庭中雨声淅淅沥沥。

黎昭昭心里想着慕华音方才那番话，几分是真，几分是假。

万一她出卖我，要不要干掉她？

黎昭昭无语望天，想象自己拿着刀阴险毒辣的模样，而慕华音一个劲儿地哭泣发抖，最后晕倒过去。

她晕倒在赵衍怀里，然后周围人都痛恨地看着她——

黎昭昭“啪”地拍了一下自己的脑门。

我是个什么大恶人啊！

赵衍自回廊上过来，只见黎昭昭捂着脸，好像十分痛苦。

她坐在台阶上，雨水打湿了鞋尖。

“过来些。”

一道和缓的声音。

黎昭昭转头，见赵衍站在不远处，半边身子隐没在回廊的阴影之下。

斜眼看了看脚尖上沾的雨水，黎昭昭拿手抹了下，往里头挪了些许：“世子爷，雨停了我就走。”

赵衍看向空中：“让马车送你回去，不好么？”

黎昭昭用余光瞥着他的身影，并未立刻回答，而是在心里想——

既然赵衍不喜欢慕华音，为什么还将她带回来。

莫非这就是姬大人所说的，强按着牛头他便会喝水的道理？

他这个人道德感这么强，哪怕是对方强迫他，他也会负责是吧。

见她不说话，赵衍的目光从空中的雨，挪到她身上。

而黎昭昭仍怀藏着自己的小心思，漆黑的眼珠扑闪扑闪发亮。

淅淅沥沥——

两个人隔着半尺雨，安静至极。

“梨梨。”赵衍打破沉默，察觉到她眼神不对。

黎昭昭收回了余光，神色自若：“我知道你不想别人以为我们有什么关系，所以我不坐南阳王府的马车，就连今天躲雨我也去的另一条街。”

这下轮到赵衍沉默了。

“棠梨花蒸的杏酪好吃吗？”黎昭昭托着腮有些期待。

赵衍神色温软下来：“跟着姑姑学的？”

“嗯。”黎昭昭点头。

“学了多久？”

“半个月吧。”黎昭昭揉了揉衣角。

赵衍淡淡地笑：“已经可以了。”

“多谢世子爷夸奖！”

黎昭昭冲着他咧嘴。

“世子爷，你能再过来些吗？”黎昭昭坐在地上，笑得人畜无害，“我还有个问题想问你。”

赵衍对上她的眼神，没过去：“什么问题？”

“那些做糕点的模具是从我从春乐坊拿的。”黎昭昭将声音放低了些，“我去拿东西的时候，总有个人欺负我，我想问问你……认不认识那个人。”

赵衍敛起眼眸，口吻变得严肃：“他叫什么名字？”

“不好说。”

黎昭昭一脸忌讳的模样。

“把他的名字告诉我。”赵衍轻声问道。

黎昭昭摇摇头。

赵衍皱着眉头在原地默了会儿，走了两步在黎昭昭身前半跪着蹲下：“害怕么？”

没想到他真的过来了。

少女湿漉漉的眼睛盯着他，眼底藏着蓄谋与窃喜。

赵衍浑然不觉，看着她道：“害怕就告诉我。”

“你过来点，我偷偷告诉你。”

黎昭昭极轻的声音说。

赵衍面上闪过一丝疑虑，但还是凑了过去。

黎昭昭忽然往前倾去，令人毫无防备。

眼看嘴唇就要贴上男人的面颊，只有毫厘之差，却被定住，黎昭昭往前挣了挣脖子，发现脖领子被人揪住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