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细雪 谷崎润一郎 45 字 2024-02-18 06:52:39

御牧专程来接受贞之助的人品测验,所以他并没有谈及亲事,只是从建筑、绘画谈到京都的名园、古刹,嵯峨的子爵父亲邸宅的林泉和风致,还有父亲御牧广亲从祖父御牧广实那里听来的关于明治天皇和昭宪皇太后的掌故,以及西餐、洋酒等,让贞之助领教了其知识之丰富以后就回去了。

过了十来天,一个星期日的上午,事前没有任何通知,光代突然来访了。她说:

“我因杂志社的公事来大阪,社长和御牧先生吩咐我,顺便来府上打听御牧先生的测验是否及格了。”

幸子说:“实话说,根据贞之助的意见,现在正在托人调查对方的情况。十二月份贞之助要去东京,到时候准备和本家商量,然后再作答复。”“您有哪些疑问呢?近来我和御牧先生经常接触,十分亲近,他的缺点优点我大概都清楚,您问什么,我都可以如实告诉您,我认为这比到别处去调查要快当一些,务必请您说一说。”与她母亲相似,光代突然像放连珠炮似的说道。幸子应付不了,只得把贞之助叫出来了。既然光代这样讲了,贞之助也就直截了当地提出各种问题。

结果弄清楚了,御牧这个人大体上是一位洒脱的绅士,别看他外表那样,却意想不到地感情用事,有时情绪低落。和子爵的嫡长子即他的异母兄长正广的关系特别僵,经常吵架。光代虽然没亲眼见过,但听说吵得激烈的时候连兄长他也敢打。他酒品不好,喝醉了有些胡来,只是近来到底岁数大了,很少喝到烂醉如泥的程度,也不那么撒野了。不过,他受过美国的教育,对女性彬彬有礼,无论醉到什么程度,从来不对女人动粗,这一点可以放心。光代甚至不等贞之助问,就主动告诉御牧还有一两个缺点:他虽然对事物领悟得快,兴趣广泛,却有点朝三暮四,没有毅力专注地做好一件事;非常喜欢请人吃饭,资助旁人,会花钱却不会挣钱。

贞之助说:“听您这一说,我已经大体上了解了御牧先生的为人,但是恕我直言,我们最担心的是他结婚以后的生活问题。这样说或许有些失礼了,听说他至今为止都是因为有父亲分给的财产才能自由自在地生活,尽管从事过许多职业,到现在还没有哪一门成功。这样的话,即使有国岛先生做后盾,有朝一日当了建筑师,他是否能在这方面成才呢?我们不免有些担心。即使这一点不成问题,当今的日本正处于他那类建筑家不吃香的时代。我认为这种状况可能今后三四年内也不会改变,他怎么能熬过这个时期呢?据说通过国岛先生调停,他能得到子爵父亲适当的补助,如果这种状况持续五六年甚至十年,他也不可能长期得到补助。而且这样下去的话,他一辈子都是子爵家的包袱。这一点我们实在不放心。在这方面是不是能设法使我们稍许放心一些呢?我随便说了这些,实在对不起。老实说,我们对这门亲事也很感兴趣,大致上已经决定把雪子嫁给御牧先生了。反正我下个月要去东京拜访国岛先生,把刚才谈的问题确认一下……”

光代说:“原来是这样的,我完全明白了,你们的担心是情理之中的,有些问题我也不能擅自答复,回去以后我就向社长传达您的意见,关于将来的生活保障,一定要寻求一个能令你们满意的办法。那么,下个月恭候光临。”贞之助夫妇留她吃晚饭,她谢绝说:“谢谢您二位的好意,我要坐今天晚上的夜车回去。”说罢便告辞了。

十二月上旬,幸子邀雪子去京都的清水寺,为妙子祈祷平安生产,讨了一张护身牌回来了。不约而同,三好也给贞之助的事务所寄来了在中山寺求来的安产牌,附言说是“请把这个送给小妹”。阿春也正好有事回来了,幸子就要她把这两块牌子顺便带去。

很久没见着妙子了,幸子她们听阿春叙说了妙子的近况:除了一早一晚有规律的出去散步外,她整天都老老实实地待在屋里,散步也尽可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