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而一转眼,我就被连根拔起插到了塔克拉玛干沙漠里,不要脸的沙尘暴狂野地抚摸着我柔嫩的花瓣,仿佛一个猥琐的男人淫笑着蹂躏一个哭泣的女童,而且我身边是一棵棵高大壮硕浑身是刺儿的仙人掌,它们一个个都穿着高跟鞋,和我争抢仅有的养料和水分。 于是在这样的状态下──什么状态?就是每天拿着秒表来掐着时间完成一个又一个不可能完成的任务的工作状态──我们四个几乎很少相聚在一起了,不用说整夜整夜地谈心,不用说一起猫在同一个卧室,蜷缩在同一张大床上看演唱会dvd(三年过后,连dvd都不流行了,全世界蓝光满天飞),我们就连一起喝一个下午茶,甚至是简单地一起吃一顿午饭,都变成了奢望。 无数个白天,我都能看见顾里在办公室里不停地打电话、不停地收发邮件的样子,她面无表情,但是眼睛里闪烁的微光看起来就是一片湿淋淋的疲惫,像是下过雨后的人民广场的砖石地面。我还目睹过她因为前一天晚上通宵写计划案然后第二天一大早再接着开会,因此在会议中途去洗手间直接吐了,我跟去了厕所,在厕所里帮她撩着她的kenzo丝巾,她吐完回来继续面不改色地讨论着各种提案,我悄悄地在她的咖啡里倒进了一包宫洺的营养师配给他的高机能营养剂粉末。 而南湘,投了一份又一份简历,去了一次又一次面试。有时候晚上我起来上厕所,也能看见她依然坐在电脑前浏览招聘网站,她的手边放着的咖啡杯,早就没有再冒热气了,看起来像一杯味苦性寒的中药。 在这样的生活里,我们曾经无话不说、掏心掏肺、彼此扮演彼此的贴身小棉袄、彼此充当彼此知心大姐姐的学生时代,一点一滴地烟消云散了。 我怀念那个年代。 我真怀念那个年代啊! 那个时代蒙着一层柔软的灰尘,如同温热的丝绸般抚摸着我们还没有皱纹的脸,泪水可以沿着年轻光滑的眼角流进领口,而不会像现在一样,把眼影和睫毛膏,冲成一摊难看的乌黑堆在眼袋上。 那个我们混居寝室的大学时代,每个我们一起留校的星期六下午三点半,我们都会打开收音机,听电台里一档怀旧金曲栏目,那个栏目总是反复地放着《雪山飞狐》的主题曲《追梦人》,每当凤飞飞唱到“看我看一眼吧”的时候,我们几个都会一起放声高歌彼此对望,做作地伸出双手,模拟着电视里女主角的身姿。 也正是在那个夜晚,在翻滚不息的温热池水和水面下的高级led冷光灯里,我突然明白了之前大人们说的,什么叫做生活:生活就是不可抗力,它就是合约里唯一一条、也是永远都会存在的那一条无人可以更改的霸王条款。 于是在这样浪漫到永恒的星空下,在江边高处不胜寒的琼楼玉宇里,我们几个哭着笑着,说了好多的话,我喝醉了,大部分都不记得了,但我终于明白了,唐宛如还是唐宛如,她永远都是我们心里的那个如如──对,就是那个宠物。她告诉了我们南湘母亲吸毒的事情,是她报的警,她那时完全吓坏了,她本来是去南湘家找南湘吵架的,结果,满脸横肉杀气腾腾的她一推开南湘家的门,迎面就是南湘妈正往胳膊上扎针的壮烈场景,她当时完全是出于保护南湘的想法,而且她从小到大受的教育都是“出了事,找警察叔叔”。不像我,我已经被成功洗脑成为了“出了事,找顾里”的思考模式。只是这个举动,放在当时“南湘卫海唐宛如的三角爱恨情仇”的低气压之下,一定会被误读了。其实仔细想想,如果换了是我,知道南湘搅和在和毒品相关的事情里,我也许也会报警。我总不能眼睁睁看着她下地狱吧,更何况我不是顾里,能打几个电话甚至发几条短信就把事情给解决了。 而说到卫海的时候,唐宛如特别豪迈,两手一挥:“没事儿,我当然能理解!换了我是他,我也喜欢你。你那么漂亮,又会画画,而且又丰乳肥臀的,输给你我特别坦然!”唐宛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