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01、伤怀(第2/3 页)

在梁三爷不但是族长,还是个受过上级领导指定的村长。于是他便出面,召集了村里几个年富力强的人,商量着去银行贷款来建厂房。

其时的龙华,还是衰草一片,根本看不到半点工业文明的影子。银行自然不肯贷款,又是梁三爷,将这座老宅子拿出来说要抵押给银行。银行派人来看过,也耐不住梁三爷托了上级领导的施压,最终从银行贷来了几十万,建了一座能容纳五六百人同时开工是五层厂房。

厂房刚建起来,就不断有老板过来租,租金一天比一天高,到得厂房租出去后,所得一年的租金,超过当初港商要租地的十年租金总和。

全村人这才醒悟过来,纷纷将梁三爷视为神明。以至于后来凡是占用村里的土地的事,只能梁三爷一个人说了算。

梁三爷所在的村,也是整个深圳唯一至今没卖过一寸土地的村。而梁家村每年的分红,却是隔壁其他几个村的几倍。

我凝视着挂在墙上的梁三爷,感慨万千。

梁三爷的遗像没能挂在别墅,而是孤零零的挂在老宅里,也是梁三爷自己的遗愿。他曾经给梁松说过,只要老宅还在一天,他就不会离开老宅半步。如果老宅不在了,他的像也就没存在的必要了。

我听得背后传来打火机的声音,回头一看,发现翁美玲已经点燃了香烛。

袅袅香烟升了上来,居然如一根丝线一般盘旋在梁三爷的遗像面前,久久不散。

我跟着翁美玲跪下,垂首不语。

翁美玲跪在我前面,嘴里喃喃道:“爸,我来看你了。”

话未说完,抽泣声已随声而至。

我也一阵心酸,手背上居然也滴落了几滴泪来。

翁美玲来老宅,显然有备而来。她不但有开门的钥匙,还预备了香烛纸钱。这让我特别意外,心里像堵上了一团棉花一样难受。

要说梁三爷才是我的知遇之恩的恩人。没有梁三爷,我就没有给梁松开车的机会。不给梁松开车,我怎么会见到翁美玲?

恰恰是梁三爷的建议,被翁美玲热烈的拥护,梁松才无可奈何接受我为梁三爷孙子的事实。

可是斯人已去,哀思何存?

我暗暗骂了自己一句!狗屎!

我骂自己也算有理由的,我老家过年,不但要拜“大王”,还要在家里供奉祖宗。等到这一系列的仪式结束之后,年夜饭才开始,年也才算的上开始正式过。

可是我在这里,居然忘记了梁三爷,忘记在大年三十的这一天,为他祭上一杯酒。

我的心里一阵跳,羞愧得无地自容。

跪在我前边的翁美玲越哭越伤心,以至于她的肩膀开始剧烈的抖动。

我迟疑了一下,还是起身去扶她,劝慰着她说:“翁妈妈,爷爷已经不在了,我们只有活得更好,他在天堂才会高兴啊。”

翁美玲凄哀一笑,低声说:“梓阳,你不懂妈的心啊。”

我说:“我懂,谁说我不懂了。只是爷爷已经不在了,一些要靠我们自己啊。”

她浅浅看我一眼,轻轻点了点头。

从老宅出来,我们在小院里站了一会,开车去祠堂。

我开车,翁美玲坐在后面。我从后视镜里看到她的眼眶红肿了起来。她刚才压抑的一段哭,是把压抑在心里的所有东西想宣泄出来。

现在她的心情似乎好了许多,我从她恬静的神色里感觉到了她的安宁。

远远的看到祠堂门口热闹非凡,车走近了,才发现梁氏族人基本都聚集在祠堂门口了。

难道梁氏祠堂也有我老家的传统?我正在惊疑,眼光就看到梁大地,他怀里抱着儿子,身后跟着谭茗茗,正在与梁氏人热烈地打着招呼。

翁美玲让我