察觉到气氛低沉得诡异，楚柳棠聪明的拉过妹妹没有搭话，只留下黎昭昭一人毫不自知地笑着。

赵衍不曾言语，只等她笑停当了，才缓缓道：“南阳王府招待不周，使令妹受了惊吓。”

他这话是对楚柳棠说的。

没等人反应过来，赵衍便已唤了管家：“送客。”

说罢，衣摆如风卷流云般拂过黎昭昭跟前，身后的侍卫随即跟上，出了西门去了。

走得够快的。

黎昭昭瞟了一眼赵衍那厮离去的背影，只得对两位楚家姑娘挥了挥手道：“多谢你们来看我，改天再会。”

楚柳棠回了一个礼貌的微笑，便带着楚柳荷顺着花石小径转身离去了。

待人都走得差不多时，原地只剩了几个丫鬟侍女，表情都有些呆呆的，仿佛还未从方才的肃穆中回过神来。

“哈哈哈哈……”

黎昭昭突然噗嗤一声，爆出一阵开怀大笑：“我刚刚没看错吧，你们家世子好像脸都黑了啊哈哈哈哈……”

仿佛这么多天的憋屈都在这一刻被清空了似的，她莫名觉得觉得解恨极了。

被人当成妖怪，吓哭小孩，赵衍这老混蛋果真是不讨人喜欢啊，那在崇京城里报他的名号，岂不是可止小儿夜啼！

啧啧啧。

黎昭昭乐了一阵，对周围的丫鬟吩咐道：“我自个儿在园子里逛逛，你们都去吧，晚饭再叫我。”

说完一蹦一跳地走到鲤池边，拍着栏杆赏鱼去了。

这位姑娘可真是个心大的，丫鬟们望着黎昭昭的背影，在心底叹了口气。

西门外的人马离去后，楚柳棠同楚柳荷重新坐上马车，准备打道回府。

楚柳棠一边替妹妹理好衣裙，一边向车窗外探了探，见前头赵衍的马车渐行渐远，不禁浅浅地低下眉，好像那绸缎的触感还停留在脸上一般，久久挥之不去。

“阿姐。”

楚柳荷忽然拉了拉她的衣袖，小声问道：“我方才是不是闯祸了？冒犯了南阳王世子？”

可是那样一双眼睛，的的确确是让她吓着了，故而才冒犯了南阳王世子。

“别怕。”楚柳棠看着她，安慰道，“世子或许并未放在心上。”

说罢，又想起同样是十岁的小姑娘，那个黎昭昭不仅一点儿也不怕冥世子，还敢骂他是妖怪，当真个没长脑子的野丫头。

于是她又不放心地拉着楚柳棠的手，仔仔细细嘱咐道：“日后你也不可到处乱说，知道吗？”

楚柳荷点了点头，懂得她阿姐的意思。

又看了几眼垂花门，楚柳棠才放下帘子，对车夫道：“走吧，该回府了。”

家里还有人等着这一趟的结果呢。

车轮碾着细尘驶离长街，一地沉寂。

晚间桌上摆好了饭，丫鬟去唤黎昭昭时，却发现哪哪儿都找不着她的人，最后急得不得了，她才自书房里优哉游哉地钻了出来。

看到饭桌上没有赵衍那老混蛋的身影，黎昭昭也懒得去问，反正住一阵子就走，正好两不相扰，也省得心烦。

一连几天赵衍早出晚归，二人再不曾碰上一面。

在书房神神秘秘呆了几天后，到第三日黄昏之前，黎昭昭总算从桌案上直起腰，展开手中的大幅图纸，莞尔一笑：“本梨梨一出手，就知有没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