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什么？”黎昭昭没听明白。

楚行风给她指了条路：“你从南面找找，看看有没有什么路直通山脚，应该还能追上。”

“坏了。”黎昭昭急切道，“这会儿杀上山来的人就是从南面上来的，是七王的人！”

楚行风双眼立起，果断拿了把长刀：“跟我下山去找他们！”

黎昭昭心急火燎地跟上。

山路陡峭难行，月光灰白模糊，楚行风时而劈开黑魆魆的树枝，方能看清楚脚下的路。

“梨梨，你先回去，我去找大哥。”

楚行风觉得让黎昭昭这样跟下去太过危险，便想叫她回去。

黎昭昭用短剑除开茅草丛：“马上就要下山了，你走左边那条官道，我走右边那条小路，看谁先找到大哥。”

她轻轻一跳落到坡底下，楚行风没劝动她，只得道：“大哥比你聪明，你找不到他自己先回来，懂吗？”

“知道了！”

黎昭昭飞身没入夜色。

颠簸的马车在林间小路上飞驰，谢安珑被震醒几次，又昏昏沉沉睡过去，她在梦里听见黎昭昭喊了她一声：“绾绾，我在找你。”

双眼朦朦胧睁开，身下震动的马车仍在前行，谢安珑掀开车帘，楚虚舟宽厚的脊背露出来，从她的角度看去，他双手攥紧缰绳，手腕间鼓起的肌肉苍劲有力。

“大哥哥，”谢安珑扶着车壁，声音被风吹得微弱，“你歇一下吧，那些人肯定追不上我们，你已经赶了一天半的车了。”

“没事。”

楚虚舟背对着她。

走了一段路，楚虚舟察觉到谢安珑还在外面，转过身看了看她：“你进去。”

谢安珑望着周围陌生的景色：“大哥哥，你在前面找个地方把我放下来吧，我跟你说过，我要回江东去。”

她一下山就对楚虚舟说过了，看到他平安无事，她的心愿已了，打算回江东老家。

楚虚舟将头转了回去，富有磁性的声音有些冷淡：“若是这样，你何必孤身一人来天通城寻我。”

车身重重地颠簸了一下，谢安珑往前倾去，撞到楚虚舟的后背上。

楚虚舟慢慢地停了车，对谢安珑道：“那就休息一阵再赶路。”

谢安珑一路震得双腿酸麻，下车的时候忍不住打颤，楚虚舟正在检查马车的缰绳，直接走过去将她抱了下来。

谢安珑一声惊呼，双脚落地后立刻后退几步，走远了些。

她偷偷看了眼继续整理缰绳的楚虚舟，以为他只是事急从权，所以才没顾及这些男女大防，心里的紧张感消除了些。

楚虚舟从车上拿了壶水，走近她：“给。”

“谢谢大哥哥。”

谢安珑乖巧地拿过水壶，小口小口地灌下去，喉咙里的干涩稍稍缓解。

四野苍茫，天上的月亮也像泡在了水里，光芒在云层里奔腾流淌，好像要向四面八方而去，又好像从天南海北而来。

谢安珑脑海里忽然闪现出“自由自在”四个字，嘴角溢出一丝笑。

喝完了水，谢安珑将水壶递还给楚虚舟，默默地靠着车壁。

楚虚舟什么话也没说，就着她喝过的水壶喝了起来，一只脚抬起坐在马车上，就这么姿态松散地望着天。

谢安珑看到他的动作，靠着车壁的脊背离开来，表情惊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