现在的主流音乐,都致力于追求用高超的精神力技巧调动听众的情绪,比如一首悲伤的歌曲,会让听者心生悲痛、潸然泪下;一首歌颂爱情的乐曲,会让人不由得心怀爱意,含情脉脉。人们渴望用音乐领悟和体验更多情感,并深深沉浸于此,可对邵行这种高阶精神力者来说,再精妙的音乐,也无法引起他的共鸣,因为他根本不会被演奏者的精神力所影响,自然也体验不到蕴含在精神力中的情感。
沈祺然的音乐却是个例外。
他没有使用太复杂的精神力技巧,而归回了音乐旋律本身,这反而让邵行感觉到了音乐的魅力,也让他第一次感觉到了这门艺术的神奇,明白了为什么那么多人热爱和沉迷音乐,古往今来,久而不衰。
如此不可思议。
一曲终了,邵行鼓起掌。
“很好听。”他真心实意道,“你的确很有天赋。”
那天在学院暴露了身份后,莫利亚学院的院长和众多老师闻风赶来,亲自把邵行毕恭毕敬地送到学院门口。路上那几名老师一直狂夸沈祺然,因为有入学成绩音乐专业第一的佐证,邵行认为这些夸赞应该不完全是恭维。
“你为什么不去读音乐系?”他也问出了众多人一直以来的疑问,“那对你的未来发展会更好。”
沈祺然欢乐地在琴键上弹着即兴的音乐小节,随口道。
“好是好,但时间不太合适。”
“怎么不合适?”
“音乐系需要读三年,但我的时间只有两年啊。”他说,“两年后我就要走了,职业音乐系只要一年就能拿到执业资格证,当然最合适我。”
邵行愣了一下,心脏像突然被人重击了一下。
“你要走?”
“嗯。”沈祺然没有察觉到对方的异常,手指仍在琴键上快乐地流连,“我和你说过的呀。”
邵行条件反射地就要反驳,可嘴刚张开,他就停住了。
因为他想起来了。
军部宴会的那晚,寂静无人的走廊上,对方半跪在他身前,用婚姻的忠诚作为筹码,恳求他——
——我想要两年后,也就是离婚后,你能让我正常自由地离开。
这竟然不是一句空话。
而是对方一直都在谋求的目标。
其实仔细想想,也并不意外。眼前的青年,早就和上辈子的他不一样了。曾经的他贪慕金钱和权势,不会轻易放弃自己苦心经营的一切,他就像贪婪的莬丝花,只要找到合适的宿主,必定紧紧扎根缠上,榨干对方之前绝不松手。
现在的沈祺然却不是这样。
他和自己结婚只是单纯地为摆脱沈家,邵家对他而言,只是一个临时的落脚地。等解除了婚姻关系,他就彻底自由了。这里没有他的家人,也没有他真正的家,他当然会选择离开,甚至……再也不会回来。
沈祺然想好了下一首要弹的曲子,很快又开始了新的一曲。琴房一侧是扇很大的落地窗,窗户没有关严,半透明的纱帘被风吹得轻轻扬起,挡住了邵行的视线。
他没有移开目光,只是静静望着白色纱帘另一边影影绰绰的身影,仿佛是在看一场虚幻而不真实的梦境。
那样的缥缈而遥远,迷离而短暂。
不可追。不可求。不可留。
也不可……甘心与接受。
***
生活渐渐又回归了正轨,在经历完最初火爆的热度后,校内校外众多学生对沈祺然的好奇心也渐渐降了下来,除了老师和同学们对他恭谨许多之外,倒也没什么后遗症。
时间转瞬就到了年末,这天上课时,诺丽尔老师突然宣布了一件事。
“大家应该都知道,年末的‘慈善庆典’要开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