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其实连我多看了几眼之后,我都受不了,因为其中有好几条内裤,明显是能够划进“大裤衩”的范畴,我真心觉得就算neil穿着去恒隆里面逛街也不会有保安拦住他。我问唐宛如这几件匪夷所思的藏品到底是何方妖物,唐宛如一撩头发,特别淡然地说:“哦,那两条啊,沙滩裤啊。”——你见过哪个女的穿沙滩裤么?就像你听见一个男的对你说“哦,那两条啊,比基尼啊”的感觉是一样的。 当然,“少女的祈祷”里面,我们也发现了两盒奥利奥饼干和三袋麦丽素以及一大瓶隐形眼镜药水。我想对于某些推理小说的死忠粉丝而言,这几样东西和那些“少女的祈祷”组合在一起,就已经是一部惊悚的《密室杀人故事精选》了。 我和卫海尴尬而沉默地拆着一个又一个箱子,我们的心情其实和《拆弹部队》里面那些视死如归的反恐军人差不多。特别是当打开一个写着“沉默的等待”的箱子,看到里面十几颗健康茁壮的仙人掌球“沉默地等待”着我和卫海的时候。 而唐宛如和崇光则在厨房里聊得格外欢畅。我也是在今天,才发现,原来崇光并不是我想象里的那个衣来伸手的高级废物,他懂得用不同的洗碗布洗不同质地的盘子,陶瓷盘和玻璃盘会分类堆放晾干,也会把叠在一起的碗倒扣过来,等水流干净了之后,再放进碗柜里。他甚至成功地清理掉了煤气炉灶虎脚上那些黑色的污渍,还测试了下水道的通畅,并且他还懂得用消毒剂清洗饮水机的桶装入水口——我不时回过头偷瞄他穿着紧身白色背心,汗水淋漓的背影,他的肌肉明显比以前健壮,他的气味明显比以前强烈。我清晰地感觉到自己强烈的心跳和急促的呼吸,我好几次错觉自己在看主题为日本下水管道工人的色情片。 当我们所有人都在忙碌的时候,唐宛如娇羞地依偎在崇光旁边,热切地注视着他,认真地聆听着他,不时点头,不时附和:“哦是吗?”“真的吗我也是!”“那你是什么星座的?”“血型呢?”“那小时候你爸打你吗?”——如果她头再大一点,身材再消瘦一点,发型再短一点,我真的以为自己在看《鲁豫有约》,因为这些台词实在是太他妈熟悉了。 崇光就像一个称职而敬业的嘉宾一样,有求必应,有问必答,极其配合,如同一个发片期的歌手一样容光焕发亲切感人。但这一切都结束在唐宛如突如其来的一个问题中:“那你为什么要假装死了然后还改头换面呢?当时我们都快吓死了呢。” 而这一次,他没有回答。 崇光淡淡地微笑着,水龙头流出的热水温柔地抚摸过他骨节分明的手指,像透明的布匹捆紧了他的手。他仔细而温柔地擦洗着手里的碗碟,像在抚摸宠物温驯的脸庞。房间里没人说话,连风声都从窗户遁走,只剩下持续不断的水流声,它哗哗地把时间填满,把所有尴尬的缝隙填满,把人与人之间的沟壑填满。 就像风填满天空。 像雨水填满峡谷。 像无尽滋生的秘密填满森林里所有的树洞。 你看,世界上的欺骗,其实分为两种。 这种让人躁动不安的静谧,被一阵更加躁动不安的门铃打破了。从门铃歇斯底里持续不停的动静来猜,一定是顾里。她在按动熟人家的门铃时那种气壮山河的急促感和烦躁感,连当年在雷峰塔前死命拍打门板,大喊着“死和尚你放我娘子出来”的许仙都自愧不如。但她如果是去一个不熟的客人家里,那她按门铃就变得万种风情,而且间隔时间精准划一,如同嘴里含着一个计时码表。 但我并没有告诉她今天唐宛如搬家。 我转头看着唐宛如,很显然,她的表情告诉我是她邀请的顾里。她依然绑着白头巾,风风火火地过去开了门,一拉开防盗铁门,迎面就是刷刷的毒液喷射过来:“唐宛如,你租的这是什么小区啊?电梯墙上贴着卫生巾的广告就算了,我刚刚在楼下绿化丛里,竟然看见两只耗子在晒太阳,天地良心,它们一点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