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文涛嘁了一声表示不屑:“别管你在外面多牛逼,进来了就懂点事,守规矩听话,懂吗?
\"我知道规矩,不会添乱的。\"
\"添乱你也得敢,屎给你打出来。行了,家门口的,也不给你上规矩,自己去洗个澡,消消毒,你们这些腐败分子,最流氓,别把病传染给我们。\"
陈文涛把烟放进自己口袋,转头对一个高高瘦瘦的小伙子吩咐:“大华,给他拿个脸盆,拿一块新香皂。”
大华答应着,去架子上拿了一块没开封的舒肤佳香皂和一个塑料盆。
“带班的照顾你呀,这香皂是带班的送你的,你走运了。\"大华笑眯眯的对周严说着,露出一口白牙。
看守所里,那种短刑期,不用送到监狱,留在看守所服刑改造的犯人,叫做劳作,劳作们的头,叫“大劳作”,都是关系户。
大劳作的自由度很高,不但可以在看守所范围内自由活动,还可以由管教带着出去,甚至可以偶尔回家看看,反正这类人不可能会逃跑。
有些关系很扎实的大劳作,普通管教都要给面子,这就叫打狗还得看主人。
大华这类在号子里,专门伺候带班的起居生活的,一般称作小劳作。
打饭,洗碗,洗衣服,叠被子,帮带班的把牙膏挤好。。。。
在一个号子里,如果把带班的比作皇帝,小劳作就是充当太监的角色。
周严暗暗松了口气,虽然先挨了几下打,算是个小意外,好在局面暂时稳定住了。
凭自己对陈文涛的了解,接下来的事情就都好办。
把自己脱的赤条条,周严蹲在水龙头下面开始洗澡。十一月的江省,已经是有些凉意的深秋,冰冷的水冲在身上,让周严在战栗的同时,也激起了上一世摸爬滚打累积的血性。
我回来了,这一世,所有的遗憾,我全都要弥补,所有的仇人,我都要一一报复。
醉卧美人膝,醒掌天下权,才不枉这一次老天爷的眷顾。
”新来的,你叫什么?“陈文涛的话打断了周严阿q式的自我鼓励。
“这个呆逼,冷水澡洗的像泡温泉一样,还挺陶醉!”靠着门监督周严洗澡的大华朝着陈文涛说。
“我叫周严,严肃的严。”周严赶紧加快了动作,擦香皂时,牵扯到肩膀生疼,才发现有一处已经肿起来,应该是被人踢伤了。
“大华看的这么认真,是不是有想法啊,今晚准备和新来的泄泄火吗?”一个胖子甩着黄腔。
周严你这官司,只有两种结果,要么没几天就出去,屁事没有,要么,就把屁股洗洗干净,准备把牢底坐穿。”
陈文涛没理犯人们的起哄,给我分析着,显示自己的见多识广。
周严借坡下驴,马上接口到:“涛哥,那麻烦你帮我再分析分析,我这事该怎么办呗?”
“草,我他妈管你去死呢,烦吊神肚子疼”!陈文涛骂道。
周严没再吭声,他知道即使他不说,陈文涛也会拉着他发表自己的看法。
混社会的人大多如此,他们一边鄙视着权力,一边畏惧着权力,一边以武力为依仗,一边又对靠脑子吃饭这种事充满向往。
自卑又狂妄,无知而又有着市井的狡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