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八回 相逢却似曾相识,未曾相识已相思(第2/5 页)

五代前的那些爱 郦波 17 字 2024-02-18 06:52:28

子!”

于祐晾干了红叶,把它揣在怀中,回到了客店。以后的许多天,总会坐在书桌前,手中拿着红叶,痴痴的发呆。我们常说睹物思人啊,为什么定情要有信物,为什么结婚要送戒指啊?钻石恒久远,一颗永流传。为什么不是一堆永流传啊?事实上,事物越小,越集中,越能引发人们对事物相关人的想念与思念,所以王维《红豆》诗才说“愿君多采撷,此物最相思”啊。于祐虽然根本没见过那个红叶题诗的宫女,但他天天老看那个红叶,心中就不由自主想的全是那个素未谋面,却又神交已久的红颜知己。这样浑浑噩噩过了许多日,竟然因为思虑过度,病倒在客店里。他的好友听说后,就赶到了于祐的住处来看他。在听完于祐说完自己得病的根由后,不由得哈哈大笑,说“你怎会如此愚钝,这个女子写这首诗,又不是有意于你,而你也是在偶然间得到的,何必如此痴情呢?而且,皇宫守备森严,你怎么可能找到这个女子呢?你的这种痴情真是好笑啊!”

于祐回答说:“唉!兄台,你也不必讥笑我,假如你身处我的这种境地,定然也会如此。姻缘前生已经注定,能得此佳人为妻,什么功名利禄,都不过是过眼烟云罢了”。

注意,于祐这段话意思的关键在于他相信姻缘乃属前生注定,好像就是相信我们常说的宿命论,相信是命运把这片红叶送到了他的手里。所以,作为旁观者,他也知道寄希望于这段情感纯属是无稽之谈,但作为当事人,他是宁可信其有,不可信其无。所以他心想,“佛祖高高在上,我若诚心抱定这段姻缘,佛祖必定会从我所愿的”。

于祐为什么会这么想呢?一般人会觉得他就是当局者迷,痴心妄想而已。但我觉得这和唐人的文化心理有关系。我们知道唐代是三教并行的,也就是儒、释、道都很流行。释家,也就是佛家是讲宿命论的,这不用说。儒道两家看似不同,但追根溯源,都本出于《易》,而魏晋南北朝以来,易学盛行,到了唐代的儒、道两家这时候都有丰常浓厚的易学色彩。易学也讲命运,但不是佛家宿命论,不只是简单的命中注定。据我的研究,我认为中国传统易学的命运观其实是种系统论与信息论,它认为我们每个人、每个群体,乃至整个社会都生活在各种各样的系统之中,系统中的信息变化多样,而有些信息的变化会引发整个系统的变化,就像多米诺骨牌一样,对于那些能引发整个系统变化的关键性信息,要研究,要重视,甚至要顶礼膜拜。所以易经中的卜筮,就是用极为神秘的形式去寻找这种信息,然后对它顶礼膜拜。后世易学流于民俗,发展成了相命之学,我认为那都是迷信,都是末流。但易学本身的这种命运观还是有着它独特的价值的。当然,这一块的内容相当艰深,也不适合在这里解释过多。但于祐把这件事当作是命运的安排,也就是他把这片红叶当作是他人生系统的关键信息、关键因素来看待的。认为这片红叶会带来他个人人生系统的一系列变化。这种命运观就不是佛家的宿命论了,宿命论本质是消极的,而这种命运观恰恰会催生出积极的人生态度。所以创造这种命运观的《易经》,在乾卦里就说“天行健,君子以自强不息”。

正是在这种信念的作用下,于祐拖着病体,又来到御沟边,沿着水流找到了源头。原来御沟的水流只是经过皇宫,它的源头在皇宫外面。这时,他看着御沟中顺水漂流的落叶,心中一阵阵地激动,仿佛梦想因此就会成真。他拾起一片红叶,也在上面题了一首诗:

“曾闻叶上题红怨,叶上题诗寄阿谁?流水无情何太急,红叶有意两心知”。

写完后,他把这片红叶放入御沟的上游,看着它飘飘荡荡,流进了皇宫里。

我们来客观分析一下,于祐的这种行为到底有多荒唐。第一,你根本无法知道这红叶流进了皇宫能否被人注意到。它有可能怎么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