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今他想清楚了，虞山君曾说过，圣人想要看到的是后人推陈出新。

但圣人何其伟岸，学问何其浩渺，想要全盘推陈出新，那几乎是不可能做到。

但是这不代表着没有方法，圣人的学问，以“知行合一”为主脉，贯穿整个文脉，但其中未尝不能分出支脉。

无数年来，稷下学宫一代代先贤都想走大一统之路，但今日，他要变革，他要将支脉全面展开，让学宫学子能更好发挥自身长处去学习，去改变，去创造。

道阻且长，吾辈当打头阵。

哪怕粉身碎骨。

稷下学宫，山门处，端坐的虞山君眼眸中有精光闪过。

他本以为，今日恐怕不会有惊喜，学宫老一辈思想顽固，年轻一辈突遭挫折难免会一时难以适应。

但是孔旻一席话，却让他沉寂的心被唤醒。

好一个孔旻，竟然直接对圣人学问动刀，直接将圣人凝聚大一统的学问脉络开枝散叶。

此举不可谓不天才，不可谓不大胆。

稷下学宫，宅院深处，惊愕过后学宫宿老也回过神来。

“孔旻，此举是否太过激进！”

稷下学宫宿老冉诚一脸担忧说道：“毕竟上万年的治学体系，直接改革是否太过激进？”

“孔旻，是否可考虑从外省选一分院进行改革，吾等以观成效再做下一步打算？”

“孔旻，改革不是一朝一夕，稷下学宫也承载着难以想象的国家任务，如此冒进，是否不妥？”

“我不同意，圣人学问，就是至理，圣人已经将通天大道摆在眼前，吾等沿路走下去即可，何须多此一举。”

一名学宫宿老挺直身躯，他苍老的面容上闪过一丝红晕。

“无论你们怎么改，老夫不改，要革新，先革了老夫性命！”

钱学闵眼中仿佛有火焰映照而出，他声嘶力竭对着孔旻咆哮着，他的学问，他的理想连同那蕴养了一辈子的浩然气翻涌而出，企图对抗孔旻那燃烧的思潮之火。

然后，便没有然后。

“你与浩然皆过客！”

房间中，俯身长拜的孔旻说了一句话，钱学闵便骇然发现，他穷极一生蕴养的浩然气，沉寂了！

他完全无法指挥那股力量。

“怎么会这样！”

钱学闵苍老的脸上无尽落寞闪过，他不明白，自己做了一辈子的学问为何就这么不管用了。

而四周，一名名稷下学宫宿老也一脸震惊，这股力量，到底是什么。

竟然能直接压制他们体内的浩然气。

“诸位宿老，得罪了！”

“学问脉络不分，此院不再打开。”

“是非功过，且留给后人评判，诸位助我，开支脉，掀起这变革之风。”

“既然要革新，自然是从稷下学宫总院革起。”

孔旻起身之时，一朵朵洁白莲花虚影出现在他身周，莲花之上，光焰流转，清香满溢。

“浩气文莲！”

“圣人异象！”

一声声惊呼声回荡在院落中，一名名稷下学宫宿老目瞪口呆，紧接着他们脸上都涌出激动神色。

就连原本一脸落寞的钱学闵也眼含热泪。

浩气文莲，传说圣人才有的异象，今日再现，意味着什么，不言而喻。

院中凝重的气氛，被这突然出现的异象打断，然后消弭于无形。

......

稷下学宫，学舍中央。

距离学宫学子最前方站立着一道如同巨熊一般的身影，他赤膊立于有熊部一行人最前方，双拳之上，尚有血迹，那是孔思文和赵易留下的。

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