托比亚斯走了进来,更确切地说,是一瘸一拐地进来的,无畏派叛徒面色阴冷地站在他身后,跟着踏进房间。他满脸淤青,眉毛上方还有一道口子,走路时也没有先前小心,整个人直挺挺地站着。他满身是伤,我不敢去想他是如何受伤的。
“这是干吗?”他的声音有几分沙哑,又有几分低沉。
大概是喊叫得太多了。
我的嗓子突然肿胀难忍。
“翠丝。”他朝我趔趄走来,可没走几步,就被几个无畏派叛徒抓住了胳膊,“翠丝,你没事吧?”
“我还好,你呢?”
他微微点点头,可我不信。
“伊顿先生,我就不拐弯抹角了。我原本打算用吐真血清,可杰克·康为人谨慎,让他交出血清,估计好几天时间就被浪费掉了。”她手里拿着注射器,向前迈了几步,注射器里盛着灰色的液体,是不是一种新型情境模拟血清?可能不止那么简单。
真不知这血清有何作用,但看她那满脸喜悦之色,应该不会是什么好东西。
“你也看到了,我马上就把这血清注射到翠丝体内,相信你的无私会胁迫你说出我想知道的事情。”
“你想知道什么?”我打断了她的话。
“无派别者的避险屋分布图。”他回答着,连看都没看我一眼。
我的眼睛一下子瞪圆了。他不能说出去!无派别人群是我们可以依靠的最后稻草,是阻碍博学派称霸的唯一力量。忠诚无畏者和所有诚实者基本都注射了情境模拟血清,一旦系统开启,他们势必会成为博学派的玩偶,而一大半的无私者也已丧生。
“别告诉她!我横竖都是一死,你千万千万不要告诉她。”
“伊顿先生,告诉我,无畏派的情境模拟原理是什么?”
“这里不是什么课堂,”他唇齿间愤愤地挤出几个字,“直接告诉我你图的是什么。”
“先回答我这个简单的问题,答完后,我自然会告诉你。”
“你说话得算数。”托比亚斯的眼光看向了我,“情境模拟系统刺激脑部负责处理恐惧的杏仁体,根据不同的恐惧产生不同的幻觉,这幻觉会随着传输信号传输至电脑,供电脑进行观察和处理。”
他语调沉稳,不慌不乱,好像是将这原理背得混瓜烂熟。话又说回来,他的确操控了很多场情境模拟,记得清楚也是理所应当的。
“很好。”她说,“多年前发明无畏派情境模拟系统时,我们发现一定量的模拟血清会让人恐惧到无法进入下一种恐惧,为了让情境模拟更有效,我们对血清进行了稀释。可我还是清清楚楚记得怎样做原始的血清。”
她用指甲轻敲了下注射器。
“恐惧,要比痛苦更有力。你还有什么话要说吗?没有的话,我就把这管血清注入普勒尔小姐体内了。”
托比亚斯紧抿着嘴,没有说话。
珍宁把注射器戳进了我的脖子。
世间的一切都变得安静下来,耳边似乎只有心跳声响起。起初,我并不清楚谁的心跳可以如此大声,慢慢地,我才明白这原来是我的心在跳,可为什么它越来越快?
掌心沁出冷汗,膝窝也开始冒汗。
我要大口大口吸气,才能勉强维持呼吸。
一阵阵撕心裂肺的尖叫声充斥着耳朵。
我突然,
失去了,
思考的能力。
托比亚斯正在门边和无畏派叛徒厮打。
身旁骤然响起孩童的尖叫声,我转头想去找声音来源,却只看见一台心脏监测仪。而我头顶上,吊顶上的线条不断变形,扭曲成一个个狰狞的怪物,散发着腐尸的味道,我胃里一阵阵翻腾,有想吐的冲动。接着这些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