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吗？”

柳林的话语平静，神情之中仿佛能掉出冰碴来。

“是啊！”

玄蛇目露微笑，轻轻的一挥手，一股劲风顿时吹散了整个屋子的门窗。

在云罗江的咆哮声中，一个个面色狂热的村民捏着火把驱散了漆黑的夜。

最前方站着的凛然是那个刚刚被推上高台的女子，此时她的眼眸之中全然没有了刚才的痛苦，和眼前的男人一样，面色平静，神色庄重，看起来宝相庄严。

身上虽然只披了一块破布，但站在那里还真有那么几分神圣蒙尘的意思。

所有百姓面色坚定，沉默不语的看向柳林，瞳孔之中倒映着跳动的火苗，狂热之意直冲云霄，虔诚之感也是让人心神一震。

后排的百姓手中甚至还拿了一些家伙，脸上还带着一丝除魔卫道的神圣感。

“大人您看！”

“这苦水村历来出刁民，自从我来以后，他们是愈发的团结，甚至能为了一件事情不顾一切。”

“这对于您来说真的是坏事吗，他们很稳定啊，他们没有造反作乱，这个地方有我们在，也不会有其他的妖族敢来捣乱……”

玄蛇看起来颇有那么几分苦口婆心的意思，窗外的百姓也纷纷露出愤愤不平的感觉。

柳林叹了口气，没说什么。

而玄蛇则是继续开口说道。

“此地百姓敬仰我等，我们也愿意和夜巡司合作，我们更愿意和大人合作，毕竟大人家学渊源，对于这种事情肯定是轻车熟路。”

“而且作为交换，此地但凡有什么差错，大人都可以直接问责于小妖！”

“以后您来到了这苦水村，就直接在这庙里下榻，小妖必定竭尽全力的招待！”

玄蛇说的倒是好，字里行间的意思已经是把柳林当做了半个自己人，其实夜巡司的本质也就是如此，和妖族合作，避免百姓太大的伤亡。

但这次却不行，这人和其他的几路正统妖族有本质上的区别！

其他的几路正统妖族虽然吃人，但是却尽挑一些老弱病残，百姓们虽然痛恨夜巡司，但是有些人也明白，如果没有夜巡司，那些妖族冲进村庄之后大杀特杀，所损失的绝不是现在几个老弱可以比拟的。

可他们却不同，无论男女老幼，都对他们狂热崇拜，这是在坏柳林在此地的根基！

再者说，信仰这种东西一旦泛滥，就肯定会愈发不可收拾！

柳林看了看，外边拿着各色农具的村民，他不敢想象一年两年以后，整个云罗县的百姓全都变成了这般模样，自己又该怎么办？！

到时候自己如果有点什么想办的事情，反抗朝廷也罢，剿灭妖族也罢，如果这些百姓拿起刀枪死命的和自己抵抗怎么办？这个先河一开！以后必将后患无穷！

面对玄蛇满是期盼的眼神，柳林坚定的摇了摇头，“不行！你蒙骗百姓！我必须要让他们知道真相！”

其实这人世间的理由无非就是那么几种，站在道德的制高点上，也更容易说明一些问题。

柳林在这里不可能说，说是因为怕你成为我的心腹大患，所以我才不答应，毕竟这样就显得咱们太自私了。

所以一定要扯一扯这百姓的大旗，打着为了百姓的名号，这样说这是才好听，这样说出去才正义凛然。

“啥？”

玄蛇的声音之中透露出了一丝女声，但他又很快的平静了下来，无奈的摇了摇头。

“柳大人！这又是何必呢？”

“真相什么的，真的有那么重要吗？”

周围的百姓一个个都露出了愤愤不平的感觉，一个个义愤填膺，看起来就好像柳林才是那个罪人一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