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群又是一阵沸腾，黎昭昭随着喝了一声彩，身板歪出去半边，让楚行风给生生拽了回来。

看着她，赵衍眉间浮现一缕沉思，久久不曾言语。

“世子爷，若要掉头，小的这就……”

“无妨。”

赶车的小厮的听了，只得守在原地等人流散去。

黎昭昭正兴奋地看着台上的打斗，激动得小脸通红：“我长大了也要变得这么厉害！”

“姐姐，你看那边那是谁？”

不远处，楚家二房两位姑娘从人堆里发现了黎昭昭。

“她不就是寄养在大伯家的那个孤女么？”楚柳荷认出来。

楚柳棠顺着她所指的方向望过去：“哪一个？”

楚柳荷迫不及待地说道：“姐姐我见过她，听说她是大伯母那边的侄女，黎国公的遗孤，八岁时就成了孤儿，是个克死爹娘的硬命！”

楚柳棠看了看：“好像是她。”

“她竟然同一堆男人挤在一处。”

楚柳荷想起母亲和姐姐平日里教导自己的话，随口骂道：“真是不知羞耻！”

楚柳荷只道：“她跟着大房两个哥哥来的，自是比不得你我。”

“想当初黎国公那般风光，大房何止压了咱们一头，如今却败落得人亡府空，香火俱无，只有遭人冷眼的份。”

楚柳棠看黎昭昭的眼神，又多了几分可怜：“想来这留下来的孤女必然也没什么教养，跟男人挤在一块儿也就不足为奇了。”

“这我知道。”

楚柳荷轻哼一声，眼睛仍是盯着黎昭昭。她倒不曾想到别处，只因黎昭昭勾起了她一个不那么好的回忆。

她记得那时自己随娘亲一道去户部侍郎谢家赴宴，满桌的夫人小姐，因她生得最标致，便得了众星拱月一般的夸耀，俨然一个倾国小美人似的，令她得意不已。

可席间却又来了一个小姑娘，长得比年画上的女娃还要俊俏三分，唇红齿白，眉眼灵动生姿，笑起来一下便将所有人的目光都引走了。

众人便立刻围了她去，都问道：“好俊的丫头，谁家的？”

“先给我家那个小子定下来当媳妇吧。”

后头出来的大伯母忙护住她道：“那可不行，这是我家侄丫头，自家早就定下了，养着呢。”

“哈哈哈……”

她才知道，那个同自己一般大的女娃，是黎国公的独女，名唤黎昭昭。

而那些夫人们的笑声，时至今日，她想起来都觉得无比刺耳。

楚柳荷望着武场中央的黎昭昭，越发觉得她那双漆黑如墨的眸子与众不同，不笑时像蒙了一层水雾，莹莹生光，一笑时眼尾又微微上扬，添了几分说不清道不明的媚气。

只是年纪现在还小，不大显得出来而已，却也好看得足以令人侧目。

每每看到这样一双眼睛，楚柳棠便一阵烦闷。

至于黎昭昭，她只记得自己那顿饭没怎么吃饱，根本不记得有些什么大人小孩，也不记得还有这么一桩事儿。

更别提一句话也没说上的楚柳荷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