是这个声音。
这分明是人的脚步声。
舍韫心中起疑，脚下的步子放轻了些，慢慢的走进了房中。
屋内的脚步声也随即戛然而止。
舍韫顿住脚步，等待片刻，再抬眼时，身边便出现了一个如鬼魅无声的身影。
“你……”舍韫被眼前的一幕惊住，怔怔望着来人，失声唤道：“江半……”
第152章 自然是为你师妹而来
站在舍韫身前的人,直勾勾的盯着她，此人正是应龙幻化成人身的模样，也是陆江半前身的模样。
“做什么？”应龙的声线疏离又冷漠。
熟悉却又陌生的声音,没有了前身记忆的陆江半,终究不再是原来的那个人。
舍韫抱歉道：“我方才看着门开着,又听到有脚步声,所以进来看看。”
应龙眸光转动，朝着屋内看了一眼道：“这里只有我。”
“哦。”舍韫眼皮微垂，随即道：“那我就不打扰了。”
“站住。”
舍韫才转身，应龙便又唤住了她，语气生硬依旧疏离。
舍韫回眸看去,神情不解。
应龙盯着她打量了几眼后,问道：“是要吃饭了吗？”
舍韫没有料到应龙会这么问，之前吃饭可从不带她的，她的食物都是由方海舟为她猎杀而来,且她的胃口太大，桌上那点药膳,怕是不够她吃的。
舍韫双唇轻抿，问道：“你要吃？”
“嗯。”应龙不客气的应了一声。
外面的食物，味道很香,即便不饿，她也想吃上一些。
舍韫听到这个回答，神色似有些为难，不过她还是邀请应龙过去了,谁让她现在顶的是陆江半的那张脸。
舍韫方才本就是打算去看孩子,将她带过来后，便回了房间,出来时，看到应龙坐在那里，却没有动筷。
舍韫站在原地停住片刻，应龙感知，转身往身后看去。
舍韫见她看自己，笑容礼貌的走了过去，道：“你怎么不吃？”
“不是还有其她人？”应龙语气倒是减少不少的生疏感。
舍韫坐下，道：“我夫人去叫方前辈了，应该马上便回来了。”
“嗯。”应龙应着，不再看她。
舍韫余光打量着应龙，见她一直盯着桌上的药膳，道：“你若是饿了，可以先吃的。”
应龙转眸看她，回道：“我不饿。”
舍韫与她对视一瞬，应龙的目光没有任何的熟悉的感觉，“你，以前的事情还记得多少？”
应龙目不转睛，回道：“没有任何记忆。”
舍韫觉得她说话的方式，和方海舟如出一辙，都是简短精要。不过对于她不记得前身事情，从她还未回到真身她们便是知道的。
舍韫端了桌上的茶水，问道：“喝茶吗？”
应龙盯着和褐色的茶水，回道：“可以来一杯。”
舍韫侧眸瞥她一眼，伸手拿了杯盏为她倒了一杯。
应龙接过，垂眸看着杯盏中的深色茶水，先是放在鼻间轻嗅，品着茶的清香过后，一仰而尽。
舍韫：“……”
的确是不记得以前的事了，若是陆江半必定小口品着。
“味道如何？”舍韫打算再给她续第二杯。
应龙眉头皱起，盯着空了的杯盏看了几眼，须臾道：“苦。”
舍韫弯唇，道：“苦尽甘来，还要吗？”
舍韫说话间，应龙的确频品到了一丝甘甜，她摇头道：“不要了。”
舍韫见她喝不惯，也没有再强求，二人坐在屋内待了一会，东方蔻便和方海舟回来了。
两人进了洞府，看着坐在舍韫身边的陆江半，皆是一愣。
方海舟倒还好，东方蔻直接惊的瞪大了双眼：“她，她怎么……”
应龙闻声看过去，对她们的目光一视同仁。即便她们相处了些时日，依旧是疏离又陌生。
方海舟自是明白，应龙虽重塑身体，但一直是可以幻化成人的。
“是应龙。”方海舟说。
东方蔻似乎明白了，外在的变化，会随着神魂而改变，就像那颗果子所塑造的身体，因着应龙的神魂进入，而长成了应龙的样子。
这是陆江半，也是应龙。
只是这个没有了前身记忆的陆江半，还是她们的江半吗？
舍韫见东方蔻站在那不动，起身走过去，牵着她的手道：“江半想尝尝夫人的手艺，所以我把她请过来了。”
东方蔻露出一丝牵强的笑，小声道：“这么点够她吃的吗？”
舍韫对这个问题也没个谱，她侧目看了一眼已经不再看她们的应龙，道：“先坐吧。”
都化形成人了，总不能再吃那么多吧。
几人落座，方海舟抬眸看了一眼陆江半，问道：“会用竹筷吗？”
“会。”应龙回的干脆。
舍韫为东方蔻盛了羹汤，瞅见陆江半也不拿起筷子，也给她盛了一碗递过去。
东方蔻一边舀着汤喝，一边偷瞧应龙。但不巧的是，应龙此刻也在打量她们，二人对视一眼后，应龙迅速垂眼，拿起勺子，有模有样的喝了起来。
东方蔻觉得奇怪，却又不知哪里怪。
饭吃了一会她才意识到应龙怪在哪里，她一直没有用竹筷夹菜吃。
舍韫似乎也看出了这个问题，她喝了一口汤后，对东方蔻说：“这竹筷上方下圆，象征着天与地，长七寸六分，代表着人的七情六欲。”
东方蔻纳闷舍韫为何会突然说这个时，舍韫将筷子重新慢慢拿起来，动着筷子，道：“两根竹筷一动一静，将菜夹于中间，无需太过用力便可将菜夹起。”
东方蔻转脸看着舍韫，她都这么大的人了，都已经会用了，怎么还教一遍。
舍韫看出了东方蔻的困惑，笑道：“宝宝们也快长大，以后还得夫人来教它们。”
这事可就远了，但舍韫说的，东方蔻都认真的记下了。
而与此同时，东方蔻的余光瞥见一直未动筷的应龙，拿起了旁边的筷子，动作生疏的夹起了菜。
东方蔻：“……”合着她的妻子这是在教应龙呢。
应龙察觉到东方蔻注视的目光，抬眸看她一眼，脸不红心不跳的吃起了菜。
方海舟瞅见应龙开始夹菜，多瞧了她一眼，又心无旁骛的吃起来。
之后舍韫便没有再说话，一桌人吃的也安静。原以为应龙胃口大，这些满足不了她，吃饭的时候也会比较‘凶残’，但事实是，应龙吃的很斯文，除了拿筷子不太熟练，倒也像模像样的跟人吃饭一样。
东方蔻回想自己第一次去人界吃的东西的时候，那手拿筷子的时候可都是抖的。
用完膳各自回房，舍韫二人回到房中，两只小家伙还在睡着。东方蔻边换着寝衣，边问舍韫道：“以前的事，江半真的一点都不记得了吗”
以前陆江半也是爱喝茶的，今日见她品茶，对茶的苦味似乎很是不喜欢。
舍韫发了会呆，继续也解着衣裙，‘嗯’了一声，道：“看样子是。”
东方蔻心中再次生出遗憾，舍韫换好寝衣瞅见她换衣的动作太慢，走了一步跟过去，伸手接替了她手上的活。
东方蔻自然的放手，垂眸去看为她系着腰间襟带的舍韫。
这样的俯视，她昨晚才看一过次。只是当时的她，怎么都觉得舍韫那张脸是娇艳明媚的，可现下看着，却又觉得温婉柔和。
舍韫帮她系好衣服，抬眸时，看到东方蔻盯着她看的入神，眉眼弯动，道：“去睡觉。”
“哦。”东方蔻才睡醒不过一个时辰，这会让她睡，她大概是睡不着的。但有舍韫在身边，她还是想躺一躺的。
二人上了榻，东方蔻挪了身子窝进舍韫的怀里。
舍韫自然将她揽住，垂眸去看她。东方蔻笑的甜美，抬眸与舍韫对视，道：“你说江半有没有恢复记忆的可能？”
舍韫被问的有些意外，不过神魂引渡之后必然会受到折损，这记忆怕是难以恢复。
但就算记忆恢复了又能如何，重九已经不再了。陆江半心如死灰的样子，她还记得十分清晰。
即便应龙恢复不了前身的记忆，今日与她交流相处，也并非是难以接触的，大不了她们就当是新结识的朋友，一点点的再建立友谊便是。
“夫人想她恢复记忆？”舍韫反问道。
东方蔻垂眸回想起陆江半躺在重九棺椁中的伤心欲绝的样子，小嘴撅起，道：“不太想。”就算她不认识她们，也总比她记起失去重九而痛苦的要好。
舍韫低头在东方蔻的额间吻了吻，道：“顺其自然吧。”无论记忆恢复与否，利弊都是同在的。
接下来的日子，东方蔻连续休息了几日。方海舟不带应龙出去猎物的时候，应龙总是会凑在桌边与她们一同用膳。
短短数日，应龙手中的筷子便用的娴熟起来。吃饭的时候也从不与她们客气，给什么便吃什么，桌上剩的，她也会全吃下。
为了满足应龙的胃口，搞的东方蔻做药膳的时间都延长了。可每一次，桌上的饭菜连带着羹汤都不会剩下。
后来东方蔻也放弃了，也就比平时多做了一倍的量。
这日，方海舟在木屋院外驯着折生剑，已经过去两月，方海舟依旧没能让它与应龙签订主仆契约，且这剑的灵力也一日比一日增进。
而应龙就站在一旁看着，也不搭手。
直到折生剑的灵力被消耗大半，方海舟便让她上去与之签订契约，可当应龙划破指尖，将血滴落上时，那血迹却直接被剑震掉了。
应龙飞在空中，转头对底下的方海舟道：“还是不行。”
方海舟眉头轻锁，飞上去，看着剑几乎已经没有挣扎的力气，却依旧不肯认主，心中犯了难。
果然不是一般的剑，脾气这般的烈，她还真怕把它折腾久了，它会自断剑身。
方海舟将法阵消除，将剑再度封进剑鞘之中。
“今日便到此，先回去吧。”
应龙瞅她一眼，转身朝着洞府方向飞去。
“等一下。”方海舟见她走的干脆，从她身后追了上去。
应龙回望她，方海舟便将封在剑鞘之中的剑交给了她。
“你拿着它，多接触接触培养一些感情，兴许时机一到，它便肯认主了。”
应龙垂眸看了一眼剑，伸手将它接过去。
方海舟看着应龙飞离，垂眸思索间，却忽觉此地结界出现异动。
有人触碰，但却没有想要破坏。
方海舟转身朝着结界被动的方向看了一眼，御剑飞了过去。
木屋院子中，舍韫和两个孩子在院子里玩着，东方蔻在屋内炼着丹药。
竹沥派遣来的人也早已抵达，都是懂得药理的。这些人也带来了不少的药材，屋内屋外的都在忙碌着。
舍韫二人察觉到结界的异动时，因着方海舟就在这附近，并没有想着过去看看。
一刻钟后，方海舟来了。
跟在她身后的，还有一白发老人。
舍韫转身看向院门方向，在看到登玉道人出现时，神情略显意外，她起身走过去行礼后，笑着问道：“师尊您怎么来了？”
登玉道人抬手摸了把胡子，笑道：“自然是为你师妹而来，也顺便看看我的两个乖徒孙。”
舍韫脸上的笑容慢慢敛去，师妹，她就只有一个师妹。
“师尊这话是什么意思？”舍韫心中已经有了一些猜测。
“是已经替重九报仇了吗？”东方蔻从看见登玉进来，便往这边走了，这会听到说重九，那就必然是这事了。
登玉摇了摇头，笑道：“不是，是为师算着你师妹也该醒了，所以过来看一看她。”
“醒了？”舍韫心中的猜测越发的笃定了。
登玉道人转脸看向舍韫，笑了笑问道：“那柄折生剑现下在何处？”
第153章 我不是什么陆姑娘
独自回到洞府的应龙坐在桌边,手中正抚那柄方海舟交给她的剑。这剑乃稀世宝剑，若是旁人自然是想要占为己有，人类心思复杂又贪婪,登玉将这剑给交她,又是何为？
应龙百思不得其解,但帮助她回到真身内的人中,登玉也是其中一个。
应龙深思片刻，将剑搁置桌上。
而木屋这边，几人得知剑在应龙手上，匆忙赶往洞府。
方海舟走在前面，敲了应龙的房门。
应龙正躺在榻上双腿摞着休息,听到敲门声侧目看去。
方海舟叩门后,道：“江半，是我。”
应龙对这个名字并不陌生，从她有了新的记忆开始,这些人便会时不时的叫上一声。她也知道，那是她前身的名字,而她与方海舟之间曾是师徒关系。
应龙也隐约记得自己进入重塑虚弱时期追赶海中猎物时，曾见过方海舟，只是印象比较模糊,实难忆起。
应龙也懒得起身，抬手一挥，外间的房门便开了。
众人看着房门打开，互相看了一眼后,跟着方海舟走了进去。
东方蔻走到一半,发现登玉没有跟上来，她回头奇怪的看了一眼。
登玉与她对视一眼,笑的眯起双眼，道：“女子闺阁，为师就不进去了，为师在这里等着。”
方海舟和舍韫同时回头，到也不觉得哪里有问题。虽都是修仙之人，但男女还是有区别的。
舍韫道：“师尊稍后片刻。”
登玉颔首，舍韫等人便进了房中。
应龙还保持着原来的姿势在榻上躺着，瞅见她几人都进来，外面还有陌生的气息，眼中露出不解的神情。
舍韫等人此时也看到了被应龙放在桌上的灵剑。
应龙觉察她们的目的，问道：“来找剑？”
方海舟颔首，道：“是，方才得知，此剑乃是我们的一位故人。”
应龙神情更加的不解，舍韫转身看向应龙道：“她是我师妹，明唤重九，也是曾与你只差一步结成道侣的人。”
应龙眉头轻拧，道侣？
她活了这么久何曾需要过道侣？
应龙用着很奇怪的眼神看着她们，方海舟和东方蔻也不懂舍韫为何会忽然这般说出口。
“不介意我借剑一用吧？”舍韫望向桌上的折生剑道。
应龙先是看了一把剑，又望向舍韫，想着她们一起进来便提到这剑，自然为剑而来。这把剑于她而言，没有任何意义。
“随便。”
应龙说完，舍韫便伸手将剑拿起，道：“多谢。”
应龙听着舍韫的道谢，斜眸看她一眼。这剑原是说送给她的，难道就是因为这剑中的剑灵，曾与她……差点成为道侣吗？
舍韫手中握着剑，眸中燃起欣喜之情，轻声呢喃唤道：“师妹。”
她从一开始便曾有这种设想，自己的师尊对于重九的死亡，表现的实在太过平淡，虽有表现出心疼，但她并未感受到那种失去爱徒的情绪。
以及，这剑与东方蔻解契，根本就是折生剑的剑魂归位，重新塑造出一个剑灵，而与自己的妻子自动解契的。
想让灵器解契，她觉得自己的师尊还没有强大到，在折生剑丝毫不受损的情况下，强行为之解契。
还有陆江半伏在重九尸身上的时候，她看到了这个镶嵌在剑柄中间的红宝石，闪出了微弱的光芒。
那应该是因为她师妹感知到了自己爱人的伤心欲绝，才发出了微弱反应。
舍韫对着应龙拱手，再次道谢后，带着东方蔻出去了。
方海舟欲随着她们出去，应龙问她道：“她说的是真的吗？”
“什么？”方海舟一时没反应过来，少顷才道：“你指的是你和重九之间的关系吗？”
应龙盯着她，不言而喻。
方海舟一直没把这事告知过她，重九已经故去，应龙不知道最好，知道了也只是徒增烦恼，因为她已经不记得重九了。
“是。”方海舟回道。
此刻，她已经知道重九还存于世间，那么她这个徒弟曾经与重九约定好的事情，便还作数。
方才舍韫说出来，大抵是为了此事。
应龙眸光晃动，心中竟觉有些荒唐，她们龙族是没有七情六欲的，又何谈道侣一说。
“我先去看一下，你要去吗？”方海舟一面是担心重九，另一方面，这样一个史无前例，剑灵修成人形的例子，对她这个喜欢搞稀奇古怪研究的人，吸引力实在太大了。
“不去。”应龙低眸回道。
方海舟多瞧了一眼，看出了应龙对她与重九有过过往的事，似乎很是排斥。
方海舟思索一瞬，转身离开。
此刻登玉道人已经和舍韫她们带着折生剑出去了。
洞府外的折生剑被抛在空中，剑身悬停，散发着微弱的光芒。
登玉已经将剑鞘上的封印解开了。
方海舟出来时，那剑的反应很大。剧烈晃动着，似乎想要逃离此处。
众人不约而同的回头看去，方海舟觉得莫名巧妙。
不过当她看到剑的反应时，大抵是明白为何了。数月来，她一直在想法子让这剑认应龙为主，也将它折腾了数月。
若是将剑比做人，这反应也就不奇怪了。
方海舟脸上闪过几不可察的尴尬后，面不改色的对登玉道：“它今日消耗灵力太多，你打算对她做什么？”
登玉也有察觉，它回看了一眼折生剑，道：“老夫想先看看她神魂是否已经融合修复。”
折生剑极其聪慧，它知世间险恶，修成人形之后，并未完全脱离剑身，而是留了一缕残魂在剑中。
即便修成的人身亡故，只要这把剑接近她，她便可回到剑中。但也因分出这一缕残魂，让她的聪慧大打折扣，还丢失了原本的记忆。
而那日东方蔻对重九的担心之举，恰使她在死亡后，及时回到剑中。
且登玉一直是知道此事的，不然也不会让她去参见比试，赢得那个存放她剑身的葫芦。只是机缘巧合，这剑被东方蔻强行令其认主。
不过左右都是自己人，登玉便没有提出让东方蔻将剑归还于重九的要求。
登玉望向折生剑，的确显得很是疲惫，他试探着唤道：“小九。”
登玉唤着重九，抬手解开了在它身上下的禁制。
可禁制才解开，剑便飞了出去。登玉目光凌厉，飞身过去，一把握住了剑柄。他盯着剑身看了几眼，见它还想要逃离，心中起了担忧的情绪。
重九的记忆不在了。
连他这个师尊都不记得了。
也是，这剑早就恢复意识了，却不曾与舍韫等人亲近。登玉似有些惋惜，抬手将剑插入了剑鞘之中，
登玉飞下来，东方蔻焦急的问道：“怎么样？”
登玉面色微沉，轻叹了口气，摇头道：“神魂是融合了，但她已经没有前身的记忆了。”
舍韫也早想到了这些，她们这么都熟悉的人在，重九若是还记得她们，怎么可能会不认她们呢。
东方蔻听到重九也将记忆丢失了，心中难过的朝着舍韫看去。
舍韫伸手将她揽过去，安抚道：“没关系，师妹还活着就好。”
东方蔻点点头，她知道重九还活着的消息时，比谁都高兴的。
舍韫抱了一会东方蔻，转眸望向登玉，问道：“师尊，师妹什么时候还在能再次修出人身？”
登玉眼睛眨动，这个问题把他问住了。妖修炼出人身，百年甚至更早，可剑他就不大清楚了。
许是万年，十几万年，百万年那都是有可能的。
登玉不能给于肯定的回答，道：“为师也不知。”
东方蔻的心再次往下跌去，她从舍韫的怀中出来，问道：“不知又是多久？”
舍韫见东方蔻心急的话语都糊涂了，解释道：“存有剑灵的剑本就稀少，剑灵幻化成人更是前所未有，此剑存世不比已经羽化的青帝短，师妹也不过才三四百岁。”
经过舍韫这么一提醒，东方蔻大抵知道重九想要恢复人身可能性，且要万年为计量。此刻站在此处的人，数方海舟最大，她们能不能活到万年都未可知。
登玉瞧着东方蔻垂丧着脑袋，笑道：“没有人的躯体也没有关系，只要她存在，便还是有机会见面的。”
东方蔻转头看去，这个机会，她都不知道自己能不能坚持下来。
方海舟听着她们师徒说的话，重九没了记忆，应龙也没有，如此一来，重九与应龙之间的缘分便斩断了。
方海舟不自觉的朝着身后望去，却发现应龙不知何时走了出来。
此刻的应龙，目光正落在登玉手中的那把剑上。
“能把剑还给我了吗？”应龙话一出，众人诧异的回身看去。
登玉瞧着陆江半的身影，打量了几眼后，唤道：“陆姑娘？”
应龙斜眸看他，声色疏离道：“我不是什么陆姑娘，我乃掌管此地雷雨、山川的神明。剑可以还给我了吗？”
应龙两次要剑，登玉低头看了看手中的剑，慢慢抬起了手。
应龙抬手施法，将剑从登玉的手中拿走，而此时的登玉，心中却在腹诽，这条龙脾气怎么这么差，跟先前的方海舟似的。
果然是师徒。
应龙拿到剑，头也不回的往屋内走。
登玉看着应龙不见，眉毛拧在一块，问舍韫道：“她一直都是这样吗？”
舍韫转眸看他，没有做声，东方蔻倒是小声嘟囔了一句，道：“吃的也挺多的。”
应龙手中拿着剑回到屋内，她方才听舍韫说，这剑曾经幻化成人，与自己差一步结成道侣。
究竟是什么样的相处，让她这个没有情欲的神龙为之错乱，想要与她结成道侣。
应龙抬起手中的剑，从上到下仔细端看。
折生剑感受到来自应龙的凝视，发出微弱的反抗，想要摆脱她掌心的束缚。
应龙感知，手中加持灵力，让它无法挣脱。
少顷，应龙双眸微闭，开始感知剑身之中的剑灵。
她倒要看看，这剑灵究竟有何特别之处。
第154章 我怎么觉得像是传送门。
剑身泛起光芒,只须臾，应龙便察觉有一股强大吸力，但只一瞬,那股力道便又反向输出,将其探知的灵识击退出去。
应龙睁开双眼,眉头轻锁。
脾气真大。
应龙握着剑呈于眼前端看,这剑灵如登玉他们所说，的确不认识自己了。虽然此刻的她也不认识她，可前身的记忆……
算了，应龙本只是想探知一下这剑灵有何特别，既然不准她看,那她不看便是。
应龙将剑搁置在桌上,可才放下，那剑便开始颤动着往上悬浮。
应龙垂眼，唇角微微勾起,随手一掷，手中的术法便将折生剑困住。
脾气这么坏,她得给它磨一磨。
外面壁龛上的烛灯忽明忽灭，登玉坐在桌边，瞅着这洞中的景观。
离开了一段时间,倒是想念的紧。
东方蔻为登玉倒着茶水，还不忘询问着给重九报仇的事。
“师尊打算什么时候替重九报仇？”
舍韫抬眸看了一眼东方蔻，又转眼看向登玉。登玉端着茶水喝了一口，垂眼片刻,道：“四方盟新盟主已经选举出来了,是太初谷的掌门，贾北海。”
“太初谷？”舍韫有些诧异,她问道：“太初谷不是只炼丹药，不参与修仙界纷争吗？”
登玉摇头，道：“为师没有参与选举，是四方盟内部选举出来的。”
方海舟对这些不大关心，她端着茶喝着，心思却在自己的徒弟身上。回屋这么久了，连个动静也没有。
舍韫琢磨了几瞬，抬眸瞅了一眼东方蔻，又看向自己的师尊，猜测道：“师尊意思是说，我们宗门内的奸细，和太初谷有联系？”
“还不确定。”
若是论修仙界的资产，太初谷称第二，没有人敢称第一，没有人会比他们富有的。
登玉提醒说道：“所以小九的仇，还需搁置一段时间，为师想再观察一段时间。”
东方蔻心里虽有不爽，但还是要为大事隐忍。
这些人的谋划，到底是为了什么，她们还需要再弄清楚一些。
登玉说完，将那块从重九身上得到的铜铁拿了出来。
舍韫也当即解开了自己的玲珑乾坤袋，将那六块铜铁一并拿了出来。
舍韫将六块铜铁拼凑好，登玉也将手里的那块搁置在了上面。
圆形的苍牙轮呈现在眼前，只是缺失一块，什么也看不出来。
平平无奇的铜铁，表面虽不是光滑的，但看上去也只是一些凹凸不平的丘壑，还有对接处的齿痕，倒像是被硬生生掰断的。
方海舟盯着这缺失的轮盘看了一会，道：“这东西，我怎么觉得像是传送门。”
众人闻声都看向方海舟。
方海舟被人注意，也没有分散注意力，她低头看着铜铁，被上面的凹凸的画面吸引，脑海中不自觉的浮现出了一些模糊的画面。
那里厮杀震天，尸山血海……
“方前辈怎么了？”舍韫看着她的神色，好像不大舒服。
“没事。”方海舟摒去杂念，转眼看向她们，道：“这东西应该蕴藏着极大的秘密。”
舍韫颔首，道：“方前辈方才说，这东西像是传送门，难道是和四方盟的传送门是一样？”
方海舟抬眸，道：“四方盟的传送门，是基于地下法阵，只要灵石足够便可运行。眼前这个这东西应该是外来物。”
“不是我们九霄大陆的东西？”舍韫询问。
方海舟点头，道：“这材质看上去只是普通的铜铁，但你看它断掉的地方，若真是铜铁，这么多年定有磨损，可它却是完好的。”
舍韫将铜铁拿起，盯着那断裂处仔细看了看，的确没有任何的磨损。
“凡我九霄大陆的物件，就没有如此坚硬的材质。”方海舟肯定的说。
几人说着话，外面有人进来了。
东方蔻转身看去，是木屋那边的人，把两个孩子送来了。
东方蔻起身将孩子接过来，登玉道人笑着眯起双眼，道：“快让师祖看看。”
东方蔻笑着将两个孩子抱过去，两只小家伙也不怕人，被登玉接过去，还好奇的盯着他白花花的胡子看。
登玉抱着它们，摸了摸它们的小脑袋，问道：“取名字了吗？”
“大女儿叫大宝，小女儿叫小宝。”
登玉上次只是匆匆看了一眼，这会仔细看看，两只小狐狸已经初露两个母亲的美貌，大的像舍韫，小的像东方蔻。
不过只片刻，他便发现了大的身上被下了术法。
登玉道人不作声的朝着舍韫看去。
舍韫似有心虚，端起一旁的茶水喝起来。
登玉心中叹了口气，笑着哄着两只小狐狸玩了起来。
方海舟看着两个孩子，眉眼温柔些许，道：“我去看看江半。”
舍韫知道她不放心，同样，她也不放心，起身道：“我和你一起去。”
方海舟没有拒绝，二人去了应龙门前，方海舟才抬手房门便被打开了。
舍韫与她对视一眼，心领神会的走了进去。
屋内，应龙悬空运气，与她一同漂浮着的还有那把折生剑。
折生剑上被束缚着多道术法，而折生剑此刻也在奋力抵抗。方海舟和舍韫只观看了片刻，便察觉出了不对劲。
“你在做什么？”舍韫不敢想象剑中的重九此刻该有多痛苦。
方海舟也在舍韫话问出口之际，抬手打短了应龙对折生剑的束缚，质问道：“你为何这般对她？”
若是之前，方海舟的反应定然不会这般大，可此刻却知道，那是她徒弟最心爱的人。
应龙被打断，倒也不生气，反问道：“不是你们将它送我的吗，怎么处置那便是我的事了。”
舍韫听着心中十分的不舒服，回道：“我们送的是那个知她疼她的陆江半，你是吗？”
这一刻，舍韫已经有收回的打算了。
应龙闻言，瞥眼看向舍韫，眸光晃动几许后，道：“我是。”
舍韫：“……”
方才在门外还不承认，这会倒是认上了。
“你若真是江半，便不该这般对我师妹。”舍韫明显已经动了气。
应龙眸色依旧从容，少顷她道：“那以前的陆江半，会看着她死吗？”
舍韫眸色微变，再次望向那柄灵剑。方海舟此刻已有察觉，折生剑有自断的举动，立时抬手结印，用术法将其困住了。
应龙哼笑一声，道：“怎么，现在不心疼了？”
舍韫抬眼看向应龙，知晓方才误会了，应龙只是在阻止它自断而已。
可话又说回来，折生剑好端端的怎么会想要自断呢？
舍韫思索几瞬，朝着方海舟看去。方海舟这会也已经知道原因了，大*抵是她之前对这剑逼的太紧了。
可那也是没办法的事，这剑灵的灵力，一日强过一日，若不让它早些认主，怕是以后被反杀的可能都有了。
方海舟和舍韫对视一眼，两人都没有在说话。
方海舟让这剑认应龙为主的事，她是知道的，但那方法也不过是用法阵消耗它体内灵力，趁它精疲力竭之际，强行让它认主而已。
这剑，可真烈。
方海舟困住剑许久，待它的灵力消耗所剩无几，才慢慢将法阵撤去。
确定剑不会再有自断的倾向，便将它收入了鞘中。
不过舍韫还是不大放心，问应龙道：“我可以将剑暂时带走吗？”
应龙品着她的暂时，问道：“暂时是多久？”
舍韫不确定，经过方才的事，她有些担心这个傻师妹真的会自断。好不容易有了活下来机会，若是真自断了，她上哪再去找自己的师妹去。
舍韫没有回答，应龙盯着舍韫琢磨了一会，道：“那就明日便还回来，可好？”
应龙此前是不大爱说话的，今日能与舍韫说这么多的话，且与之前对这剑的态度转变太大，让她心中不免在思索另一间事情。
面前的应龙，难道记起了什么？
可看着她眼神，分明又是另一个人，半点陆江半的影子都没有。
“好。”舍韫答应道：“明日我会归还，但你要保证，不能让这剑自断。”
应龙唇角微微勾起，道：“那就要看我的心情了。”
舍韫蹙眉，方海舟接话道：“好，就明日。”
“先出去吧。”方海舟收了剑对舍韫说。
舍韫心中还是不放心，这个应龙看起来不大靠谱，与以前的陆江半几乎完全是两个人。
方海舟出去后，舍韫迟慢片刻跟着出去了。
舍韫将房门关上，跟在方海舟的身后，方海舟知她不放心，道：“别担心，她还是我的徒弟。”
舍韫不懂方海舟这话的意思，方海舟继续往前走着，解释道：“她除了能吃，脾气坏点，心一直都是向善的。”
舍韫神情微怔一瞬，的确，为万境降雨的神龙，怎么会不怜悯众生呢。
当初陆江半知晓自是应龙，明知自己回到真身会面临什么，却毅然决然的选择当回应龙。
她们拥有的是同一个神魂。
“我知道了。”舍韫说。
她方才还在想着怎么把剑要回来，这会她觉得没有这个必要了。
她的师妹只是忘记了过去，忘记了爱人，若有一日她记起过往，即便让她死在爱人的手里，她也心甘情愿的，何况陆江半是不会让她死的。
两人去了客厅，东方蔻和登玉正哄着两个孩子玩。
东方蔻见舍韫她们回来，笑着道：“韫姐姐，师尊要教大宝小宝修习术法。”
舍韫闻言，不解的朝着登玉看去。
登玉笑道：“为师看它们资质都是上乘，是个修炼的奇才，可以先教它们一些简单术法。”
舍韫心中有些顾虑，这么小，还不懂得分辨是非，若有术法在身，她有些担心两个孩子以后会走岔了路。
她始终觉得修习术法前，至少要先修身。
第155章 多谢师尊为徒儿解惑
舍韫将担心的事说出,登玉低头看了看两个天真的孩子，道：“也好，那为师便送它们两件法宝吧。”
登玉说着掏出了两个护甲一样的衣服,两个小家伙好奇的抬起前腿趴在他手上,嗅着上面的气味。
登玉笑了笑,口中快速念着咒语,那两件披甲便飞到了两只小家伙的身上。
披甲泛着金光，而后消失不见。
“多谢师尊。”舍韫和东方蔻同时道谢。
登玉笑了笑道：“不是什么贵重的东西，但可以在危急关头护住它们。”
舍韫和东方蔻笑着互相看了一眼，这东西虽说不贵重，但市面上也是没有的。里面倾注了登玉的部分法力,关键时刻可护住它们的心脉。
就像当初方海舟在陆江半身上,设下护住心脉的术法一样，都要消耗大量的法力。
方海舟瞧着两只小家伙左顾右盼的寻找披甲，忽然觉得自己送灵石有点太草率了。
方海舟一只小狐狸送了一亿灵石,倒是不抠，只是当时的情形,她一边要照顾陆江半，实在没办法去给它们挑选礼物。
等有时间她再去挑两件宝贝来吧，方海舟心中这么想着。
方海舟将手中的杯盏搁置在桌上,不受控的又朝着还缺失一块的苍牙轮看去。
这东西为何会让她产生模糊的幻觉？
翌日一早，木屋院内。
方海舟没有再逼迫折生剑认主，她把剑交给了舍韫她们。
昨日折生剑生出的想要自断的念头，似乎也没有了。精神十足的剑,被舍韫握住拔开,剑芒释放，众人微眯双眼。
折生剑似乎已经形成习惯,只要一出来便想要逃离。只是如今的舍韫，早已经恢复了全部灵力，且修为也增进太多。
剑身挣扎，舍韫只稍稍运力便将其压制住。
“师妹，我知道你已经忘记了我们，但你不要怕，我们不会伤害你的。”舍韫对着剑说道。
不过折生剑即便听得懂，对于眼前的陌生人，它的反应也还是躲避。
只是如今的自己太弱，却只能任由人宰割。
折生剑挣扎了几瞬后，舍韫眉头微微拧动，求助的看向了登玉道人。
登玉捻了把胡子，朝着东方蔻看了一眼，东方蔻会意，将手里属于重九前身的衣物送了上去。
舍韫将那衣物靠进，可剑依旧挣扎的厉害。东方蔻又送上去几件东西，可得到的结果依旧是排斥。
折生剑根本不认自己以前旧物。
舍韫敛眸思索，须臾她朝着站在一旁的方海舟看去，问道：“方前辈，你可有江半之前的物件？”
方海舟想了一下，掏出了一样东西来，道：“这是我徒儿小时候玩的东西，我一直有保存着。”
“悬丝傀儡。”舍韫认出了那物件是什么，想不到陆江半小时候竟是爱玩这个东西。
东方蔻站在一旁说：“应龙不就是江半，重九若是认江半的东西，不是应该早就认了。”
舍韫侧目看过，回说：“不一定，夫人忘了江半的前身是颗果子吗。”
东方蔻闻言，双眸亮起，顿时悟出了什么来。
方海舟将东西小心翼翼的递交给舍韫，舍韫接过，将东西靠了过去。
方才方海舟那么仔细宝贝，舍韫也怕折生剑不认，反将其割碎，只能一点点的试探的靠近。
可奇怪的是，悬丝傀儡在靠近的一瞬，折生剑的反抗和挣扎便开始减弱。
舍韫眸光定定，在剑朝着悬丝傀儡靠近时，眸光闪过喜悦。
众人也早已经发现了折生剑对这悬丝傀儡有着特殊的对待，全都敛住呼吸，直到那剑贴在悬丝傀儡身上，也没有再挣扎的痕迹。
果然，这剑虽然忘记了自己是谁，可却还未忘记陆江半身上的气息。
就像那日在棺椁中，陆江半的靠近，让这剑发出微弱的光芒，舍韫猜对了。
舍韫转眸看向众人，众人与她一样，脸上都露出了喜悦。
片刻后，舍韫等人出现在了应龙的房门前。
这次应龙亲自过来开门了，她看着众人都过来了，笑着说：“归还一把剑而已，也不用这么多人吧？”
东方蔻接话道：“你想多了，我们是来找江半的东西的。”
应龙露出不解的神情，舍韫此刻好心情的解释道：“我师妹别的认不得，但却认识江半物件，只有江半的东西才可让她安定下来。”
应龙眸光轻眨，似乎是听懂了，可她不就是陆江半吗？
要拿她的东西？
“需要我提供什么？”应龙问。
“哦，我想你是误会了，确切的说，是你前身的遗留下来的东西，我师妹只认那些。”舍韫笑着问道：“方便让我们进去收拾一下吗？”
应龙脸上的神情有些耐人寻味，在舍韫的话语出口之际，竟是生出了一丝怀疑，和一些几不可察的落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