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回 莫道不识秋胡面,好女自有罗敷心(第2/5 页)

五代前的那些爱 郦波 17 字 2024-02-18 06:52:28

这个故事里这个秋胡妻所表现出来的性格特色与时代特色来看,她也更像是一个汉代的女人,而非春秋战国时期的女子。所以说,秋胡戏妻是一个标准的汉代故事。

那么,在秋胡妻子的身上,到底表现出了哪些汉代女子的特色来了呢?我以为秋胡妻子的身上反映出了汉代女子的四大特色:第一,敢爱;第二,敢恨;第三,敢选择;第四,敢爆发。

先来看第一个,敢爱。我们现在人理解的敢爱大概多指敢于冲破种种阻力,与有情人终成眷属,比如卓文君与司马相如的私奔,再比如许广平与鲁迅的结合。但我以为这还不是敢爱的最高境界。我曾经在鲁迅故居,伫立在鲁迅原配妻子朱安的画像前良久,我清晰地记得我当时想,如果眼前的这个叫朱安的女子,并不是因为要恪守封建的妇道,才在鲁迅家呆了四十一年一直到死,她若也是固执地、一意地爱着她的那个名义上的丈夫呢?我们怎么知道,她不是在坚信丈夫终能回到身边来的爱的信念下,坚强地存活了四十一年的孤独的生命。如果是这样,至少有可能是这样,这不是一种最固执、最勇敢的爱吗?因为无望,才见出爱的坚忍不拔。我不记得是哪一位哲人说过,“爱,是一个人的事。”既然选择了爱,不是因为名节,不是因为礼教,就只是因为要爱的信念,杨过才痴痴地等了十六年。而结果只是杨过终于等到了小龙女,而朱安却永远等不回那个叫周树人的男人!朱安临死前曾经流着泪说:“我希望死后能葬在大先生之旁。”所以,在绍兴,在鲁迅故居,在朱安那幅安详却苍老的画像前,我曾经莫名的流下泪来。如果说许广平对鲁迅的追求是一种勇敢的爱,那么朱安对鲁迅的痴心等待又何尝不是另一种勇敢且悲壮的爱呢?徐静蕾曾在04年翻拍过奥地利作家茨威格的《一个陌生女人的来信》,好莱坞拍的版本叫《巫山云》。那个故事讲的正是一个女人十八年默默爱着一个她无法得到的男人的故事,而那个男人却一无所知。直到那个女人临死前,她才写了一封长长的信给那个男人予以表白。在我看来,那长长的一封信与朱安短短的一句临终遗言并无区别,那十八年的固执之爱与朱安四十一年的孤独等待也并无区别。所以我以为,她们都是用生命实践了敢爱的最高境界。

我们故事里的女主人公也是这样,丈夫去求官,新婚五日后就走了,作妻子的这一等,等闲间便等了五年,到了唐代变文里,就改成等了九年了。后来戏曲里这种情节很多,我不知道是不是中国的男人都认为作妻子的在家里等丈夫是件天经地义的事儿,所以让女人坐在家里“等待一个不回家的人”,随她等多久都没有关系,所以动不动就让女人在家独守空房几年,甚至十几年。这里要说明一下,很多人会认为这里面会有封建的贞节观念、贞操观念在作怪。事实上这时候还没有宋明理学,虽然汉代已经独尊儒术,但这时候的女子在婚姻与爱情中的主动性远不是后来宋明时代的女性能望其项背的。我们前面讲过的卓文君、王昭君、朱买臣的妻子都体现了这个特点。再比如平阳公主作为汉武帝的姐姐,最后嫁给了卫青,而卫青原来则是平阳公主的家奴,连一个自己的奴隶都肯嫁、都敢嫁,可以看出这个时代的女性在爱情上的自由度有多大。所以秋胡的老婆在家等秋胡,那并不是纯粹的无可奈何之举。戏曲里写婆婆也劝过她改嫁,她不是不能改嫁,是她不愿改嫁,这时候也没有后来的那种封建礼教约束着她必须在家里等丈夫,但她却一意等下去,背后的力量不正是缘于那种敢爱的一份执着吗?

这一点还可以从她面对秋胡调戏时的回答看出来。秋胡在得官回家的路上经过桑园,见一美丽女子正在采桑,便遗金相诱,面对巨大的物质诱惑,一个女人该怎么办?我记得美国曾经拍过一部这样的电影,什么名字我记不住了,只记得一个富翁对一个贫穷的已婚妇女一见钟情,最后只要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