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轮到勇行,他解开我两个钮扣,把食盐洒在我锁骨上,正要抗议,他又取一撮抹在我耳根。他笑:「不要动不要动,盐花全洒进衣服中了。」

他猛地喝酒,飞快的伏在我胸前,舔去锁骨上的盐花,实在很痒,他就势在我耳根上,然后趦趄不去……

我没有招架之力。

这个晚上,我浑身发痒,发软,像有龙舌兰在舔我。龙的舌头?仙人掌?我分不清楚。因为我连自己也忘掉。

我完全失去知觉,也不愿醒来。——好像到了今天,还没有醒来。

但我到底比他早一点起来,大概我太紧张了,或者我真的想证实一下,究竟他的单眼皮,是否会变成双眼皮?

数天之后,是十二月三十一日。也就是“大晦日”。我给他做了年越荞麦面。大家守岁时,我问:「你让我看看小时候的旧照片?」

「我不喜欢拍照的。」

「你上镜一定很好看。」

「不。」他说:「我不喜欢留影。」

后来我才知道,因父母各自另组家庭,他把小时候的照片,全部烧掉。——他大概明白,即使留下一堆影子,从前的日子都不会回来。所以他索性不要了。

只是他忽然拥着我:「妈妈弄的年越面,没你的好吃。」

我抚摸着他的长发。把遮住眼睛的拨开。顺着他一字的浓眉,和往上飞的眼角,来来回回:「让我客串做你的妈妈。」

他把我扳直,皱着眉,忧伤的:「怎么可以?你比我还小几个月!」

又道:「你的手又冷。」

我斥责他:「你不要小看女人。我刚做的一份功课,翻译美国一项研究报告,专家说,女人双手比男人冷,但她们的体温比男人高。」

……

本来我们打算到阪神社初诣,抽签,和买破魔矢过年的。但我们把自己困在小房间中,什么地方也不去。

连一百零八下的除夕之钟,也听不见。因为他在我耳畔喘气。

我听得自己问他:「勇行,去年圣诞你同谁过?」

「我刚才痛得流出泪水是不是很难看?」

「我对你好些,还是你对我好些?」

「如果我明天要死了,你会怎样?」

「老实说,你是不是情愿不用安全套?」

「……」

勇行不答我。

他说:「我回答了你一次,以后你便永无休止,问得更多了。」

他说:「既已如此亲密,你不需要了解我。你被我爱已够忙碌了。」

于是,我们有时夜里去吃韩国“烧肉”。

下面是洪洪的火,覆着一个龟背似的锅,肉都烤得焦香。他大口大口的吃,还朝我顽皮地笑:「我瘦了,得把荷尔蒙补回来。我吃烧肉是为了给你。」

——但在这儿,人们有一种说法,如果一男一女很亲密,那是说,已有多次肉体关系,他们都不约而同去吃“烧肉”的。太浓了,汁浓,肉浓,连酒,也浓烈呛人。似乎全是补品。

但过年以后不久,今井勇行没在“明石亭”上班了。

他是被辞退的。

「我偷偷溜到新阪急酒店大堂嘛,」他理直气壮:「我去等“西武”lions野球手下午入住。“西武”胜“近铁”,九比三,多棒!」

他掏出两个好手的签名。

「还没换衣服呢,蓝衣、白袜,裤子上还有泥泞。手上也有,连纸野弄脏了。」

「是为了签名吗?」

「什么?」

「只是为了难的一见的野球手的签名丢了工作?」

「——当然不是。是为了“任性”。」

「你干了才半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