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卷 18(第2/4 页)

细雪 谷崎润一郎 45 字 2024-02-18 06:52:39

不能成为厌恶阁下的证据。谁都会认为三十出头的女子不可能如此糊涂,可是,作为深知其为人的至亲骨肉,却丝毫不觉奇怪。在那种场合她总是如此怯生,而且和过去相比,现在已经好多了。然而,说这些话世人也不会理解,所以没有任何可以分辩的理由,特别是前几天的那个电话,实在不知该怎样向阁下道歉才好。

我曾经对阁下说过,她的性格并不阴郁,反而内藏有活泼、明朗的一面,鄙人至今仍然相信此言不谬。可是一个女子到了那种年龄,连应酬话都说不好,确是礼貌不周达到极点。阁下动怒也是理所当然的,只此一层,就不配做阁下的妻子,为阁下所拒绝,实乃情理之中。虽感遗憾,鄙人也不得不明确承认其落选,也不能厚着脸皮恳求阁下重新考虑。

总之,培养出这样落伍于时代的妹妹,全因家庭教养失当。这固然与她幼年丧母、青年丧父的境遇有关,无疑我们也应负一半的责任。我们也许是无知无识地偏护舍妹,对她评价过高,不过,决没有为了勉强高攀而对阁下说过假话,只此一点,望得阁下谅解。

鄙人祈望阁下早得佳偶,而雪子也匹配良缘,互相忘却这件不愉快的事情的日子早早到来。到那时,希望还能和阁下重新来往。好不容易结识了阁下,却为了这微不足道的小事而不能继续来往,那将是我们莫大的损失。

收到这封信后,桥寺立即郑重地写了回信:

蒙阁下诚恳致信,不胜惶恐。阁下说令妹落伍于时代、礼貌不周,实属过谦之辞。令妹不论长到多大年岁仍然没有趋时尚俗,始终保持着处女的纯真,这点难能可贵。大概,要成为这种女性的丈夫,必须高度评价这种纯真,有义务大力保护其珍贵品格不受损害。要做到这点,需要对其性格有很深刻的理解和无微不至的关怀。因此,像我这种村野之人,完全不具备这种资格。鄙人出于此种考虑,相信勉强结合给双方都不会带来幸福,才辞退了这门亲事。如果您认为鄙人会对令妹有什么失礼的批评,只能表示遗憾。

另外,日前承蒙您全家多次盛情招待,鄙人不胜感激。阁下家庭那和睦温暖的情景,令人羡慕。鄙人认为正因为有这样的家庭,才培养出令妹珠玉般的性格。

和贞之助一样,桥寺这封信也是用毛笔写在卷筒信纸上的,虽然不是文言文书信敬体“侯文”,却写得周到得体,无懈可击。

那天在神户散步时,幸子曾带着桥寺的女儿走进元町的一家服饰品店,给她选了一件罩衫,要求商店绣上其姓名的大写字母。婚事吹了以后几天,姓名绣好了,要是不送给人家反而不自然,幸子便托井谷转送给桥寺了。过了半个月左右,有一天幸子去井谷的美容院时,井谷说:“桥寺先生送给太太一件东西,搁在我这里了。”说着递给她一个牛皮纸包的盒子。幸子回家打开盒子一看,是件京都襟万商店制作的凸纹薄绸背心,并且花纹选得正适合幸子,大概是他托丹生夫人她们操办的。幸子他们明白,这是对前几天那件罩衫的回赠,感到桥寺在这些事情上也颇为周到。

雪子又是怎样的心情呢?从表面上看,她既不怎么失望,也不像感到对不起贞之助和幸子的样子。从她的表现来看,她似乎认为虽然理解二姐夫妇的美意,可是自己生性如此,不可能更加积极地应酬桥寺,所以如果婚事因此而告吹,也不足惋惜。当然,也许是她多少有些不服输,才故意做出这样的姿态。到头来,幸子没找到机会向雪子露骨地发泄不满,最后还是慢慢地和好了,但总还有一点什么憋在心里,不能释然如初。所以她心想等妙子来倾诉一番。可是不凑巧,这二十来天,只是三月上旬的星期二,即那个“决定命运的电话”的第二天一早,她在这里待了一会儿。听幸子说“这次又谈不成了”,她十分失望地回去了,就再也没有露面。老实说,最近每逢丹生夫人、井谷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