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佛木塔一事一直是赵衍在督办，此番出了事，他自然逃不了干系，这西去蛮越的差使便落在了他的身上。”

楚行风看着她继续道：“说起来咱们家欠着他一份恩情，若不是他在陛下面前进言，请陛下抚恤忠臣遗孤，咱们家恐怕没那么容易回京来。”

“但现如今，他这件事情并非我们不尽心尽力，实在是无能为力，所有证据都指向他督办不力，人证死的死逃的逃，弄得动静如此之大，为的就是将他赶出京城似的。”

“是七王！”

黎昭昭生气喊道：“肯定是他见世子爷帮了咱们，就找人……”

“梨梨！”楚行风打断她。

他看了眼明素，明素早已低下头，装作没听见。

“小孩儿别乱说话。”楚行风将她手上的靠枕拿过来，“行了你出去玩，二哥这里有人照料，用不着你。”

不等他说完黎昭昭已经跑出门去。

她在走廊上一路小跑，脑海里一团乱麻，不知是要先去找赵衍，还是先去找证据给他平反。

府里几个角门都被锁住，黎昭昭站在门口让婆子们放自己出去，婆子丫鬟没一个敢。

平日里她偷跑出去大家还能睁一只眼闭一只眼，现在这样深更半夜跑出去了，夫人岂不是要打死她们。

最后楚夫人听到动静，带着人赶了过来。

“梨儿！你胡闹什么！”

一众丫鬟婆子纷纷让开。

黎昭昭也知道自己太冲动了，但还是上去拉住楚夫人的手：“姑姑你让她们放我出去吧，我有很重要的事情要对世子说。”

听她提起南阳王世子，楚夫人将她拉到一旁：“怎么了？”

“佛木塔倒塌肯定是七王陷害赵衍！”黎昭昭急切道，“那张图纸是爹爹留下来的，绝不可能出这种问题，而且……”

“梨儿。”

楚夫人打断她：“这是朝堂之事，你一个小孩岂能妄议，若是被有心人听见，咱们全家人都要丢了性命！你知道吗！”

黎昭昭闭上嘴，只是神情还很焦灼。

楚夫人叹了口气，抚摸着她的头：“南阳王世子确实有恩于我们，只是这件事我们插手不得，前日里你姑父为监丞陈瑛令上了一道奏折，请求陛下让陈瑛令的女儿带回他的尸首，都被陛下驳斥了。”

“佛木塔倒塌死伤上百，这是民怨！民怨需要有人来平，你懂吗？”

黎昭昭怔怔的：“世子也是用来平民怨的是吗？”

“是。”

楚夫人肯定道。

真相不重要。

黎昭昭手足无措地站在原地，其实她很小的时候就明白，很多事情不是非黑即白，爹娘死的时候她就知道了。

可是听到赵衍要走了，她还是忍不住想争一争。

“他会去多久？”黎昭昭仰头问姑姑。

楚夫人：“少则三年五载，多则……多则十数年吧。”

也有可能此生再无法回京了。

不知道为什么，黎昭昭突然就很难过：“姑姑，上次你说要带我去拜谢世子，我们还没去呢……他就要走了。”

“是啊。”楚夫人叹道，“世事变化无常，有时只在瞬息之间。”

黎昭昭恳求地拉她的手：“姑姑，我们明天去好不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