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33 章(第3/6 页)

金吾不禁,长夜未明 伊人睽睽 90 字 2024-02-18 06:46:26

他伸手拉开衣襟,检查自己胸口的伤。

衣襟和伤口的血浸在一处,每番动作都如剜骨削肉一样。张行简这样检查的同时,耳朵听到外面的说话声,大约是——

“阿无,你好好照顾那郎君,我们走了。”

“过两天再来看你们。”

原来这家夫妻心善,接受了女儿救的可怜路人。因家中住宅不够,他们要搬去镇上亲戚家住,把这里的屋子让给受伤的郎君,以及照顾伤员的女儿。

张行简心想:有趣。

女儿守礼到谨遵男女大防,不肯扶他一下;父母却不讲究男女之防,居然会让自己女儿和一陌生男子同居一檐。

这家人到底是心大,还是奇怪,还是另有所图?

张行简微笑着,等到了沈青梧进屋。

沈青梧刚演了一出戏,就为了让张行简相信自己的身份,她确信刚才醒来的张行简一定听到了。但是那人一贯沉静又心眼多,轻易是不会开口的。

如今,还有最后一重戏要唱,就能哄住张行简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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沈青梧把自己的弓藏好。

然后她笨拙地换上了临去前那妻子为她准备的女儿家衣物。

她在十六岁后再未穿过女装,军中有军衣战袍,出了军营有行动方便的武袍或胡袍。发簪影响她跳跃,手上戴钏会惊动敌人,连腰上的压襟玉佩都会成为她“野丫头”“没礼仪”的罪证。

十六岁的时候,她曾为了见张行简,耐心地打扮过一次。

二十一岁的时候,她将为了俘虏张行简,再次盛装出席。

虽说盛装,但因为沈青梧水平有限,她只会往头发上乱插几根簪子,发髻梳不好,扎紧了头皮疼,不好看;扎松了看着要掉,也不好看。

抹胭脂时也许因为胭脂劣质,脸涂得有点红;她连忙用白色细粉拯救,又似乎涂得过白了。

她手忙脚乱找口脂,找了半晌没找到,便恹恹放弃。

那妻子给她留了不少女子衣物,她穿得……也许因为衣物材质不好吧,她穿上也不好看。

沈青梧这样不重视女子妆容的人,都有点觉得自己丑了。但是……张行简不是瞎子吗?

反正他又看不见。

沈青梧便镇定地提着一把斧子,进屋去见那靠着墙、坐在床上的苍白青年。

他脸上的微笑从头到尾没有消失。

也许在她忙着打扮的时候,他稍微整理了一下自己,此时的他,看着比在山路上形象好很多。但此处没有男子衣物,他仍是那身灰白的沾着血的衣服,手脚上的铁链更是束缚了他的行动。

沈青梧淡然:“我爹娘走了。”

张行简温声:“嗯,在下方才听到了,辛苦娘子一家人,在下惶恐。”

他慢慢斟酌:“你们生活不易,又这般心善,照料我一人恐怕十分辛劳。在下也有一些积蓄,娘子只要联系对人,在下就可以……”

沈青梧心想:想联系他自己的人马?做梦。

她学着沈青叶生气的样子,发恼时,声音轻却带颤音:“难道我救你,是为了钱财吗?这样的话,郎君休要再提,莫要羞辱我们!”

她敏锐地看到张行简眼角微微僵了一下。

他很快恢复,含笑:“在下唐突。”

沈青梧心里哼笑。

她装好人,走向他:“郎君,你手脚上的铁链让你行动不便,被人看到了也引起误会,对我们家人不好。我虽然没有钥匙替你解开锁,但我常干农活,可以劈开链子。这样……起码郎君可以将拷链藏在衣袖衣摆下,不会被人看到,也能穿衣脱衣了。”

她说的自然,然后想起自己该害羞一下。

但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