车子还没到莫家，莫靖远就先绷不住了，他轻轻咳嗽了几声，余光瞄向座位的另一边，小米也在看他，两个人目光相交，小的淡定自若，老的脸上没挂住，黑沉沉的道，“你找莫叔叔干什么？我告诉你，可别想拿什么崇拜的话来搪塞我！”

小米愣了一下，他觉得这个莫爷爷好像很紧张的样子，他面向很凶，但是自己却觉得他有时候很想被关心，算了，就勉强安慰安慰这位怪爷爷吧。

莫靖远没有等来小孩的回话，在他准备继续问话时，小东西已经坐在了他的身边，小身板紧紧贴在他的身侧，坐的笔直，不说话，就只是以这种方式“陪着！”

他有点不适应的后背僵了僵，但是坐着没动。

车里有点闷热，莫靖远拿出手帕擦了擦汗，擦完不留意看到小东西微卷的黑发被汗湿杂乱无章的贴在额头上，白嫩嫩的肌肤，蒲扇一样浓密的睫毛，可爱又可人疼的了不得，这比莫如深小时候更加有让人想宠的势头。

鬼使神差的，他冷声对司机道，“打开窗户。”怕车内开空调会冷着小东西。

比起车窗内，车窗外的热闹景象更加吸引人，因为临近春节，大街上都是红色和喜庆的物件儿，音乐和人们的嬉闹声不绝于耳。

莫靖远习惯了关着窗户把自己禁闭在足够安静的空间内，鲜少与如此“格格不入”的外界接触，他不悦的皱着眉头，拿出手帕再次擦着汗。

“呐，爷爷吃糖，吃糖就不热了！”一只肉嘟嘟的小手伸出来，在他面前晃了晃，五彩的糖后面，是孩子童真无邪的笑脸，黑珍珠似的大眼珠子滴溜溜的转着，那里面清澈干净的没有一丝尘埃。

莫靖远决绝的转过头，“不吃！”

这什么孩子，以为天下所有的事情都能用吃糖来解决吗？该不是脑子有什么问题吧，也是，这么多年在外面不知道受了多少罪吃了多少苦，表面上看着健健康康的，谁知道身体是不是很差。

越想他就越气，莫名其妙的气，莫明奇妙的疼惜，莫名其妙的不想搭理这孩子。

小米心想，这莫爷爷真是个又凶又倔的老头儿，给他吃自己最爱的糖都不吃，真是的，一点也不懂事。

把糖塞进自己嘴里，窗外的音乐飘进来，小孩子的天性被激发，他的小身板跟着节奏不停摇晃。

莫靖远感觉到身边的不安分，斜眼睨去，只见小米嘴里含着糖，糖把儿露在外面，双手半握拳在空中跟着音乐舞动，身体也跟着晃，两条小腿踢来踢去，好不欢快。

老爷子很生气，坐就要有个坐样儿，成天这样疯疯癫癫的成何体统，他黑着脸低斥道，“你妈妈没教你吗，坐在车子里要安安静静的不能动，尤其是在别人的车子里，还有，吃糖要用手抓着懂不懂，你看看你这口水流得，衣服都脏了！”说着用自己军绿色的手帕直接上手，一点不温柔的擦干净小米的嘴，又擦了小米的衣服。

瞬间，那条他最爱的手帕，就变成了粘兮兮的纸巾，他捏在手里，洁癖的心里起了密密麻麻的疙瘩，真想把这孩子从窗户里丢出去。

小米嘴角被擦红了，但是他觉得这个怪爷爷是好心的，便笑嘻嘻的道，“谢谢莫爷爷，你说的这些妈咪在家都有教过我的哦，我只是太开心所以忘记啦，以后不会的。”

莫靖远不做反应，整个人靠在椅背上，紧闭着眼睛假寐。

窗外的音乐一直在响，小米抓住自己的双手，强迫自己忍住，一定要忍住，他偷偷转过小脑袋看了看莫爷爷，睡着了吗？好像一点呼吸都听不见似的，睡着了吧？

他把声音压的低低的，轻轻的趴在莫靖远的身侧，耳朵小心翼翼的贴上去，唔，有呼吸，热热的，痒痒的，他无声的嬉笑了一番，既然睡着了，那自己是不是可以玩了？

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