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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莎士比亚说:“时间会刺破青春的华美精致,会把平行线刻上美人的额角;它会吞噬稀世珍宝、天生丽质。没有什么能逃过它横扫的镰刀。”我想他说得很对,但是有一样东西,却不会被它的镰刀收割,那就是我们的友谊。十年之后,我们一定还可以拍一张一模一样的照片。我毫不怀疑。 我承认,我被这些照片、这些旧物、这些封存在琥珀里的旧时光,拉进了一片酸涩之海。我仰面朝天地漂浮在泛着白花花盐粒的水面上,感觉身下躺着一整座巨大的泪池。 我们彼此都没有说话,只是缓慢地抚摸着那一张张照片,一件件旧东西。不时有人会掺和进来,说一些突然想起的故事,好笑的,难过的,尴尬的,幸福的。 所有凝固的时间又重新融化成水,仿佛春天到来时,孤傲了一整个冬天的山顶冰雪,终于露出了柔美的微笑,它们化身成丝滑的绸缎,冲刷下山谷,抚摸过一寸一寸森林的肌理。我对顾里的怨恨,就在这些融化的时光之水里,被冲刷得一干二净。只剩下一些淡淡的惆怅,这些惆怅来源于我对自己的思考:毕业后的这些日子,我们都怎么了。 等收拾完那箱“最美好的时光”之后,天已经暗了下来。 顾里把消毒大褂一脱,露出她身上的驼色细山羊绒连衣裙,我想起来了,这是最新的valento秋冬款样衣,是《e》借来拍照的,我之前还签过签收确认单。果然,她又堂而皇之地把赃物穿在了身上。她把手套和安全帽一脱,潇洒地挥挥手:“走吧,我请大家吃饭,为了庆祝唐宛如搬家成功,也为了庆祝我们最好的时光。唐宛如,你想吃什么?” 我一听到顾里说出这句话,我就慌了。 要知道,我们几个以前一起出去吃饭,一般都是顾里做选择,她是我们这个群体里面当之无愧的阿尔法狗,其次,就是南湘,她是我们的二当家。仅有几次唐宛如做出的决定,都让我们恨不得把自己塞回娘胎里面重新出生一次。 比如去年的万圣节,唐宛如执意要带我们去一个又洋气、又时尚、又好吃、又划算的餐厅。结果呢,她带着我们去了她家小区后门外马路上的一个热炒店。那个店小得只能放下两张桌子,我们几个再加上我们几个的男朋友,一进去,就瞬间把这个店塞满了,墙上贴满了波导和金立手机的广告海报,录音机里传来一阵一阵“当初是你要分开,分开就分开”慕容晓晓神经病般歇斯底里的歌声,电视里播放着湖南卫视,再加上刚刚到来的顾里、顾源、neil、蓝诀等等穿着黑白灰高级成衣、仿佛刚刚从米兰t型台上走下来的人,真的,整个场面看起来就像是一部科幻大作。而且我说那家店小,真的不是夸张。当我坐下来之后,我发现炒菜师傅巨大的锅炉就几乎贴着我的后背,每次他把菜从锅里抛起来的时候,我都觉得后背一阵密集的油点飞过来,好几次我甚至觉得我闻到了自己的头发烧焦的味道。他炒完菜之后,动都不用动,直接一个转身,就把锅里的菜倒进了我们桌上的盘子里。我至今依然久久不能忘怀这一出科幻巨制,之后的一个星期,宫洺在离我十米远的距离,都会用手盖住鼻子,我身上的那股油烟味让我在公司里成为了一段时间的红人。只有kitty有点良心,她说:“你这款香水的味道虽然我不喜欢,但是……我欣赏你的大胆!” 我想要开口阻止的时候,已经来不及了。 “让我选择么?天哪,我受宠若惊,要知道以前我可都是跟着你们吃喝拉撒的,毫无发言权啊,没想到我一搬家,就翻身做了主人,看来女人还是要独立,才能获得尊重啊!”唐宛如正准备继续发挥,就被顾里打断了:“如如,你以前只是跟着我们吃喝,至于你的‘拉撒’,抱歉我们并没有参与。而且问你想吃什么,也不代表你就翻身成了主人,你要知道,我也经常问我家阳台上养的那只孟加拉鹦鹉想吃什么,但是它一阵吱哇乱叫之后,我往往还是数十年如一日地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