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6页(第1/3 页)

又道:

“这是骗人的,减肥怎么能靠按摩?”

他教训她:

“平日里也得运动。你来找我做,是我运动不是你运动。”

“那还用得着你?”女人说,忽然“咿呀”一叫,“这里好痛!”

“背部有个结,硬块是劳损,最近很忙么?”

“有个‘结’也找得出来?”

“找不出来我这口饭怎么吃?”

女人给小费。他接得不好意思。她说:

“你们干活,一个小时工资才分得十元。就是靠这个。多存点回乡下买房子。收下!”

相熟了,他告诉女人:

“我做了三年,也存得七万三千七百多元了——”

“算计得那么清楚?”

“力气钱嘛。”他有点嗫嚅,“你帮我一个忙?”

洪师傅说,老家父母给他说的对象他不喜欢,嫌笨。他认识了一个女孩,也做按摩的,但是是正常人。在楼下另一家中心做。他在火车站天桥买荔枝,小贩多算了,她见他被骗,代他出头。认识了,很谈得来。她笑声比荔枝甜。

“算是女朋友吗?”

“也没定。”二十六岁的他有点羞涩,“不过最初她只是牵我的衣袖,后来也牵我的手了。多开心。我想你……你光顾她一次,装作聊天,帮我探探口风?”对方健全,他很忐忑。

她是过来人,很体谅这个憨憨的师傅,离乡背井道特区出卖力气,顶多熬个五六年,累得手也变形起厚茧了,脖子腰骨也坏了,不外为了下半生过得安乐点。但渴望“得到异性的爱”。

那天她却是比往常沉默。

他马上发觉她身上有淤块。一按就痛。

“你男人又打你了?”

她不答。

她的男人当差,驻守红磡警署。

女人年轻时,曾遇到差劲的小伙子,人财两失。她离开他后,自立更生。

这一个,是光顾她做窗帘装修,爱她美貌,才交往起来。同居三年。不年轻了,男人有意结婚,但她不想,也不敢——他太暴躁了,占有欲太强。若她与客人谈得亲密些,他会妒火中烧,拳打脚踢。

虽然末了竟跪着道歉……

女人近一年来与商业城几家店号有来往,来得勤了。有空还到二楼的“星月轩”唱粤曲——她有个秘密。

她与几个志同道合的姐妹,有时包场,四个小时也不过千多元,已有五六个棚面师父伴奏。乐师都是粤剧团出身。她们喜欢点唱《花蕊夫人》《紫凤楼》《昭君出塞》这些。女人则爱唐涤生的《观柳还琴》《幽媾》……

小杨是扬琴和二胡好手。包场时会帮她们伴个小生的唱段。他还不到三十。长得斯文清秀。

女人告诉洪师傅:

“小杨还会玩筝和琵琶的,好本事。唱得又入戏……”想想,又道,“白衬衣好洁白,干干净净。”

又道:

“有些姐妹想在西湾河文娱中心——香港流行这样,租个剧场表演。把他们办到香港伴奏就一流!”

又道:

“小杨不准我吃辣。还送我枇杷露,说要‘养声’。”

盲人听了也明白。仿见她一脸春意。

腰间的报时钟报告,是整点。他已给她按摩了近一个小时。

女人说:

“你歇一歇再做。坐下来吧。”

他竟有点乏力,手也冷。她感觉到。

“你的手越来越冷,”她问,“是不是有心事?平常不是这样的。”

“没什么。”他含糊地应着,有点大舌头。

“有件事,我必须告诉你——”

她正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