沉：“你来找太孙？”

“是。”

黎昭昭只说出一个字。

“簪子是他给你的。”赵衍又问。

黎昭昭应道：“嗯。”

赵衍沉默不语地给黎昭昭擦完手，簪子也放回了她手上。

“太孙要我大哥娶中书侍郎的女儿，毁了和绾绾的婚约。”黎昭昭终于说了出来，“所以我跑过来找他，想让他收回这门亲事。”

赵衍轻声道：“他想倚重楚家，于你姑姑一家来说并非坏事。”

黎昭昭抬眼看着他：“我知道！可是绾绾怎么办！”

赵衍淡淡道：“良禽择木而栖，良木亦多。”

黎昭昭愣了一下：“他们是两情相悦，你在说什么啊！你让绾绾现在喜欢谁去！”

赵衍只是看着她。

黎昭昭觉得他就是块大木头，说话没有心：“你以为喜欢一个人很容易吗，说换个人就换个人啊，在你心里，是不是成婚就是为了择良禽，选良木？”

“所以陛下要给你和张尚书的女儿赐婚了对不对，你们都是这样，现在我大哥也要这样。”

黎昭昭心里难受极了，闷闷地转过头。

赵衍默了片刻，忽然问道：“那么，你愿不愿意嫁给太孙。”

黎昭昭心头猛地一震。

她想起赵宣誩刚才发疯的样子，还给了她这根凤簪。

存的什么心思，昭然若揭。

黎昭昭看着手里的金簪子，窒息的感觉从脚底下钻上来，一直缠到她的脖子上。

……

“我想对你做什么，你早就是我的人。”

“这是我给你的东西，你岂敢不要。”

……

“我不知道。”

黎昭昭忽然觉得周围都是嘈杂声，蹲下来把头埋进膝盖里。

好吵，真的好吵。

赵衍没有让她必须给出答案，而是问：“倘若让你选呢？”

黎昭昭茫然地抬头看他：“选什么？”

“我和太孙。”赵衍字字清晰，“倘若让你选。”

空气一瞬变得安静，黎昭昭的眼神亮了亮，又熄灭下去，埋着头半晌才道：“当然是你啊。”

“这还用选吗。”

她的声音丧气又无奈。

丝毫没有察觉到站在她身旁的人，眼底隐隐波动。

大雨过后的天光蒙蒙昧昧，却总有几缕透过叶隙穿下来，照在二人脚边。

赵衍温声道：“我知道了。”

“……”

黎昭昭几乎没有多余的心绪去听赵衍在说什么，只是凭感觉回话，脑子里一团乱麻，不知该怎么面对谢安珑，也不知该怎么对付赵宣誩的强迫。

她站起身来，脸上全是泪水。

看到她哭红的眼睛，赵衍的眼睫颤了颤。

“哭什么？”

他神色如常，掩在袖袍之下的手却抬起又放下。

“世子爷。”黎昭昭用衣袖擦着脸，“其实我刚刚不应该怪你，你说过会考虑我，我已经很高兴了……但是，可能我们都没有选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