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十三抱紧了她:“不,我想了想,赶早不赶晚,索性明天就收拾了那姓吴的。”
虽然王十三不说,文笙也知道他这些日子《明日真经》练得不顺利,闻言微微诧异了一下,随即明白他是见自己这样,不打算再等了,准备明天殊死一搏。
从心里讲,文笙不想叫他去冒险,但两人同生共死的话都说了,这会儿再说别的,好像并不怎么合适。
她沉默了一瞬,道:“十三,我觉着我还能撑上一段时日,是你将我看得太重了,其实可以再等一等的,你再试试。”
“不试了。什么刀枪不入,想也知道是在吹牛,不然他们两个怎么死的。”
王十三说了这句话,脑袋里已经在盘旋明日的计划:事先藏身在什么位置,以什么样的招式,需要宣同方他们几个如何接应……
两个人都不说话,王十三将脸贴着文笙的面颊,一坐就是大半天,后来见文笙迷迷糊糊地睡了,才放她躺下,为她枕上枕头,盖好被子。
他起身收拾了,换了件不起眼的衣裳,准备再去状元桥附近转转,顺便给文笙买粥。
等鸡笋粥买回来,文笙已经醒了,正披了衣裳盖着被子在看画,画上他们盘下来的那间书坊用笔圈了出来。
王十三脚程快,状元桥离着那么老远,结果粥到家还温着,他盛了一碗,给文笙端过来,道:“趁热吃。”
文笙强撑着喝了一碗,冲他笑笑:“饱了。”
王十三皱眉。
文笙撒娇道:“真的饱了,剩下的要么你喝,要么给禅离姐姐送去。不然留着我明天早上喝也行。”
王十三无奈,只得把剩下的大半桶全都端走。
文笙道:“十三,你明天一早和宣同方他们说一声,送我去书坊吧。”
王十三没有做声,转身出了门。
文笙听着他在院子里哗啦哗啦地洗漱,屋子里给他拉了帘子留了地方,他不用,偏跑出去吹寒风,动静这么大,也不知在同谁赌气。
他的煞气大约真能影响到旁人,很快旁边姓黄的那一家儿子就大声嚎哭起来。
文笙就想,十三大约不会明白,众生皆苦,她顾文笙就算此时死了,也绝不是最不幸的一个。
何况说好了同生共死,不管明日成功还是失败,是生还是死,顾文笙都有陆不逊陪着,何其有幸!
停了一会儿,王十三带着一身寒气进来。
寒冬腊月,他洗了个冷水澡,文笙有些咋舌,不过她还没忘了刚才那茬儿,旧事重提:“我明天去书坊,我要看着你们动手。”
王十三显是知道自己身上冷,没有靠前,站在床榻边上道:“好。不过你不许再出手了,你要记着,咱们两个是一条命。”
这一夜,王十三一开始是握着文笙的手在睡,到后半夜,他将她抱在了怀里。
他睡得极不安稳,一会儿一醒,醒了看看外头天还黑着,怀里文笙睡得正香,没有什么旖旎心思,便又倒头接着睡。
等到天蒙蒙亮,王十三起身,先独自去找了宣同方等人,好好商议了一番。
然后他雇了辆车,由蔚刚陪着,回来拉上文笙和童白霜,一道去书坊。
书坊那边的掌柜是自己人,也是刚刚接手,蔚刚跟去悄悄交待一番,王十三看着文笙有童白霜和掌柜的两人照应,勉强放下心来。
蔚刚见太阳升得老高了,催他赶紧去陈大人府上。
王十三摸了摸腰间的钢刀,深深望了文笙一眼,转身跟着蔚刚出门。
他想:“若是今天傍晚行刺失败,这大约就是我最后一次见着她了。”
此念一生,不禁暗自“呸呸”几声,又思忖道:“王十三你怎的这么没用,不说长他人志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