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大军骂完，就坐在那里喝起了闷酒，自己喝一杯，往地上倒一杯。可没喝几杯，酒瓶子就被马素英劈手给夺走了。

她连杯子都不用，直接仰着脖灌了一大气，喝完红着眼，砰地把酒瓶子往地上一墩，盘腿坐了下来，指着墓碑开始骂：

“赵怀德你个老东西，最不是个东西，你说说你，你的心里眼儿有多小，还最是个识人不清的老东西。”

“整天就看不得别人比你好，有一点比你强的，你就背后酸溜溜的，哦，天底下的好事都得是你的？比你差的，你就高高在上，就是用得上人家还一副施舍的样子，啥都要听你的话；比你强得多的，你看看你溜须拍马那个样子，真让我恶心。”

“就拿大军来说吧，一开始你帮大军调动工作，人家要靠着你，你还要靠人家养小明，好巴结季家，对人家还算不错，可也没付出多少真心，就是你抬抬手就能办的事儿，可风险都是人家担着；后来一宸跟着红旗一来，你可就不一样了，跟我说了多少次想靠上楚家，可一宸那孩子根本不甩乎你；后来发现小婉手艺好，你就老想让小婉给你长脸，要不是玫玫骂了儿子一顿，一家子大人真的还就把小婉当保姆使了。”

她歉疚地看了一眼林大军，林大军没吭气，只是边听边抽起了闷烟。

她稳了稳，又喝了一气酒，接着骂：

“也是我粗心大意，要不是那次听到了玫玫骂青瑾，我险些变成了和你一样的人了。我估计大军心里也有数，只不过不好跟你翻脸，不代表他心里不心疼闺女。后来儿子结婚，大军知道我手里没钱，一随礼就是一千，还怕我为难，偷偷提前拿来了，在结婚当天更是又上了一份不惹眼的礼；玫玫生产，你个当老公公的说是害怕去了北京就被抓回来，还是大军开着车一天一夜不合眼地跟我去接媳妇和孙女。一想起来这件事我就一肚子气。你个怂货，那是你儿媳妇和亲孙女，也不跟任何说，你就开车跟我去，去了接人就走，能有啥风险？”

“还有小明当时回上海的事，我也生气。那么小的孩子，一大堆大人，就看着那么小的孩子回狼窝里去。你们也真舍得。既然要送他回去，为什么要把他救出来，孩子受了多大的罪，你们真的心里没数？就非要那么小一个小孩儿去承担那一切？你真就没地方藏小明了？就把孩子放在军区，那些人还真敢闯军区？整天大义大义的，大义就是保不住一个孩子？”

“我那时候就对你失望透顶了。你从来就缺乏破釜沉舟的勇气，什么时候都成不了大英雄。”

“后来运动结束了，季家来谢林家，你又背地里鼻子不是鼻子脸不是脸的，背地里后悔了多少次当初当好人没有当到底，要是把小明养在自己家就好了。被老爷子明里暗里敲打了一顿，倒也还算没敢闹什么幺蛾子。可是从那时候开始，你就开始对大军怎么看都不顺眼，还老跟人家比，别人不知道，我可是知道的。”

“老爷子到底是待你不薄，念着你那点功劳，还是把你调进了京。看看你刚进京那个劲，觉得老爷子还是看重你，你还是比大军强，要不怎么不用大军呢。一副大军一家和老赵家已经不是一个世界的人了的架势，还屡次不让我和大军家走太近。可你的好日子也没过几天吧，人家大军一家也进京来了。没过多久，大军就开始挣大钱了。你就开始不忿，我怎么劝你都听不进去，那个气急败坏的脸哦，我这辈子都记得。”

说到这里，她气得直喘粗气，又喝了一气酒，那酒瓶子都快见底了，林大军也不劝，还给她拽了个鸡腿吃，马素英骂得爽快了，这么多天没觉得饿，这会却饿得心慌，拿过来就吃。

林大军让她歇歇，自己对着墓碑说：“其实，我知道老哥你就是心眼小，爱站高枝儿，也有点看不上我，觉得我这样的人要不是小明，根本就不可能做出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