屋外天光明媚。

黎昭昭长长叹一口气：“穿哪件好呢？”

床上地下堆满绫罗织锦，她左手里还抱着一件，右手拿梨，狠狠啃了一口。

“小姐。”月儿抱着针黹活计走进来，“我走时你便在挑，我自二爷那儿打了个来回，你还没挑好么？”

黎昭昭咬着梨不语。

“您对自个儿的衣裳不熟，我来挑吧。”月儿打开另一侧的顶箱，从里头拿出来一件青梅色百褶纱罗裙，“这是去年赏春宴时夫人给您准备的衣裳，可惜您没去，便一直搁置在这里。”

月儿在床上翻了翻：“上面穿这件月白色珍珠纹锦背子，外面再罩这件沙绿色披衣，肯定好看。”

黎昭昭眼前一亮：“你真是心灵手巧，今天宴会就这么穿。”

月儿替她把裙子换上，又拿梳子梳发髻：“往常没见您这么认真打扮，莫非今日王府的宴会不一样吗？”

“满月宴嘛，我穿得好些免得人家说我不喜庆。”

黎昭昭摸了摸头发起身，身上怀素纱做的披衣极薄，层层细纱堆叠，光洁灿烂，宛若林间青雾缭绕周身。

“青绿缎锦最衬您的肤色，真好看。”月儿歪着头笑道。

黎昭昭转了个圈，自己也觉得不错。

月儿点头：“就是不知那支绿玉荷花簪哪里去了，配上那支绿玉荷花簪肯定更好看，小姐，找人再打一支吧。”

“都行，你看着办吧。”黎昭昭急匆匆要出门，“我随大哥一起出去，晚上回来给你带羊奶茯苓霜。”

“谢谢小姐。”月儿笑道：“我还想吃林娘子家的糟鹅掌和鸡油卷。”

黎昭昭答应了，小跑着脚步轻快。

楚虚舟先她一步到了七王府邸，到了前庭兄妹二人才碰上头。

“今日倒像个样子。”楚虚舟上下打量了她一遍后，夸了句。

黎昭昭挺直脊背：“好不容易出来一趟，柜子里的衣服不穿都发霉了，我就让月儿挑了件好的，打扮了一下。”

楚虚舟领着她往前走，嘱咐道：“今日来往者颇多，你少说话，多吃东西，懂么？”

“好好。”

黎昭昭满口答应，转着眼珠四处张望。

楚虚舟看出端倪：“找谁？”

“啊。”黎昭昭把乱飘的眼神收回来，“我没找谁……大哥你待会儿去哪儿，我能跟着你么？”

楚虚舟显然不信，淡笑：“少见你如此安分。”

几个侍女从兄妹二人身边擦肩而过，带过一阵香气，直飘到后头的石子小路上。

“擦得这样香，连这里的花香都闻不到了。”

一道婉转的女声冷斥。

被瞪的几个侍女连忙加快脚步，从贵人面前走开。

姬雪对生气的那名女子笑道：“我闻着像安神香，应是侧王妃生产后不好睡，所以侍女们身上都带了安神香的味道。”

“太孙妃仁慈体下，小女失礼。”叫徐蓉的女子收敛了乖张的神色。

“大喜的日子，别想不快的事情。”姬雪示意她往右看，“楚护军府上的大公子今日也来了，瞧瞧你未来的夫婿，好一表人才。”

徐蓉小心地打量了楚虚舟两眼，面上逐渐泛开笑容：“他好像比我想的，好看得多。”

“只是——”

她又看到楚虚舟身边的黎昭昭，笑容消失了些：“那个女子是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