洪智慧骂了一句，不用说，这环保厅为了干部调整的事，肯定主动当枪手了，所以才有跳出来反对农科院。

他坐到车里抽了一根烟，想到明天就是清明节了，但明天有个重要活动，决定现在就去母亲坟上看看。

洪智慧驱车驶到省城西郊的公墓，放下车子，买了一束鲜花，步行走向父母安葬处。

清明节前，已经有陆陆续续的人前来扫墓，许多墓前放着鲜花，还有人在追思故人。

淡淡的哀乐笼罩着整个公墓。

洪智慧快走到父母墓前时，他意外发现，父母墓前有两个熟悉的背影，是叶锋和他母亲李玉兰。

洪智慧赶紧走前几步，对李玉兰道：“阿姨，您身体不好，怎么来了？”

多日不见，李玉兰显得老态龙钟多了，她扭头看见洪智慧，颤颤巍巍地说道：“我想你妈了，来看看她。”

洪智慧心底涌出一股暖流，他上前扶住李玉兰，低声说：“心到了就行，何必远远跑这一趟。您自己也要注意身体。”

李玉兰和叶锋让开，洪智慧上前献上花，给父母行了礼，他看到墓碑已经擦拭得干干净净，墓碑前还放着各种点心，心中一阵感动，对李玉兰说：“阿姨，谢谢您了。”

李玉兰道：“智慧，你这么说就客气了。叶锋，你先下去吧，我让智慧陪我走走。”

叶锋点了点头，对洪智慧说：“你扶好我妈啊，她腿脚不好。”说完大踏步向下面走去。

洪智慧扶着李玉兰慢慢向下走，李玉兰叹着气说：“一晃这么多年过去了！那时你妈多年轻啊，音容笑貌，现在还时常在我心里浮现。”

洪智慧苦笑着说：“我妈没您有福气。”

李玉兰道：“智慧，我知道，你一直有一个疑问，但这么多年却憋在心里没有问我。今天我就告诉你吧。”

“论资历，我是副主任医师，你母亲是主治医师；论年龄，我比她大；论身体，我比她健壮；论性别，高建平的父亲高国卿是男性。那为什么让你母亲当这个援医组组长，并且我们两家最先返回省城，你母亲最后返回？”

“在那个年代，援医组组长，是一个非常光荣的职务。实际上，我和你高叔叔，一开始都想当这个组长，但最后，我和你高叔叔商量，极力向组织上推荐由你母亲担任组长，这也是你母亲的要求。”

“三个人中，我和你高叔叔都是党员，你母亲出身成分不好，她家庭出身是富农。她在省城医院那些年，备受排挤，几次向组织上递交了入党申请书，都被驳回了。”

“智慧，正因为这个原因，你母亲才主动要求到大山乡援医，她想以实际行动向党组织靠拢。当时省城医院里有人提出，不能把阶级兄弟的性命交给不可靠的人手中；甚至有人提出，要把你母亲清除出援医组。还是我和高叔叔据理力争，最终推荐你母亲担任组长。”

“一年的服务期满后，我和你高叔叔早早返回省城，你母亲因为表现优秀，在大山乡工作期间，入了党。大山乡政府和通海县卫生局几次写表扬信到省城医院，你母亲要求进步，心向党组织，主动要求延长服务期限。”

“我知道这是你心中的一根刺，我也不怪你，如果换成我当组长，你妈就不会出事了。所以说，是你妈用生命换下了我。”

洪智慧心中一阵感动，“阿姨，我并没有埋怨您和高叔叔......”

“没有？那你和建平都不来往了。和我，除了逢年过节，平日里隔着那么近，你都不愿意来一趟。”

“我主要觉得我妈是白白牺牲了，到现在，除了您，还有谁记得她？单位？国家？还是她救过的病人？”

“智慧，你不要这样想，救死扶伤是医生义不容辞的职责，并不图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