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认为具备那些美德,对我来说特别重要。”
“比如?”
“比如诚实。诚实总在第一位。还有公正——或者公平,随你怎么说。还有服从。对于这点,我真的做不到。”她突然语气一变,开始讲起一件毫不相关的事,她讲起了在高中担任啦啦队队长的岁月,她坐在一个朋友借来的摩托车上,在马路上飙车,不知怎的,竟撞进了沟里。“我讨厌一成不变的事情。那种事我永远理解不了,”她呷了一口杜松子酒说,“还有优秀,不,是完美。不管我做什么……”
“那什么是不好的呢?”
“胆小、欺骗、卑鄙、自控力差,”她不假思索地说,“啊,我好讨厌这些,所以,我才这么爱哈利。他身上没有这些缺点。”
一谈到哈利,她总是音调拔得很高,也更容易情绪崩溃,几杯红酒和杜松子酒下肚,她就开始口齿不清,最后歇斯底里地哭起来。折腾一番之后,凯拉总会得出同样的结论:哈利很好,一切都很好,她不应该喝酒的。
然后她一跃而起,抓起东西跑出去,跑下楼梯,跑上大街。准是上课要迟到了。她一直都很焦虑,就连上课时也一样。她两腿不断地变换着姿势,她点燃一支烟,吞云吐雾,弹着烟灰。她说话时手舞足蹈,有时一激动甚至会把手里的东西丢到房间对面去——可能是一支笔、一杯酒或一支烟。她不时抓抓后脑勺、扮个鬼脸,眉宇间一惊一乍,她把椅子挪得吱吱响,哗哗地翻着书。她总是急匆匆、慌慌张张的,好像一只被追赶的小动物,从一个熟悉的洞惊慌地逃到另一个熟悉的洞,发现每个洞都被堵上了,可还是会来来回回两边跑着。到伊索家时,她常常会坐下来,先花上十分钟跟伊索说她不应该来的,因为她还有这样那样的事要做,并列举一些听起来就不靠谱的计划,坚持说她喝完这杯咖啡、这杯可乐、这杯红酒、这杯杜松子酒就去工作。可是,喝完一杯总有下一杯,到最后,总是不可避免地引出她的眼泪。她似乎没有意识到自己每天都会去伊索家,也没有意识到自己在那里一待就是几个小时。她经常从下午一直待到深夜。哈利渐渐知道了她的去处,有时他会在晚上七八点或八九点打电话来。凯拉从卧室里出来的时候,脸色苍白,神色紧张。她声音空洞地说:“我又出错了。”她已经两次忘了要回家准备晚宴待客。她脑子里一片空白。
终于有一天,伊索逼着她摊牌了。那几天,大家都不太好过,那是凯拉口试前一个月,是伊索口试前一周。凯拉紧咬嘴唇,直到咬出了血,她手上长满了湿疹。那些天,她只要喝一杯杜松子酒兑奎宁水,甚至一小杯葡萄酒就会醉。她一边呷着葡萄酒,一边用颤抖的声音讲述着前一天夜里,她在麻省理工大学物理学研究生举办的派对上的一次失态。
“那个康塔尔斯基!那个不可一世的康塔尔斯基!他是哈利的论文导师,哈利的前途就掌握在他的手上!对任何人说这番话都是不妥的,何况是对他说!哈利气坏了——他在回家的路上一句话都没跟我说。我们到家后,他收拾好行李就气冲冲出门去了。我一边哭,一边道歉。我想他应该是去实验室睡觉了。我不怪他。我也不知道自己怎么会干出这样的事来。”
“你到底做了什么可怕的事情?”
她试图详细道来,眼泪却流个不停。她右手紧紧地攥成拳头,指关节青筋暴起,不停地在膝盖上捶着。“我怎么能那么做呢?我怎么能干出那样的事情来呢?”她不住地抽泣,声音尖细,含糊不清。最后,她平静下来:“我喝了几杯酒。当时康塔尔斯基正在和我说话,俯视着我,你要知道,他很高大,他带着父亲般的仁慈对我微笑,但我知道那姿势、那表情是什么意思——他是在色眯眯地看我,想看看我能为丈夫的事业做多少‘贡献’。周围还站着其他的人,大多都是教授,最边上,在这些教授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