货物旁边是六个塑料模特，模特上穿着设计风格各异、颜色鲜艳的牛仔裤，模特后面墙壁挂着的黑板上，歪歪斜斜地写着几个粉笔大字。

“低价处理外贸裤子。”

看到几条裤子的瞬间，陈楚脸色差一点就绿了。

那六条裤子的款式，陈楚自然是化为灰也认得的。这些裤子是陈楚制衣厂仿制或者原创的款式，其中两条是仿制外贸批发档口的款式，一条是陈楚原创的款式，剩下的三条则是莫鸣原创的款式。

“楚哥，我们制衣厂被别人偷版这件事，是一位车间主管经过这里无意中发现的……”冯希凡出声解释道。

陈楚沉默上前，仔细地观摩裤子走线、绣花等设计细节，很快确定这些款式百分之一百抄袭他们制衣厂的原版。

制衣厂如果仅仅是被偷一二次版，陈楚倒是不会很会意，说不定还会哈哈大笑，说一句总是被模仿，但从来没有被超越；如果是被偷三四次版，陈楚也不会过多地放在心上；但遇到现在这种情况，陈楚就是不用脑子也能想到其中必有猫腻！

“我们进去会一会这间制衣厂的老板吧。”陈楚出声道。

包装部内，其他环节的生产已经全部停下来，只有孤零零的二三位工人在打着包装。这是一间小型制衣厂，陈楚扫视一眼厂房面积和生产设备数量大约估算出制衣厂的生产规模。

刚刚推开制衣厂办公室的玻璃门，办公桌前，一位三十多岁留着胡茬双眼带着血丝的男子，缓缓地站起来，向陈楚打了一声招呼。

“俩位老板好，你们觉得外面挂牌处理的裤子怎么样？”

既然对方已经觉察到他们俩在外面的一举一动，陈楚也是很直接地道：“老板，你好，你们在外面的货都是处理的吗？”

“是啊……”制衣厂老板声带撕哑道：“老板，有没有看上那一款呢？”

陈楚的眉头一挑，道：“你们制衣厂这一批货除了那六款外，还有其他款式吗？”

脸带憔悴的制衣厂老板，脸容间恢复一分神彩，道：“有啊，俩位老板，请跟我到版房来。”

版房就在办公室侧边。制衣厂老板带开门后，陈楚和冯希凡踱步进入。当看到展示区处第一个货架上挂着的二十多条裤子后，陈楚的眉头紧紧拧起，而性格比以前沉稳很多的冯希凡竟有一种骂娘的冲动。

二十多条裤版，包括男装、女装、童装三大类目，竟然和楚歌制衣厂非洲货的部分款式一模一样！

“老板，你们这些裤子每一款都有多少条呢？”陈楚指着那些裤版不动声色地问道。

“咦，老板你怎么知道这些裤子和挂在外面的是同一批次的？”制衣厂老板疑惑问一句，没等陈楚回答就苦笑一声道：“这些裤子，款式多的话有八百条，少的也有差不多三百条，这批货一共有三十多款一万八千条。”

“这么多？”冯希凡忍不住道：“老板，这一批货，到底是谁向你下这么大的一张订单？”

“一位年轻人，应该是二十五六岁吧。三十多天前下的订单，我们制衣厂两周前才完成这一张订单。”制衣厂老板长吁短道：“但在我们生产完这一批货的前二天。货主就莫名奇妙地失踪了，留下这样一个烂摊子。俩位老板，你们要这一批货吗？要多少呢？要不我们回办公室慢慢聊一聊？”

陈楚点了点头，嘴角笑容带上一丝冷意，道：“好，老板给个便宜点的价格给我们，划算的话我们会多拿一些。”

制衣厂老板惨然一笑，道：“价格肯定便宜，这一批货我是不计成本处理的。这一次我算是栽了大跟斗，差一点连内裤都输光了。”

跟在制衣厂老板身后，冯希凡眉色突然间扬起，笑道：“楚哥，我可以百分之一百肯定，这一批货跟林海有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