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7 章(第1/3 页)

渡春行 周不知洲 12 字 2024-03-11 00:39:11

是夜。

月色朗朗,李卑枝掩好房门,从窗户处灵巧钻出。

上回已将朱贵家位置记住,此次只顺着记忆,便能寻到地方。

朱家兄弟比村中其他人家稍更富有,朱忠义在镇上开了家肉铺,而朱贵在太守底下干活,至于为何不搬出溪水村,则是由于当地户籍制度,禁止百姓流动。

泥墙碧瓦,墙角种有棵高大的歪脖子树。门的最前面当有个大水缸,不知是否有水,李卑枝想踩住盖子翻进院中,谁料踩中落叶发出清脆的折断声。

“谁?!”

屋中传来惊问。

皱眉看着脚下枯枝,李卑枝心道不妙。

她一把掀开水缸盖,妄想躲入缸中,却发现其中虽无水,但填满沙石,有节阴白宛若人骨的东西露出沙层,李卑枝心中生疑,抬手拉出——

竟真是森森白骨。

一丝寒气从脚底涌至体中,李卑枝打个寒蝉,赶紧将盖子合上。

院中传来急促的脚步声,越发地近。李卑枝顾不得惊悚,左右环顾,赶在男人出来前,闪身跃到树上。

借着月色与枝叶掩盖身影,月光零碎落于脸上,她敛住呼吸,目光一瞬不瞬地盯着院中四处张望的朱忠义。

对方未着丧服,仍是寻常打扮。

院中不点灯,屋内未燃蜡,大门紧闭,上面横七竖八贴着辟邪黄符,就连屋内各处,李卑枝都能见到被风吹起一角的符咒。

一阵阴风吹过,吹起符纸打门,啪啪作响。

朱贵刚死,就整这么一出,门前水缸还藏着不是是人骨还是动物骨头的物什,生怕他人看不出异常。

李卑枝在心中想。

这人也算得上大胆,竟敢如此行事。

看着树下几尺远的男人,李卑枝陷入沉思。

一片树叶被风摇落,掉到男人头上。四处敲打无果的朱忠义手握粗长竹竿,烦躁地将头顶树叶摘下,才惊觉手上已出不少冷汗。

难不成是猫狗?

又一滴冷汗从额头滑落,他舔了舔干涩起皮的唇,长在倒三角脸上的横肉跟着他走路的动作颤了颤,粗壮的胳膊做起防御的姿势。

他掀开门前水缸瞅了眼,又在院中站上半刻,朱忠义确定无人,这才一把丢掉手中竹竿,重回屋中。

而李卑枝早趁对方移开视线时,神不知鬼不觉地溜进屋里。

她没顾得上观察房内布局,而是就着力度跳到房梁上,恰手刚触到梁木,朱忠义推门而入。李卑枝身子极为轻巧,不给人半点发现异常的机会,朱贵义更不会想到屋中有第二个人。

这屋子有些年头。

梁上灰尘已落几层,厚厚叠在木板上,全蹭到李卑枝的衣衫和手上,她有些嫌恶地捻了捻指尖,眼神在望下面喝酒的朱忠义。

简朴的木桌上摆放几碟小菜,油灯忽明忽暗,朱忠义进屋后,直直坐到木凳上,沉默着将酒倒进碗中,大口大口喝着。

月色渐暗,夜风起凉,呼啸进屋。

啪嗒一声,支撑窗格的木撑被吹掉,门窗登时合上,烛火亦被吹灭。酒意上头的朱忠义踉跄往前,大腿撞到桌脚,疼的他倒吸一口冷气。

他有些怒,一脚踹过桌子。

摸索到木柜上放着的火折子,将熄灭的烛火再次点燃。

风蹿进屋中,李卑枝手中拿着小石子,对准微小的火光弹射出去,再次将烛火熄灭。

“…怎么回事?”

若是不久前的朱忠义,或许会心生警惕,只是此刻,他已有昏昏然的趋势。低声骂了句,朱忠义伸手往旁边摸取。

“是你杀了刘玉翠。”

脖颈被人扣住,他被人从后使力抵到桌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