又有了泪意,却忍住了没哭。
姜萝鼻腔发酸,心头也被蜜蜂蛰了一下,生涩的疼。她嘀咕一句:“先生,您不该来看我的。您待我这样好,我再也不能如先前那样从容赴死了。”
她当时有了死志,觉得人间再没有她渴望的温暖。
但是苏流风的几道家常小炒,把她拉回了人间。姜萝忽然又有了生欲,又有了活着的想法。这样不好的,她会害怕的。
她不能……想活啊。
但是,但是。
姜萝的眼泪啪嗒啪嗒掉手背上,落入碗里。
苏流风从袖囊里抽出一条满是山桃花香的手帕,递过去。
他陪着她,任她哭,任她抹泪,他什么都不说。
姜萝问:“先生,您为何要待我这么好?和我这样失宠的公主走得近,全无半点好处吧?”
苏流风:“就当我和常人不同?”
“好吧,先生确实很与众不同。”姜萝忽然奢望先生的疼爱,她惶恐不安,问:“先生,我说我没有杀皇弟,你信吗?”
“我信。”
笃定的,不带一丝犹豫的话,瞬间照亮了姜萝的心。
姜萝瘪嘴,长长呼气,压制住鼻腔里的泪意:“先生,我虽然在宫闱斗争中输了。但我同时也赢了。”
她灿然一笑:“我赢回了……自己的尊严。”
“真是好孩子。”
苏流风会心一笑,发自内心夸奖她,赞美她,这是阿萝应得的。
“先生。”姜萝忽然扯住了他的衣袖,“我如果被赐死没什么,请您帮我关照一下赵嬷嬷,我希望她能平安。”
“放心,有我在,你不会死的。”
这句话的真假,有待商榷,但安下了姜萝的心。
-
苏府地牢。
一面黑漆洒螺钿百宝嵌石榴纹插屏前,摆着一张满是刀痕的桌案。
苏流风负手入内,冷漠地瞥了一眼底下中毒失明的宫女。
脚步声不紧不慢,由远及近,微微振动的地面,撼得宫女膝骨发酸。
她的眼睛好疼,漆黑一片,只能在地面上摩挲,朝眼前的人爬去:“求您、求您饶我一命。我不过是个宫里的小婢子,从我这里什么都图不到的。”
苏流风没有应这一声,他只是从荷包里翻出一缕发,以及一串拆开的翡翠手链,递到宫女怀中。
他慢条斯理地道:“这是你弟弟,托我带给你的。”
宫女听到弟弟的消息,一颗心顿时沉入谷底。
她摸了摸手珠串子,知道这是她前两年出宫省亲,特地给弟弟编的。
还有一缕发……带着血腥味的发。
什么人能从弟弟身上绞下一缕发?还混着这样的血气。
宫女脸色煞白:“您把我弟弟怎么样了?”
苏流风抚了抚墙上挂着的刑具,小声道:“你弟弟如何,取决于你。”
“您这话是什么意思?”
“三公主锒铛入狱的事,你该知道?是谁指使你这样做的?”
宫女忙给对方磕头:“我、我不能说。要是说了,我们全家都会丧命的。”
“哦。那死在我手里,应当也没什么?”
宫女知道,这个男人和后党的人都不是善茬。
她要保住家人,保住她的弟弟。
于是,宫女下定了一个决心,低声道:“您只是想救三公主是吗?若我不说出幕后之人,也能助您救出三公主,您能不能大发慈悲,放我弟弟一马?”
苏流风嗤笑一声:“如何不能呢?我自小受佛法洗礼,很懂慈悲为怀。那么,佛说,如你所愿。”
宫女把头垂了下去,只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