现者土边上的草丛里头有东西在动,仔细一看才发现是个小孩在草里头玩,守着边上的农具行头,这货拿卷叶子烟的时候,那小孩打着个光脚就“老汉,老汉”的叫。农村人干活,这个我到晓得,老家的村子很多也是这样,大人出门一干活就是半天,没人带娃都是顺手带出来帮忙,不过这娃子也太小了的,估计就只能在旁边光看。
“哟,兄弟,你们是来折腾水货行头的?咋就找到我们这山里头来咧?”这农民接了烟,光是看了一眼就吞了吞口水,一听幺舅这话眉头都皱了起来。几句话过后,背地里我分明看到老抵塞了好几张票子到这农民的兜里。最后,这货装作一脸的惊讶,嘴巴愣是都合不拢。
走在下山的路边,前头就是这地方几个村子连绵的水田和耕地,这汉子拿着锄头,活也不干了,一路上嘴巴就没停过。
“可不是咧,退回去好几年的时候,都还有人到我们这儿倒腾水塘,上头的人心子黑,我们地方的山又深,哪里会有人管我们的死活。。。今年天旱,收成都还不知道。。。”
走在山路上头,眼看就要进村。一直都是老抵在跟着农民搭话,幺舅突然开口问了句。
“哥子,我看刚才那你土在石头边上,那儿有个土包,咋就拱起来那么多?”
这农民突然就变了脸色,一时间没有开口,带着我们顺路进了村,边上的一间间房子屋门口还有人朝着这人打招呼,到了最后,这农家汉才开了口。
“我们这种山里头,又没路出去,那是穷得很。我那娃子才五岁,爬到之前那山上头掉下来摔死咧。我这家里哪有什么钱?多余的也买不起地,就把我那娃埋在自己的土地边上。都快两年咧。”
一听这话,我直接就愣住了,这时候才反应过来,猛的就看向了这扛着锄头的农民后头,一个小小的身影正跟在他背后,这农民像是压根就察觉不到一般。幺舅和老抵居然完全就是一副没发现的样子。
“叔叔。他。。他是不是打着光脚,穿着个。。”
我话还没说完,只觉得身边的幺舅猛的就扯了我一下,我痛的直接说不下去,与此同时心头一骇,这农民明显就看不到,我也是瞬间明白了这是个什么东西。
进来之后才发现这村子真的穷,砖房很少,大多数都还是土房子。这农民的屋住在距离村口不远的一个坝子边上,到了屋外头就开始吼。
“婆娘,屋头来客咧。赶紧倒水。”
一个大婶还抱着哭哭啼啼的娃急匆匆的就跑了出来。
坐在这屋子里头,我眼睛还一个劲的在朝着外头看。之前我看得清楚,就在进了这坝子之后,我几乎是眼睛一晃,那小孩突然就没了影,消失一刻似乎感觉到了我的目光,小小的脑壳回头还朝着我笑了一下。
“都下午这个点咧,章先生,你们今晚上就住我们这儿,女人家没眼力色,光看着我们摆,你这婆娘还不去整饭。我可跟你说,章先生是市里头来的人。”
农民回家后嗓门不是一般的大,坐在这屋里头,幺舅就开始跟这货扯了个开(摆谈)。老抵带着我坐在门口,手里头捏着个瓷盅直接闷了一大口,这盅的边上都发了黄。
“抵叔。刚才那小孩。。。”
老抵碰了碰我,指了个方向,“小爷,在那儿咧。”
那是这坝子边上堆的几块条石,我心头一惊,分明还看着一个小小的脑壳从那条石后头伸出来还在畏畏缩缩的还在朝着这屋里头看。
“这种事到处都多得是。人死之后,魂儿就要往活着的地方来。这只小鬼应该是因为其他的什么,进不了这屋,所以只能是在外头看着他自己的家。在外头已经飘荡了很久,找不着回家的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