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六章(第2/16 页)

知道这事该怎么办。当然,这只不过是一些人的一个想入非非的梦幻而已,这些人既没有认清自己算个什么,也没有认清自己想成为什么。

不久我就明白,我多半对她言听计从,因为我最爱她。至于她想要什么,一时我还不太清楚,你知道,到处是一片在海上获救,回到家乡的欢呼声,还有巴斯特肖,这位富有传奇色彩的幸存者和脱逃者,即使用弗兰茨·海顿[5]谱写、由圣歌合唱学校[6]演唱的感恩颂歌来感恩等等,也不算过分。而且斯泰拉毕竟是爱我的。我们还要续度我们的蜜月。因此,要是我有时发现她专心致志,我认为大概她是专心致志于我,这样的想法是明智的。然而,真正最吸引她心神的并不是我。你看怎么办啊,把人们从他们专心致志的事务中,他们习以为常的劳苦中解脱出来吧!开始,你决不会把这跟这样一位女人联系起来,她是那样天生丽质,光彩照人,虽不轻盈,但很美妙,她的身子托起一颗灵巧的脑袋,留着轻柔的黑色刘海。对某些人来说,他们四周的空间就是他们的地盘,而你想要接近他们,那就得跨进他们的领地,你对他们的一举一动,主要都得受他们控制,然后你还会惊讶地发现,他们深受自己绝大多数想法的折磨,也许比别人更加厉害。现在看来,我那办学校式孤儿院的梦想,并不是一项使人专心致志的事业,而是一种对太平盛世的不切实际的憧憬罢了,就像夏日的蝴蝶。你可千万别用猪油去煎这种蝴蝶。这是打个比方。其他要专心致志的事是我的命运,它们占据了我的生活和思想。其中之一是得专心致志地照顾斯泰拉,她出了什么事,也必定是我的事。

有些人很可能会这样想,管它的!对命运发什么议论呀?而且还认为我的这种观念全是过去另一个错误的年代来的。当时世界上的人口稀少,人们之间的空间较大,所以他们的成长不像野草,而像公园里的树木,相互间保持着距离,在明媚的阳光下一年复一年地生长。现在看来,不像你所比喻的,甚至连野草也不像,而像一群粒子,一条宇宙间的粒子披巾,这些粒子也许有功能,但决没有命运。甚至在思想上还有这样一种看法,认为做一个人而不是一种功能,简直令人厌恶。不管怎么说,我仍然坚持我的命运观点,从这种观点来说,功能只是代替了更深的绝望而已。

不久前,我到了意大利的佛罗伦萨。斯泰拉和我现在在欧洲,打从大战结束,我们就一直待在那儿。斯泰拉要去那儿是职业上的原因,而我是由于在做一种买卖,这我等会儿再告诉你。总之,我到了佛罗伦萨;我是到处都去的。就在几天前,我还在气候温暖的西西里,到了这儿则天气冷得结冰。我一走出车站,山头上空的星星仿佛都在尖叫,北风呼啸而来。早晨,我在阿尔诺河旁边的红门饭店醒来时,感到很冷。女招待送来咖啡,喝了后才有几分暖意。教堂钟楼上传出的钟声,在自由清新的山区空气中飞速回荡。我洗了个热水澡,把木地板溅湿了一大片。在一个冰冷的天气里,洗个澡穿上暖和的大衣出门,是很舒服的。

我问旅馆职员,“我只能外出逛一小时,有什么好东西可看的吗?我中午还有一个约会。”

我知道,这是个美国味十足的问题,不过这是实话。

我不想隐瞒这次约会的事。我正在替明托奇恩做一笔买卖,现在必须去见一个给我们搞意大利进口许可证的人,那样我们就可以把一批在德国廉价买进的军用物资运进意大利,尤其是维生素片和其他药品。明托奇恩对这一类投机买卖很内行,我们已经赚了不少钱。我不得不付钱给一位罗马大人物在佛罗伦萨的这位伯父,此人属于那类精通世故的社会名流,心里的鬼点子一个抵得上我五个。不过我现在已经懂得跟这班人打交道的窍门了。遇上疑难我还可以打越洋电话跟明托奇恩商量,他会告诉我该怎么做。

红门饭店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