承乾殿发生的事情裴確并不知情,他只知道太医院院使张潜来宫中向小皇帝回禀了黎晟的症状,没过多久就离开了。
他批了一上午奏折,肩背长时间僵直都有些疼。
伸手捶了捶肩膀,"什么时辰了?"
田震闻声赶忙过来,替他捏着肩膀处的穴位,"爷,早过了该用膳的点儿了。"
裴確挥了挥手示意他停下,拧了拧好看的眉,"怎么早不说!"
"爷批阅奏折批得认真,奴才也不敢打扰啊!"
裴確合上奏折,起身大步流星朝殿外走去。
过了午膳的点儿,那个小东西该饿了!
说好陪他用膳的,这次过去晚了,不知道会不会生气......
那么娇气的一个人,饿的狠了,一定会捧着肚子两眼水汪汪的控诉自己吧......
披着一路寒气赶回承乾殿,他将披风摘下扔给李文忠,边问边朝里面走去。
"陛下可用膳了?可吃了别的点心?地龙烧的热,可喂水了没有?"
李文忠忙回答,"陛下一直睡着,这会儿还没醒呢!"
裴確闻言停下了脚步,回头审视着李文忠,"李公公未免也太不尽心了!"
"睡着么长时间,醒了是要头疼的,这还要本官教你吗?"
李文忠只得点头认罪,可对方压根儿没听他的话,推开门就朝里去了。
床上的人睡的并不踏实,一张小脸皱着,眉心紧锁,偶尔发出一两声呓语。
离得近了,才听得清,是句"父皇"。
裴確心尖一软。
手指摸了摸对方的脸,上面有湿乎乎的泪痕。
竟然哭了......
他将人抱到怀里,一下又一下轻轻拍着背,吻了吻他泪迹斑斑的小脸,"陛下,醒一醒。"
"臣回来了。"
小皇帝有些懵懂的睁开眼,泪水打湿眼睫,睫毛一簇一簇的,脆弱又精致。
眼眶里的水已经在打转转了,马上就要滚出一般。
一张白皙的小脸都是泪光,鼻头哭红了,小小的一点,格外惹人怜惜......
裴確心疼的将人又往怀里紧了紧,"好了好了......"
"不哭了......"
他说完话,就感到脖子处一片湿热,全是泪水。
他将人撑起来,小心地替人擦着眼泪,"怎么了......怎么还哭上了......"
"是想念先帝了?怎么这么委屈?"
他话音刚落,对方眼泪流的更凶了。
也不说话,呆呆地看着他,眼泪扑簌簌地往下掉。
—滴一滴,都像是砸在他心头最软的地方了,砸的心口生疼,胸口发闷......
而他只能一遍遍的哄着,给人擦干净脸。
良久,小皇帝才缓缓开口,直视着他,像是要把对方看透一般。
嗓子是哑的,"没什么,只是做了个噩梦,梦到父皇了。"
对方神色自若,没有任何的惊慌不自在,反而在柔声安稳他一一"想是先帝想念陛下了,就入梦来见陛下一面。"
"这是好事儿,怎么还哭上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