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 4(第2/3 页)

醒来的女性 玛丽莲·弗伦奇 47 字 2024-02-18 06:52:39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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啊,天哪。

我才意识到,这是我今年第一次,或许也是人生第一次,感到孤独而又无所事事。或许正因如此,所有往事才统统向我涌来。这些记忆跌跌撞撞进入我的脑海,令我认为,我的孤独并不全是环境的错,当时我还不明白,这或多或少是出于我自己的选择。

我也曾做噩梦,梦里满是血腥。我夜复一夜在梦里被追逐,夜复一夜转身打那个追我的人,我狠狠地打,不停地打。就好像我很愤怒,好像有多大仇恨似的。可我从不许自己心生仇恨,这恨意又是从哪里来的呢?

我沿着沙滩走,不断想起米拉来到剑桥头几个星期的样子。她踩着高跟鞋,步履蹒跚。(她穿高跟鞋总是走得踉踉跄跄,可她还是总喜欢穿。)身穿羊毛三件套套装,头发用发胶定了型,她近乎慌张地看着路人的脸,渴望有人投来一道犀利的目光,或评价般的微笑,好让她确定自己的存在。每当想起她,我的胃就会痉挛一下,带着一种微妙的轻蔑感。可是,对那个和我如此相像的女人,和我的母亲如此相像的女人,我怎敢有这种感觉呢?

你敢吗?你是知道她的:她就是那个在乡间俱乐部打桥牌的金发碧眼的妇女,两杯曼哈顿鸡尾酒就可让她饮至微醉。在穆斯林国家,他们让妇女穿上长袍,戴上面纱,这样别人就看不见她们,就像白色的幽灵在街上飘荡,她们买些鱼肉或蔬菜,转身走进又黑又窄的小巷,回到家,砰的一声关上门,任这声音回荡在古老的石头之间。人们看不见她们,于是她们和那些在卖水果的小贩之间乱跑的小狗也就没有多大差别了,只是外形不一样而已。你看不见女人站在卖手套或丝袜的柜台边,看不见她们拨开谷类食品盒,或者将六块牛排放进购物车里。你能看见她的衣服,看见那披散的头发,你停下来仔细打量她。她打扮得如此得体,换句话说,她和其他女人没什么区别,都不是妓女罢了。但或许她是,谁知道呢。今时不同以往,有些人已不能靠衣着区分。女人可以是任何身份的。是人妻还是妓女,真的不重要,因为无论怎样,在美国,女性都是最受蔑视的群体。你可能讨厌黑人、波多黎各人和怪人,但你至少还有些许害怕他们。有时,别人害怕你也是对你的一种尊重,而女性却连这样的尊重也得不到。

毕竟,有什么好怕呢?怕那个不停地跑到镜子前看自己是谁的傻女人吗?米拉对镜子的依赖一如白雪公主里的皇后。我们很多人都是这样的:我们听取别人对我们的看法,并对此深信不疑。我经常做杂志上的心理测验:你是一个好妻子吗?是一个好母亲吗?你的婚姻能永葆浪漫吗?菲利普·怀利[13]说,母亲就是一代蛇蝎,我相信他的说法,于是发誓决不做这样的母亲。我相信弗洛伊德所说“性别决定性格”,所以尽力去培养同理心和敏锐的天性。我记得玛莎说过,她的母亲不像母亲,她从没做过一件女人该做的事。她收集旧报纸和绳子,从不打扫卫生,每晚带玛莎去便宜的小餐厅吃晚饭。所以,玛莎结婚后,不知道怎么去和别的夫妻交朋友。别人到家里做客,她不知道端茶倒水,只是和乔治一起坐在那儿,和他们聊天。客人总是早早离开,然后再也不去她家,也不再邀请她。“所以,我订了《女性家庭月刊》和《家政》。我满怀虔诚地看了几年。我把它们奉为‘圣经’,试着从中学习如何做一名主妇。”

我在沙滩散步时,时常听到玛莎的声音。还有其他人的——莉莉、瓦尔和凯拉。有时候我以为自己吞噬了所有认识的女人,脑中充斥着各种各样的声音。我走在沙滩上时,它们与海风、海水相混合,好似自然那无形的力量,如龙卷风一样围着我转。我感到自己像一个灵媒,所有的亡灵拥向我,叫嚣着“放我出去”。

所以,今早我拟订了一项计划,以度过这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