己多找了几个电影试镜邀约,甚至自愿降低身价,接了一些以前从来没有接过的商业推广代言,这才终于让她的演艺事业重新艰难起步。
那段时间,内忧外患彻底压垮了薛玉兰的情绪,把人生和事业的退步混乱,彻底归罪在了闻韶的身上。
她的脾气遽然变得大了起来,对无意做错事情的儿子闻韶不再忍耐,而是冷暴力对待,让他小小的年纪就承受了许多不该有的痛苦。
世人都说,久病床前无孝子。
父母也是一样。
在孩子常年生病的床前,有多少父母能无怨无悔心甘情愿,一复又一日地陪伴着自己的孩子沉沦在暗无天日的时光中?
就像薛玉兰一样,有名气,有钱在手,曾经尝试挣扎过四处求医,想要治愈闻韶的腿疾,但最后面对一团乱的生活和工作,不得不妥协接受冰冷冷的现实。
到最后,她也说不清,对儿子闻韶到底是什么样的感情?
总之,已经不再是单纯的爱,还有无数复杂的拖累和失望。
在这样反复无常的家庭中长大,闻韶生来天资聪慧,心思多虑,感觉被关在黑暗家里的自己和故事里的灰姑娘极其相像。
他从家里被接到霍家,见识过外面世界的美好,等到美梦清醒之时,只能再度拖着伤痕累累的脚、打回原形的贫穷粗糙衣服,回到原本的世界。
这样的心情,却在听到苏糯糯那句对着自己疑惑的“哥哥你不是男孩子吗”的问话时,霎时间,闻韶沉默了。
她太小了,水润润的杏眸干干净净,清澈见底。
问出来的率直问题,让闻韶的阴沉心事都被绞散得干干净净。
闻韶抬眸望了一眼,坐着的轮椅停在通向客厅的走廊里,母亲薛玉兰就在不远处等着他,已经遥遥能瞧见薛玉兰的笑靥如花,同旁人说话。
可能,这就是他与苏糯糯的最后一次见面的机会了。
在霍家走廊的拐角处,有一个小桌子,上面放了电话机和一沓纸笔。
闻韶拿起一张的便签纸,提笔写下自己的电话号码。
然后,他清瘦的手腕将便签纸折好,放在苏糯糯的手里,留给她,抿着唇向她开口:“以后可以给我打电话。”
苏糯糯握着电话号码,像是握住了烫手的小山药一样,满眼无措。
她眼睁睁地看着闻韶孤零零地推着轮椅,走进了家人来接的客厅里。
她的焦急涌上了心头,迈步一路小跑过去,追上了闻韶的身影。
客厅里,薛玉兰一袭如海浪般的精致长卷发,带着墨镜,正坐在霍家的沙发上,温文尔雅地和霍家老夫人说话。
“多亏了您家孩子心地善良,把闻韶接回家照顾,给您添了这么多日子的麻烦。改天,我一定好好谢谢霍乘风。”
薛玉兰合体地表现出了女明星的端庄大气,带着礼物上门,来表达谢意,顺便将儿子闻韶接走。这样的举止,实在是得体,就连霍家老夫人也挑不出毛病来。
闻言,霍家老夫人忙摇头,感叹闻韶的好脾气,“不麻烦,闻韶这孩子我们也看着投缘,和家里的几个小娃娃相处得也好,经常还帮我们教导糯糯和长安学习,实在是个好孩子。相处了这么长一段日子,你们来把他接回去,我们也有些舍不得了。”
这样的赞誉,在闻韶这样的小少年身上,简直是厚夸。
听到霍老夫人的这些夸奖,薛玉兰的一双美眸流转地闪烁了一下,笑盈盈地听着老夫人讲闻韶是个好孩子,她却是一句话也没有跟着附和。
薛玉兰深藏的眼底,压根就没有几分相信。
一抬眼,薛玉兰就看到儿子闻韶安静地推着轮椅,出现在客厅门口遥遥望着自己的身影。
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