身披盔甲的士兵飞速从马上下来，单膝跪在赵宣誩身后：“殿下，刘副统领带人马围住了三营，还叫我给您带话，若想让人发现这座山，就将动静闹得更大些。”

赵宣誩望着黎昭昭离去的方向，眼中阴云密布：“本殿会亲自去见他。”

他身旁一个领头模样的大汉面露急切：“殿下，就这么让那女子跑了？若叫世子知道，岂不伤了你们的和气！”

“他已经知道了。”赵宣誩冷脸。

“既然如此，何必放她走！”那人道，“初一也是做，十五也是做，不过一个女人，抢了便抢了！”

赵宣誩身旁另一人打断他：“姬副尉慎言！世子对太孙殿下有扶持之恩，眼下正值柳暗花明之际，凡我同盟者，更当毕力同心，岂能自我瓦解，给人以可乘之机！”

这话不仅将那大汉骂得闭了嘴，也让赵宣誩稍稍收敛了心思。

他攥住手中缰绳，绷紧面庞：“成大事者，自然能忍一时之痛。”

方四带着黎昭昭连赶了三四天路才到达京城郊外，二人在一座农庄上歇脚，准备第二天再进城。

黎昭昭坐在牛车上，眼前路过一片片水田，风里吹来泥土和青草的味道。

她总觉得哪里不对劲。

“那地方离京城这么远，怎么赵宣誩来来去去这么快？”黎昭昭心里始终想不明白。

就算按照骑兵的速度，来去也要两日。

赵宣誩是怎么做到三天来看她一次的？

方四小声道：“太孙殿下的人从另一条路走，听说只需半日，具体我们也不知道，此事恐怕只有世子爷知晓。”

水田与水田之间流淌的渠水发出汩汩的声音。

这个时候是枯水季，水流量并不大，黎昭昭看着水渠，忽然坐直身体，心里冒出一个大胆的想法。

进了一座农家小院，里头鸡鸭鹅遍地走。

黎昭昭坐在院门口看了会儿鸡鹅互啄，方四带着一个年轻的女人和一个小孩来给她磕头：“小的携贱内和犬子给贵人见礼。”

黎昭昭吃了一惊：“方四，你都有孩子了？孩子都这么大了吗？”

年轻女人腼腆地笑着，方四也笑：“不大，今年才满三岁。”

黎昭昭算了下，方四今年十七岁，孩子三岁，那岂不是十四岁就成婚生子了！

“方四，你今年多少岁？”黎昭昭忍不住问。

“我今年二十了。”方四道。

黎昭昭又吃了一惊：“我一直以为你比我小。”

“我不显个儿，”方四摸摸头道，“让您见笑了。”

眼看天要黑了，方四嘱咐妻子：“你去将药架上的柴胡收了，快去。”

年轻女人暂时离开，地上那个小孩便朝黎昭昭走过来，一双眼睛懵懂地看着她，十分有神，黎昭昭捏了捏他的脸：“你儿子长挺高的，比我见过的三岁小孩儿都高。”

“他叫什么名字？”黎昭昭半蹲下来。

“方承影。”

方四说完，便要将孩子拉到一边玩儿去。

“方承影，”黎昭昭想了片刻，从身上摸出一块金灿灿的寄名锁，挂在小孩的脖子上，摸了摸他的头，“这个送给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