黎昭昭睁着眼睛，眼眶一点点变红，不多时眼泪便掉了下来。

赵宣誩的吻愈发凶狠。

眼泪咸苦的味道在嘴里弥漫，赵宣誩起身，抬手擦去她的泪水，连带红棕色的药粉细细抹干净：“不管你说的是真话还是假话，我都当做真话。”

黎昭昭看到他怀中露出半个掉出来的荷包，是她前两天送给他的那个。

她伸手将荷包拿下来，垂目端详：“太孙殿下，其实我有件事情骗了你，我送给你的那些荷包都不是我绣的，是我拿的现成的东西。”

赵宣誩不太高兴，但还是给她盖上了被子。

“不过这个真的是我绣的，”黎昭昭把荷包递还给他，“所以它和前面那些荷包都不一样，绣的也不好看。”

“下次不许再骗我。”赵宣誩接过东西，仍收在了怀里。

“我承认我很难一时喜欢上你。”黎昭昭忽然道。

赵宣誩呼吸一滞。

“……”

黎昭昭挺难过的，她根本不知道要怎样喜欢上一个没感觉的人，而且是在她有很喜欢的人的情况下。

但她试图说服自己：“也许……也许以后我可以慢慢喜欢上你，就像这个荷包一样，绣着绣着，多尝试几次就会了。”

赵宣誩的眼睛亮了亮：“我相信你会。”

黎昭昭眨了一下眼，蓄着的泪水又掉下来：“所以……你能去找我姑姑求亲吗？你让她把我嫁给你好了，就是……可不可以不要这样关着我。”

“我不喜欢这样。”

她抹了一下脸颊。

“梨梨。”

赵宣誩看到她难过，也跟着握紧了拳头，缓缓道：“你本来就应该喜欢我的，你可知你的父亲和我父王乃是故交，黎国公曾有言，我父王是他最得意的门生，亦是他最倾心的知己，所以他老来得女，也就是你，便有意与我父王结亲。”

“你可知我父王遭小人陷害，兵败出逃那日，我母妃命人将你带入府中，就是有意为你我定下婚约！”

可谁料世事无常，他贵为皇家的父母被生生逼死，就连喜欢的人，也要拱手相让了。

赵宣誩想起冤逝的父母，伸手去抚黎昭昭的脸，再也抑制不住心中的悲痛，抱住她哽咽道：“梨梨，你本来就该是我的妻子。”

他本来可以拥有一切。

突然得知这些事情，黎昭昭在他怀里愣愣的。

她不知道赵宣誩有这么凄楚的一面，好像比她还要惨一点。

黎昭昭沉默片刻，叹了口气，伸出一只手拍了拍他的背：“太孙殿下，你……你别太难过，虽然咱们俩都是孤儿，但、但是你看，咱们俩不都活得挺好。”

她勉力挤出一声笑。

赵宣誩稍稍让开，抓住黎昭昭的那只手：“梨梨，属于你的位置我一定会为你夺回来。”

“……”

黎昭昭轻轻咳嗽着，不知该说什么。

赵宣誩离开后，黎昭昭不顾劝阻非要起来走走，走不动了便坐在屋檐下数蚂蚁，旁边菜畦里的麦仙翁已经被拔光了，连带一整块绿汪汪的芸豆都被铲了个干净。

黎昭昭看蚂蚁，看着看着就想起了赵衍。

她忍不住算了下辈分，假如她嫁给赵宣誩，以后好像就要叫赵衍叔叔了。

“我怎么是个乌鸦嘴啊。”

黎昭昭心塞地想到自己小时候，为了嘲讽赵衍叫他小叔叔的事情，没想到这声“小叔叔”多年后变成一支飞箭，穿过少年时光，正中她的眉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